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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长大后,有点……犯规。很无奈,但是面对这样剖开心扉,软的要人命的关怀之意,即使是世界上最坚硬的心,好像也没有办法拒绝。更不要说对于自己一手养起来的崽,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别说是这样正当的原因,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顾相其实也没有办法拒绝。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对汤药并不喜爱的顾相,喝完了一整碗药汁,苦的舌尖发麻,眸子里不由自主浸开水意。下一秒,不等他缓过来,唇畔便被人放一颗碎糖,带着淮秋城独有的草木清香,和陛下独有的珍重之意。顾和端端坐着,手指在桌沿搭,眨眨眼,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位置好像对调了。然后一连好几天,新的相处模式都这样奇怪又和谐进行着。像是对反过来投喂这样的举动产生了莫大兴趣,不必人提醒,这些天里,楚珩每日都会自觉的捧着药碗过来。只是到底舍不得,与姜老太医磨了磨,多少减轻一些分量。温热的水汽自淡青色的瓷碗中蒸腾,很快模糊掉了一小块空气,鼻尖是药汁独有的清苦和药香。喝了许多天,身体有没有变好,顾和不知道,只知道舌头是不行了。因此,面对着今日陛下按时送达的药碗,想了想,不太忍心的说出了带着些拒绝性质的话。“先放在这里,一会再喝,好吗?”不喝是不可能不喝的,小崽子的眼泪可能会将人淹没,只能推迟一点这样。年轻的君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很容易便点头同意了,总是冷冰冰的面容露出一点安抚之意来,伸出手指,轻轻抹一下青年微红的眼尾。这是这些天的相处中,自然而然学会的新动作,不会被拒绝,也不显得冒犯,只显现出动作双方的亲密无间。而因为这样的动作,变得心情极为愉悦的陛下,准备先出去与贺将军训练一番,再回来投喂心爱的先生。毕竟在年少时,便有想法根深蒂固的植根在心脏深处。——珍重之人所遭受到的苦难,即使不能够感同身受,也一定要时刻陪伴在身侧。楚珩能够忧所爱之人忧,苦所爱之人苦,却仍然想要陪伴着他,并不敷衍半刻。院落里能听到短兵交接的金属碰撞声,是武器与武器相击时传出来的,切磋性质,并不激烈。顾和听到了,推一推桌上的药碗,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有些心绪混乱。他错过了小皇子太多时间,又回的突然,直到突兀的和人遇到,又重新生活在一切,才慢慢觉察到,有什么事和他所知不一样了。无论是褪去少年稚嫩,变得锋利冷刻的楚珩,还是总无谓笑着,实际上满目坚毅的贺钧,都与顾相所知不太一样。甚至顾和觉得自己也不大正常,明明是在思考君王不合常理的举动的。不知道为何,却忽然想到这些几乎称得上奇怪的事,并且有控制不住,愈发深入进行下去的趋势。“……”摇摇头,顾和打断这些纷乱思绪,专注了心神,凝着眸思考。那么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楚珩为什么要留在相对偏僻的淮秋,而不是回到更重要大营呢?顾和不笨,在重新审视这个问题时,他顿一下,心中忽然浮现出个不确定,却又仿佛理所应当的想法。是有人绊住了他的脚步吗?那又有谁能绊住他的脚步呢?顾相头疼的揉一下额角,带着些微的不确定,好像忽然明晰了什么。因此,在楚珩训练完毕,一袭单薄黑衣,明明是充满力量感的手臂,却小心去感受药碗温度时,顾和歪下头,将问题询问出来。为什么不回去呢?听到声音时,楚珩正低着头,小心的捧起药碗。听到询问,他轻而小心的动作顿住,垂下眼,浓密的睫毛轻颤,遮住其中的诸多情绪。良久,久到顾和心中都有些好奇了,偏过头来看,才看他慢慢的,以一种孤绝的姿态,放下手心的瓷碗。年轻的君王偏头看过来,灰眸澄澈,是蕴含了阳光的明亮,他的手指搭在桌沿上,攥出青筋,是一种让人看到了会感到不忍心的模样。而他的下颔紧绷着,走过来,一点点半蹲下,握住顾和的一根手指。顾相惊讶的低头,便对上他微抬着,漂亮又盛满着不解的目光。他的嗓音是低低的哑,仿佛心脏被反复的敲开又揉碎了,带着难过。难过的目光中又仿佛蕴含着无尽不解,轻声询问道:“……是这里不好吗?我走之后,先生又准备去哪里?”……去哪里?不一起吗?顾和歪头,一时间并不能确定楚珩的意思,眨一下眼,觉得事情有哪里和自己知道的不太一样。但楚珩的嗓音太坚定了,让他一时间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理解出现了什么问题,于是重新的低下头,对上君王明亮的眼眸。实际上,抬头看与低头看,强势与弱势,在谈判桌上,会代表着不同的地位优势。而这一点弱势,在谈判时很容易吃亏,但一旦放在亲近之人身上,又很容易让人心软。此时此刻,顾和手指被人轻轻握着,是小皇子少年时期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而这样的举动,放在成年体的冷冽君王身上,显现出一种刻意又不讨厌的示弱。就好像,强大的猛兽刻意露出柔软的腹部,让人摸一摸柔软的绒毛,好让人舍不得走似的。顾和眨眨眼,觉得自己有点回过神来,明白楚珩想表达的意思了,一时间不由好笑又心疼。像是小孩子挽留人时的小心机一样,想明白的顾相无奈摇头,伸出手指,捏捏人的脸,故意问道:“……嗯?我不可以一起去吗?”当然可以。得偿所愿的陛下垂下眼,鼻尖亲近的碰一下手中的指尖,眼尾微不可查勾勒出笑意。☆、第7章名相(七)无论是会让人感觉到心疼的谨慎姿态,还是充满小心意味的点点试探,实际上,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顾和只是想着,会不会是因为他当年离开的太过突然,没有交代一声,小皇子对他亲近惯了,才会一时间感到不习惯。那么到现在,顾相其实已经忍不住思考,难道这些年里,还发生过什么其他的,他所不知道的事?毕竟,陛下对他,宛如易碎瓷器般谨慎小心的姿态,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不习惯”,所能够概括的了。顾相甚至想,等到了大营后,一定要找个时间,将贺将军叫来,仔细的问一问这些年发生的事,看看是否有什么,是被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