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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多条路,说不定程兄改天就有生意照顾我们雪隼团呢。” “这个好说!有生意肯定是咱们雪隼团的!” 程宗扬送石之隼离开,一回头,看到秋少君立在门侧,饶有兴致地望着石之隼的背影。 “那人是谁?” “雪隼佣兵团副团长,石之隼。” 程宗扬笑道:“敖润和冯大法的老板。” “佣兵团的团长,怎么天天在房顶窥伺呢?” 程宗扬心头一震,“你没看错吧?” “我守了三个晚上,他的气息我不会认错。” 秋少君道:“你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城上,昨晚还有个好玩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窥伺的人居然会是石之隼,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程宗扬压下心惊rou跳的感觉,问道:“什么事?” “昨晚石团长又来了,正好还有人来凑热闹,用弩机对准紫姑娘的窗户。还是石团长出手,赶走了那人。” “那人是谁?” “我跟他又不熟,怎么会认识?好像石团长认得他,两人交手前还说了几句话。” 程宗扬心头翻翻滚滚,想着城内的两千佣兵,一旦这些雇佣兵反水,江州城立刻完蛋。如果自己抢先翻脸,一千多星月湖军士与两千雇佣兵被宋军围着,在城内大战,还不如立刻弃了江州,逃往宁州,利用大江的天险抵御宋军。 秋少君忽然压低声音,“对了,你那么晚怎么还在紫姑娘房里?” 程宗扬一阵尴尬,自己昨晚和小紫逗笑,虽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但窗户外面几个大男人盯着,那感觉不是一般的难受。 程宗扬板起脸,“你要对睡觉没兴趣,以后就在前院的房顶蹲着吹风,少来这边听墙角。” “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秋少君恼道:“你说的话听着就让人脸红,我才不要听呢!” 秋少君话音刚落,温度徒然下降,空气中几乎能结出冰霜来。秋少君与程宗扬面面相觑,然后勉强道:“好啦好啦,我往后进后院就塞着耳朵。不过你也不要说摸女人屁股什么的,人家还是处男呢。” “干!你都二十了还是处男,不觉得丢脸吗?我说摸梦娘屁股,其实根本就没摸到……不跟你说了!快滚!” “好吧好吧,我滚了。” 秋少君气道:“往后再有人趴到你窗户外面我也不管了。哼!我是来保护月姑娘的,不是来给你看门的!” “谁昨天去军营,活活被月丫头赶出来?你还有脸说!” “我哪儿知道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翻脸啊?我后来说师哥,她也不信我了,都是你害的!” “那你滚到军营去给她看帐篷吧。” 秋少君重重摔上门,在房里叫道:“月姑娘不在!” “我差点儿忘了,月丫头去好水川看地形去了。虫小子,你不是很能跑吗? 跟着她马屁股去啊。” 程宗扬等了一会儿,然后道:“喂,虫小子,你不会哭了吧?” 忽然一阵气劲交击声在房内响起,接着秋少君声音响起,“阴阳未变,无光无象!恢漠太虚,无形无名!” 已经用上了先天五太的太易第一。 片刻后一条人影破门而出,手提长剑,耸身跃上屋脊。程宗扬听到声音已经戒备,见状两手在腰后一抹,双刀脱鞘而出,衔尾追去。 那人背后仿佛长了眼睛,身形左右一晃,避开双刀的刀锋,接着头也不回地一剑挑出,将程宗扬的攻势尽数封死。招术狠辣,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程宗扬双刀交错攻出,在屋脊上与那人连交数招,秋少君这时从房内出来,忽然道:“让他走吧。” 程宗扬攻势一缓,那人从刀影中脱出,接着飞身跃起,在房舍上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他是林师哥的门人,追了我一路。” 秋少君解释道。 他话虽然没说完,程宗扬已经明白了,秋少君在龙池与林之澜的见面极不愉快,以至于林之澜派人来追杀这名小师弟。但中间的原委秋少君不肯多说,程宗扬也不好细问。 程宗扬收起刀,“吃饭吧。你小子很走运嘛,今晚全是素菜。” 秋少君眉开眼笑,“我就说素菜是最好的,又好吃又养生,你看我皮肤这么好,都是因为吃素菜。” “所以才吃出来个大脑门?你那里面得装多少傻主意啊?” …… 随着捧日军主将夏用和临近战场,宋军开始在金明寨旁另设新寨,作为大军的营地,两者相隔只有一里,呈犄角之势,相互呼应。 江州平原土地松软,设立城寨并不困难,但苦于周围缺乏树木,都是些不堪使用的灌木和小树苗,修葺寨墙,建造攻城器械的木材都需要从远在百里之外的烈山运来,耗费了大量人力,进度缓慢。 从天亮一直干到伸手看不清五指,劳作一天的军士们才得以休息。军中的规矩,入夜后不许任何人交谈,以防出现营啸。士兵在临阵时精神压力极大,往往因为一个士兵的叫喊就酿成大乱。 宋国兴起时进攻筠州之战,曾经遭遇过类似局面,当时筠州重兵云集,数万大军连营数里,宋军连觉都不敢睡,所有军士严阵以待。结果天亮时发现,敌营只剩下一个面无人色的老者,自称是筠州军的主将。原来筠州军半夜发生营啸,数万军队一夜之间跑得干干净净。因此宋军大军出动,对此防范极严。 敌寇劫营失败后,一连三日没有动静。李士彬本来预料敌寇会有一次出动主力的偷袭,他面上虽然对江州的贼寇不屑一顾,但星月湖余孽和刘平战败这两件事使李士彬警惕万分,接连几日都是披着甲胄入睡,随时防备敌寇袭营 。 几日下来,众将都有些懈怠,李士彬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毕竟金明寨有六个军的重兵,龙卫军左厢都指挥使任福的大营也离此不甚远。一旦敌寇倾巢来攻,这边火起,那边龙卫军便能攻破江州城。 李士彬叫来亲兵,除去甲胄,躺在行车床上思量,巢车、攻城塔之类的器械虽然还在建造,但这几日营中已经建好几台冲车和数架云梯。或者明日先投入一个军,试探敌寇守城的强弱。至于部队,就调左厢的第二军好了。 睡到半夜时分,一阵嘈杂的响声传来,李士彬霍然张开双目,披上衣物急步走出营帐。外面火光大作,叫嚷声不断传来。 李士彬厉声道:“出了何事?” 这位铁壁相公治军严酷,几名亲兵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底细,一时间也没有人敢作声。 李士彬正要发怒,一名满脸烟灰的士兵跑来,“禀大人!营中失火,存放木材的木料场烧了起来。” 看来明日攻城的计划要延后了,从烈山伐来的木头都在木料场,一旦被大火烧完,又要重新从烈山运来。李士彬心头一阵烦闷,“传令各军!没有调令,无故行走者,一律处斩!看管木料场的是哪个营?告诉他们!木料场烧掉一成,便处死一成的军士。烧掉五成,半数处决。全部烧完,让营指挥使自己把脑袋挂在辕门上!” 几名亲兵应道:“是!” 说着分头往各军传令。 李士彬转身准备回营帐,忽然间停下脚步,扭过头死死盯着大火升腾的木料场。木料场一向是防火重地,怎么会突然间烧起来?而且看火头,不止一个地方在烧,会烧成这样子,只可能是敌寇的jian细混入营中。如果说jian细的目标是木料场,但攻城器械的建造刚刚开始,这时要烧木料场,不如等到巢车或者攻城塔建成,那时放起火来才事半功倍。那么敌寇此时放火,目的何在? 李士彬高声道:“来人!备马!” 话一出口,李士彬才想起身边几名亲兵都分头传令,只剩下那名跑来报信的军士。 好在那军士十分知趣,一听到都监大人发话,立刻奔到营后,牵了马来,一弯腰趴在地上,学着亲兵的样子用背脊当作都监大人的上马石。 李士彬对这个军士十分满意,一边上马,一边说道:“你是那个都的?叫什么?可愿意到我身边作亲兵么?” “不敢。” 那军士道:“小的姓秦,草字会之。” 李士彬失笑道:“你一个小小军士还有字?” 说着李士彬往鞍上一跨,刚迈腿身体就往旁边一歪,连人带鞍掉在地上。李士彬身手豪健,本来也摔不住,可马镫套在脚上,一时无法挣开,再加上那军士正撑起身托他上马,这下倒摔了个结实。 李士彬定睛一看,才发现马鞍的肚带不知何时被人割断,一使力,整套马鞍都掉落下来,成了一匹空鞍马。李士彬怒道:“这是怎么回事!看马的是谁!如此漫不经心!立刻斩首示众!” 秦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上的泥土,笑道:“都监大人虽是好马之人,却不知此马眼下有泪槽,额上有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 李士彬一手撑着地面,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兵身体一挺,虽然满脸烟灰,却流露出潇洒自若的气度,不由脸上变色,失声道:“你是谁?” “盘江程公子门下,秦桧秦会之。” 秦桧道:“敝人花了数日工夫才接近大人,此间辛苦一言难尽。” 李士彬额角青筋绷起,“你是星月湖的余孽?” “秦某与大人素无怨仇,不过家主有命,自当奉行。” 秦桧笑道:“铁壁相公秉性刚强,才有此败。若非大人治军严酷,岂会落得孤家寡人?黄泉路远,奈何水深,大人此去,一路小心。” 说着秦桧抬起手掌,一掌挥出,拂在李士彬额头上,掌下随即发出骨骼碎裂的响声。…… 李士彬身死,宋军满军皆惊,不少人吵嚷着要立刻退兵,与厢都指挥使石元孙合兵一处,待主将夏用和抵达再作定夺。不行就毁掉金明寨,退到烈山。更有人提出,立即联络龙卫军左厢都指挥使任福,双方合力攻城。都监在营中横死,属下个个都有罪,除非打下江州,才能保住性命。 危急关头,周美力排众议,下令全军在金明寨固守,严防敌寇趁乱袭营,并请来左厢第五军指挥使郭志高,第九军指挥使张节,以及王信和种世衡。王、种二人是败军之将,李士彬将他们扔在后营,不加理睬。周美这时一并请来,商讨对策。 秦桧扮作降兵混入金明寨,用了两天时间摸清宋军的底细,然后一击得手。 不但成功刺杀捧日军右厢都监铁壁相公李士彬,还火烧木料场,将宋军好不容易从烈山伐来的木材焚毁一空。宋军攻城器械尽失,想重新攻城,至少要六七天时间。 秦桧策划行刺这几天时间,程宗扬也没闲着。各处信息不断传来,云苍峰调动的第一笔钱铢已经秘密运至筠州的布行。晴州的鹏翼总社先与云六爷见过面,由鹏翼社出人,云氏出钱,借用洛阳一家商号的名义,与朱氏粮行签下契约,以每石三枚银铢的价格,拿到一百万石的现粮。 程宗扬原想至少掌握两百万石的粮食,但这样大手笔的采购,朱氏粮行已经生疑,第二笔一百万石的粮契一直没能签下来。接着鹏翼总社与陶弘敏联系,递上程宗扬的亲笔书信,愿用高息向陶氏钱庄借贷一笔巨款。陶弘敏接到书信,只笑着放到一边,现在还没有回音。 这样粮食的收购战还没有开始,自己已经用去十五万金铢,再算上仓储和运价,成本 还要再升两成,如果四个月内没能高价出手,等新粮上市,自己就血本无归了。 石之隼大方地派出手下,给程宗扬引见筠州的粮商,程宗扬也不客气,直接点了敖润和冯源两个人的名字。石之隼有心让他换两个到过筠州的得力手下,但程宗扬把敖润和冯源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让石之隼觉得自己再劝倒显得小气,只好听任他自己挑选。 雪隼佣兵团这次倾力助守江州,实在过于卖力,让程宗扬觉得心里不踏实,可薛延山与石之隼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也捉摸不透。整个雪隼佣兵团中,自己能信的过的只有敖润和冯源两个人。眼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让他们两个同行,既不得罪雪隼佣兵团,自己也放心一些。 除了敖润和冯源以外,另外两个随行的是祁远和秦桧。这两人一个是多年行商的老江湖,一个能文能武,做生意的事,一大半要着落到他们两人身上,当然是少不了的。至于最让程宗扬头痛的小紫,这次居然对筠州之行兴趣缺缺。程宗扬也怕她路上辛苦,保证七天内必定返回,然后抱着死丫头狠狠亲吻一番,这才离开。 程宗扬叮嘱萧五看好小紫,一方面免得有人来害她,更要紧的是别让她出去害人。萧五已经知道石之隼的底细,他重新安置的暗哨,又从臧修手里要了一个班,把俞子元调来,把客栈守得连只耗子都钻不进来。 临行时,秋少君正在厨房与那位星月湖出来的伙头兵为一道素菜的做法讨论得热火朝天。这小子是个十足的乐观主义者,昨天被月霜又赶出来一次,回来洗把脸,收拾一下心情,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挨骂。对于程宗扬的远行,他一点都不担心,只是向程宗扬要了钥匙,说准备带月霜去放烟花,融洽一下关系。 程宗扬很奇怪月霜凭什么跟他一道去搞放烟花这种暧昧的勾当?可秋小子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似乎拿到钥匙,事情就已经全部搞定了。 至于两个营的军务,程宗扬都交给臧修、徐永、杜元胜和苏骁。这四名上尉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独挡一面,把军务交给他们,比放在自己手里还让人放心。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