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世】沉香我心（1）
1 “海砚那边的风俗，我也是近日才知晓……” 我倒是难得如此忧愁该怎么写信。写信嘛，情意到位，下笔便水到渠成，意从中来。若有表意不达，也非大事，左右再多来往几封小信交流感情的事。 可，这封信是写给宣行琮。 我烦躁地把双手插入头发中。 一月前，海砚大街。 “公子要不要瞧瞧，这金簪绝对是纯手工打磨，送给心上人再好不过咯！” 我在这小摊前停下了脚步，无心随意地问了一句“送给心上人？” 摊主闻言一笑：“公子是外地人吧？怕是不知道我们海砚的习俗。” 我抬起头，对上了摊主笑成一朵菊花的脸：“……是。” “那怪不得了，我们海砚人啊，喜好将亲手制作的首饰送给心上人，以求长携相随……” 亲手制作的首饰……长携相随…… 电光火石中，我想到了宣行琮突然赠予我的沉香珠串。 他喜好自己打磨沉香珠，而那串由十七个沉香珠串成的珠串，是他的最爱，他又在最后把这物送于我。 一种荒谬的想法在我脑海中成型，刹那心如擂鼓。 那方摊主还在喋喋不休：“……若是这有情的男女，便会互相赠送亲手制作的首饰，全当定情信物……当年绣坊的公子还因此闹了笑话，拿着心悦的绣娘绣的手帕，硬说是那姑娘心悦他、赠予他的，那绣娘站在绣坊前哭诉，这才知道是绣坊公子不让她把绣品带走，哪知他存了这般心思……” 眼皮一跳，我嘴巴倒是比脑袋跑的快：“他们最后怎么样了？” 摊主露出一副这还迷不住你的表情：“自然是最后互诉衷肠，喜结连理咯。” 我魂不守舍地接道：“是该这样……” “公子可要买点什么？” 我歉意一笑，摇了摇头：“送于心上人，还得自己亲手做的好。” 思绪回笼。 从那日后，与宣行琮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那日最后一面，他教我打磨的沉香珠，却又不让我带走；屏风后紊乱的呼吸，低沉喑哑的声音…… 我把信纸狠狠往脑门上一拍：“我可真是个木头……” 一番乱绪，心意渐明。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再度提笔之时逐渐流畅起来。 “宣行琮，喜欢我为什么不敢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也喜欢你？” “别费心思拿我做的东西了，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下次见面，我亲手送你。” …… “我亦心悦你。” 2 自我回到南塘后，秋雨连绵。 秋雨比不得春雨，雨滴惶然而匆忙地掷向地面，声如碎玉落盘。 一如我将信件寄出后的心境。 我担心着误解了宣行琮的心意，冒犯了这位小郡王，日后连朋友也做不了。一日不见他回信，便有一日心焦不可耐。 我近乎自虐般地把自己埋在花家繁杂的公务中。 但一到空闲时，关于宣行琮的记忆就又浮现在脑海中。 今日依旧是秋雨不断，我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本想就在院中凉亭里听雨煮茶，但我依旧是心如乱麻，手指盘动着沉香珠串，不自知已走到了南国公府门前。 烟灰色的雨幕连接了天地，远方的山影与房梁皆被朦胧。 我失神地望着前方，期待着瀛海商会的来人，亦或者是那个我想见的人。 林珊来时我已经在门口驻足了半个时辰有余，她从小看着我长大，见我这番神情，心中明了自家着小少主，终于是有了心上人了。 她笑笑，回屋拿了一件大麾给我披上。 “家主，深秋的天气已经有点凉了，还是别在风口久站。” 我恍然地点点头，却没有挪动半分：“再等等。” 林珊没忍住再度开口：“家主，瀛海商会的人再快，这一去一回也得月余……” “我知道。”手中的珠串似乎慢慢飘逸出丝缕檀香，与烟雨遥远处渐渐相连，“我只是……” 想见他。 “吁————” 在我与林珊皆沉默在府邸门口时，一声马啼突然堪破了烟雨。 那日我与他也是如此相逢于绵绵密密的雨丝中，来人掀开斗笠的纱帘，清俊的眉眼清晰起来。 我盯着他那双传自皇室的金眸，开口时，声线不住的细微颤抖：“宣行琮。” “我回来了。” 3 “家主，沐安郡王，先进府喝杯热茶。” 虽然我很想立刻给宣行琮一个熊抱，但林珊在旁边，咳咳，还是得注意下礼仪。 我虽心中思绪翻涌，但还是装作极为自然地摘下他的斗笠，挂在了客房的墙上。 身后是清香茶水碰壁的咕噜声，这茶是南塘特有的莲叶茶，入口微苦，伴有青涩的莲花香气。 我捻了一下被雨水湿润的纱帘，转过身来。 “唔！” 宣行琮把我压在了墙上，浅色的唇猝不及防地吻了下来。我抵住他的脸，侧头躲开：“萧公子与我什么关系？你我二人既不是夫妻，又无婚约……这可算非礼了啊？” “小莲君，我心悦你。” 心神一颤，城池尽失。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搁在我后脑勺处，舔弄着我那两瓣唇。他唇齿间还残余着些许莲香，与常年萦绕在他周身的苦檀交融。 话本上写到这时都是唇齿交缠罗衫尽解，他却还是轻轻吻着我的嘴角，颇有一种珍重而不敢亵渎的意味。 我一口咬上了他的下唇，抬眼，带着些挑衅地与他对视。 ——果然经不起撩拨。 我被宣行琮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厢意犹未尽，又被他把耳垂含入口中舔舐，细密的吻沿着下颌直到我的脖颈，胸膛上满是带着他体温的湿意。 我有些受不住，身下的小兄弟已经在亵裤里抬起了头，隔着衣料在他大腿上蹭来蹭去，而他那出灼热抵在我小腹上，叫我更是情迷意乱。 可现在还是白天！ “宣行琮，白日不可宣yin！” 他闻言终于放过了我一小会儿，双手抱着我的腰，又把脸贴在我脖子上：“小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