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康纳!你男朋友跑了!)
康纳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干笑了两声,两手捧着手机按在耳朵上,没什么底气地说:“阿尔塔?你在说什么……是恶作剧吗?”
“不,康纳,我是认真的。”阿尔塔低着头打电话,另一只手向后摸索扶住墙,然后他倚着墙慢慢滑下来蹲在地上,“我知道了嗯……我知道你是超级小子了。”
康纳呆了一瞬,又马上语无伦次地说:“阿阿阿尔塔你你你你……”
手上的血开始变干了,黏在皮肤上,一搓就掉渣。阿尔塔捻了捻手指,说:“我遇到了一点事情……我想应该告诉超人他们。”
“发生了什么?我去找你!”康纳马上把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抛到脑后,开始倾听阿尔塔的心跳来寻找他。
“别……”阿尔塔刚吐出一个字,房间玻璃就被撞碎了。
康纳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血腥味,还看到蹲在墙角的阿尔塔。他冲过去把阿尔塔抱起来,着急地说:“发生什么了?你没受伤吧?你身上好多血啊,我带你去医院……阿尔塔?”
康纳看着阿尔塔平静到有些失神的表情,止住了话,小心翼翼地说:“怎么了,阿尔塔,告诉我好不好?”
阿尔塔缓慢地眨了眨眼,说:“不是我的血。”
然后他两手撑在康纳肩膀上,轻轻一推,离开了康纳的怀抱,后背贴在墙上。
康纳保持着伸出胳膊的姿势,有些无措。
他试图靠近,又被阿尔塔抬手拒绝。“抱歉,康纳,抱歉。”阿尔塔说着,又扶着墙蹲下了,“让我自己待会儿,好不好。”
过了一会儿,阿尔塔又想起来他联系康纳的另一个目的,但是他有点坚持不住了,便拿出休斯莫顿给维利的信和那个魔法道具,又指了指房间的另一边横尸的维利,说:“这些……唔,给超人他们吧。我没事的。”
康纳下意识地接过阿尔塔递出来的东西,扭头看了看那一条维利,又看了看阿尔塔,有些纠结。
他感觉到阿尔塔现在状态并不好,他不想离开。
最后康纳还是在阿尔塔的再三催促下,带着这些人证物证离开了,并且尽可能地飞快点,早些回来陪阿尔塔。
他像甩一坨垃圾一样把维利甩在瞭望塔里,匆忙把阿尔塔交给他的东西塞给神奇女侠,然后一瞬间就失去了踪影。
等康纳又回来时,发现阿尔塔在另一个房间,正坐在地上收拾行李。
康纳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冲过去,又在碰到阿尔塔之前紧急刹车,慌张地问:“阿尔塔,你在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阿尔塔按在行李箱上的手停住了,手指用力扣住了箱体。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攒够了开口的力气,哑着嗓子说:“康纳……”
阿尔塔又一下子卸了劲,没再说下去。
康纳不顾阿尔塔之前的拒绝了,强行把阿尔塔抱在怀里,小心地安抚到:“没事的,阿尔塔,没事的,我在这儿,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在这儿……”
他怀里的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胡乱推着他挣扎了几下,这次康纳没有松手。阿尔塔推搡了一阵不成后又停下了,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把脸埋在康纳肩膀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泣音。
guntang的爱意紧紧拥抱着他,自己欺骗的行为也愈发尖锐。阿尔塔心里难受极了,他甚至想要是康纳没有这么好就好了,他就不会这么的……
但是康纳确实这么好,没人能拒绝这样纯粹的爱,阿尔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了。他现在不仅是对康纳感到愧疚,同时也在恐慌揭露真相后康纳会不会因此讨厌他。毕竟没人会喜欢骗子。
但是……也正是如此,阿尔塔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
他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说:“康纳,放开我,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康纳犹豫着,慢慢地松开手臂,阿尔塔马上后退了一步。
他偏过头,不去看康纳,声音闷闷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这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
阿尔塔已经记不清楚他是怎么跟康纳交代了他的身份、维利的欺骗以及最后的真相,然后又是怎么混乱地和康纳分了手。他模糊地记得康纳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拉拉扯扯中他崩溃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哭喊到:“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康纳的手松开了。
包括在回到地狱之前的那段记忆,阿尔塔这几天一直在刻意回避,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来了。他翻了个身,从巢上扯过来一件衣服盖住自己。
很凑巧,才回来没几天,他的发情期就到了。
魅魔是族群制的,他们的发情期可以由同族陪伴来安抚。只有当周围没有族人或者族人太少的时候,他们才会产生强烈的交配欲望来繁衍扩大族群。
阿尔塔没有父母,但是他有很多族人。他是族群里最小的孩子,虽然每个族人都同样重要,但他总是会多受到一些关爱。来自不同族人的衣物堆积缠绕成巢xue,让他们的孩子可以在里面度过发情期。
阿尔塔闻着族人的气息,脑子里却莫名其妙想着康纳。躁郁的情绪没法安抚下去,反而愈发悲伤。
他不稳定的情绪随着泄露的气息散出去,很快就有同族过来察看他的情况。
一个魔爬进巢xue,慢慢地靠近阿尔塔,把他抱在怀里。阿尔塔掀开眼皮看了看,有气无力地叫到:“……艾阿。”
艾阿是除了阿尔塔之外最年轻的魅魔,本身性子也比较活泼(爱搞事),所以跟阿尔塔关系最好(经常结伴被教育)。
艾阿安抚地拍了拍阿尔塔的后背,说:“怎么了,小阿尔塔,是谁让你伤心了,我去打死他。”
阿尔塔缓慢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哑地说:“是我做错事了。”
艾阿安抚的东西顿了一下,有些为难。
他擅长把惹事的家伙揍回去,但是小阿尔塔犯错……嘶,一般来说小阿尔塔是不会错的,错的都是别人。但是小阿尔塔说自己做错事了,那应该是真的做错了。
艾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说:“可以告诉我吗?”
“其他人要过一会儿才能来。”艾阿补充到,“我会给小阿尔塔保密的。”
阿尔塔并不是害怕被批评惩罚,只是少年人总是藏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以及他这几天还没来得及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罢了。他并不介意向艾阿倾诉。
他想了一会儿,才缓慢开口:“有个魔骗我他被人类欺负了,然后我去帮他出气,装作跟另一个人谈恋爱,再甩掉他。期间我发现不对劲,然后发现我被骗了,我揍了他一顿,可是唔……”
阿尔塔又低落下去:“我也骗了那个人,他会讨厌我的。”
艾阿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玩弄感情,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小阿尔塔道德标准比较高所以很在乎,要他说那个人类简直占便宜——当然这个不能跟小阿尔塔说——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儿,突然说:“等等,他说他讨厌你了?”
不知好歹,别让他碰到,要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阿尔塔更难受了:“没有……”要是康纳把他骂一顿、甚至打一顿,他可能就没这么愧疚了。但是即使知道了他是个骗子,康纳还是……
艾阿反而放松了一些,说到:“他又没亲口说……你怎么知道他讨厌你?小阿尔塔也是受害者,而且小阿尔塔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点个人情绪了,不过倒也点醒了阿尔塔。也对,他为什么一定认为康纳讨厌他了?
因为他骗了康纳……
但是康纳没有生气……
那是当时事情太突然……
但是他确实没有等到确切的回复……
他离开的太匆忙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害怕……他害怕得到糟糕的结果。
可是不行,他不能一直逃避下去,他要回去找康纳问清楚。挨打挨骂也好,真的被讨厌也好……他要去找康纳。
阿尔塔猛地坐起来,又被艾阿扑回巢里。
“躺着!你还在发情期!”艾阿大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