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比起她的不满和抱怨,最先提醒他找回理智的,是钻入鼻孔的jingye的味道。很涩很涩的,不用品尝就能闻出来的,独属于有欲望的男人的,独特的味道。 是成年男人的标志和象征,是很多污秽、肮脏、下流、犯罪的源泉。 周野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急匆匆松了扣住她脚踝的手。慕悦得了自由,能从他身上爬起来了。 吃进去的人更能体验到它的恶心,滑溜溜的,一个不注意就顺着食道掉进去,明明干呕着却吐不出来。女孩想骂他,至少斥责几句,但因为满嘴的它,说不出一个字。 很涩,干涩,像吃了铁屑那样,分泌再多的口水也缓解不了这种不适感。直到周野扶住她的身体,从不远处拖来垃圾桶,让她吐干净,再给她纸巾和漱口的水。 离九点还差两分钟。 外面还是震天吵,男人女人嬉笑怒骂。他们开着灯,坐在床边的两侧,冷静对视。 她正是从小被欺负到大的那种不声不响、不扎眼的姑娘,可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周野这里吃一点儿亏。 “我不喜欢你这样。”对,她并不会因此讨厌他,但分得清楚什么是想做的,什么不是,“周野,你只明码标价要了我第一次并且郑重地告诉过我,其他时候要看我的意愿。” 她成长得很快,男人原以为改变她的旧思想需要三年五载。 女孩儿说完,又对着垃圾桶吐了几口口水,正色道,“你刚才捅得很重,我喉咙现在还疼……我真的不愿意做这件事。”其实她不确定周野会不会答应,就算不答应、日后非要如此她也没辙,可这会儿该说的每个字都要说,“我也,我也不喜欢你隔不了两三天就要做这个。” 此情此景和周野刚才预料得没差。 大抵换个好面子的,这会儿会直接恼羞成怒把她轰出去。毕竟认识没两周,周野就给她掏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好吃好喝地供着,好言好语地哄着,比对自己慷慨多了。 要指责她不知好歹,只是让她口一下而已,又不是一晚上不让她睡觉。这才过去十几分钟,真正捅的时间不超过一半。他已经很收敛,很看她的面子了。总不能要他也跟着变回十三四岁什么也不懂、全无性欲的年纪吧。 这怎么可能呢。 慕悦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不敢看他,把脸别开,或者干脆把身体转过去,若有所思地盯着水泥地,等他发话。 “所以还是会讨厌我的意思。”他听懂了少女没有直白地说出来的答案,“对么?” 只要他继续这样下去,她未来真的会有一天这样直接通知他“我讨厌你”。哈哈,可这对年纪更长又有一些道德感,甚至此前开口答应她不另找女人的周野来说几乎是折磨。 说实话,这一刻其实他是有点生气的。不光是欲望得不到抒发,更因为自己居然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接手这个烂摊子。干嘛要管她,她就是真的死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她不跳到自己脸上来,不说那么多屁话,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那个某天被他拒绝的小丫头死了。也许死于器官买卖,也许死于过早的怀孕生子,也许被一群禽兽cao死了。 这他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干嘛非受这个鸟气。 周野的牙关咬了又咬,觉得自己没办法和她这样不清不楚地过了。她是人小,不懂欲望,可他没办法妥协,这他妈的,他们男人生来就这样,这很几把就长这儿了,要控制他,他能怎么办。所以说不上第二句话,他从床上坐起来,往下走,同时抓着外衣往身上套了,衣服、裤子,准备把她丢下。 这举动吓住她了,她也跟着站起来,要去堵他,不许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抓不住,便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他,追问,“你要去哪里?” 周野正烦呢,不想看见她,抬手推开的同时,咬着牙回答,“你管我去哪里,反正都要讨厌我的,不如就现在。我也能少装几天。” 她没想到他听完那些话后反应会这么大,连脸上的泪痕也不记得擦了,仰头就道,“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听她认错,男人觉得这事儿更荒唐了,甚至没忍住冷笑了几声,转回头,伸手把她拽开,要和她讲讲道理,“你错哪儿了,你说我听听。” 慕悦见他不走了,眼里的恐慌才能稍微少点儿。这会儿不舍地望着他,一句句数自己的罪状,“我……我错在不该拒绝你,你要的也不过分,我蹬鼻子上脸,我不识好歹。我不高兴还要说你……”她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周野正需要听的,但看见他越来越紧的眉头,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停!不许哭。”他霸道地用指腹把她脸上的泪都擦干,又命令她不许哭哭啼啼的,这才继续跟她讲道理。 “我踏马生自己气,你上赶个什么劲儿。”他都觉得慕悦这一通cao作莫名其妙,“你有什么错你就认,你睡得好好的被我叫起来一通干,不能骂我还要感恩戴德地谢我要了你,妈的脑残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演了,老子竟然还能从你嘴里听见这话。” “我气,是气我自己不自量力夸下海口在你面前装正人君子。”他说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周野就是一个大烂人,只要是个女的,不管多少岁,我都会发情。刚才你也看到了。所以我现在明确告诉你,这事儿它就不是……它就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只要我俩继续待一屋儿,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就少不了。” “丫头,你给我一条生路。要么就把我当爹,我供你吃喝穿衣,咱俩之间有条界限,你不跨我也不越,我需要了,还和之前那样,我出门找别人。要么你就一个人自己睡,我晚上出门去找人打游戏、打牌、唠嗑,把这一身的精力花光了再回来。最多,一周要你两回。” 两回,不能再少了。非插入式性交做完还是空虚,除了败火应急,没一点儿好。 这些从周野嘴里冒出来的气急败坏的话语,哪怕百分之八十是骂他自己,也还是叫她伤心。她应该没想过自己会是别人生活里这么大的困扰吧,亲耳从他嘴里听到的,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的言论,皆因她而起。 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望着他就开始哭。 “我也不想我年纪这么小的……呜呜……”用袖子擦把眼泪接着哭,“我没说我讨厌你……就是想让你捅轻点……呜呜……谁知道你这么生气……”一个人站着哭就更累了,慕悦想也不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你一句话都不说就走……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们都不要我,只有你要我,可是现在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啊……” 小孩子的哭声最是藏不住,隔壁房间的阿姨听见了,过来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野被自己气笑了,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干嘛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干嘛要和她较真,他怕不是真的疯了,只得顶了顶腮,低头道歉,“我以后不会这么弄你了,这回是我错了。” 还得去和外面来和解的大姐解释,“姐,没什么事儿,她本来睡着了我没注意给她闹醒了,跟我发脾气呢,我哄会儿就不哭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 听到他道歉,慕悦继续哭了三五分钟才能稍微缓和些,抽抽噎噎地、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不许找别人。”还是不答应第一条,她真没想过要撇清和他的关系,她就是想这么不清不楚地和他过日子。 但他不会无止境地退让了,不是一就得是二。 “那你能一个人睡觉了么?慕悦,你已经十四岁了,是大孩子,不要试图用理智和道德来试探一个正常男人的底线。我没有动你已经足够仁慈了。”周野没打算继续跟她回床睡觉,这门是出定了。 慕悦瘪瘪嘴,点头,但她还有话要说,“那个门,我一个人关不严实,你不在家我怕别人进来。”她可记着男人曾经说过的话,不要把陌生人当好人。 “门?”他真没想过问题出在门上了,毕竟他五大三粗的,就算真有坏人进来也能和对方打斗一番,“这个月没预算了,而且动工要房东同意,我下个月看看能不能加装吧。” 知道缘由就不准备走了,他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算作安抚情绪,而后确定道,“那你也得答应我,下个月装上这道门之前,都不许讨厌我。”不是二就得是一,“就这一个月,行不行?” 他真的已经算脾气很好的那种男人了,对小孩的耐心也够,对女人更是。 她再次点了点头,要求道,“那你捅我之前要说一声。” 看样子是真的难受,周野跟着蹲下身,与她平视,伸手给了她一个拥抱,应承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