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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景明 第35节

    ……

    好像知道了?。

    眼泪凝结在眼眶, 临春看向谢明峥,面露尴尬,完全没想到谢明峥说的会是这个。怎么会这么巧, 压到它了?,听谢明峥的语气好像情况不太妙, 临春将眼泪忍回去, 挣扎着要起身。

    “你没事吧?”她有些?着急,完蛋了?, 万一有什么事,岂不是前功尽弃?

    更糟糕的情况是, 万一他直接不能修了?,那谢明峥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杀掉?

    临春急得要命, 动作?也有些?没章法?, 船舱空间狭小?, 本就行动不便,更因为她的动作?而剧烈摇晃起来。周遭水波涟涟,一圈圈泛远, 倘若撇去船上风景,仍是赏心悦目一幅优美?画卷。

    但小?船上二人手忙脚乱, 情况并?不美?好。

    临春见船只剧烈摇晃,不敢再站起来,只好重新坐了?下去。她湖蓝色的裙摆散在身侧,腰间配带上用?做点缀的玉佩在方才的一番折腾里松落,坠进湖蓝色的布料中。

    临春整个身子僵住,一点也不敢动。

    看谢明峥这个情况,他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姿势,真的很尴尬。

    临春不免又想到自己看过的那本医书。

    船只仍在晃动,也是奇怪,她明明都?很久没动了?,不知道它自己在晃什么,还?晃得这么厉害,好像不死不休似的。若这船是个人,临春真要怀疑它是不是喝醉了?,可船又不会喝酒。

    ……

    怎么还?在晃啊,能不能停下来了?。

    随着船只的晃动,临春与谢明峥的身体也时不时会碰到。原本没那么刚好,大抵因为她方才站起来又坐回去那一下,这下真是恰好嵌着。

    这个尴尬的局面里,临春压根不敢看谢明峥的眼睛。可偏偏她又离谢明峥好近,因为不敢动弹而身体紧绷,连眼神都?不敢多动几分,便只能看谢明峥。

    这种?对?视,实在焦灼。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临春只好不停眨眼。

    不同于临春的尴尬,谢明峥一张脸八风不动,好似压根没什么影响。

    临春忽然有些?不高兴,不是,她这么努力?地在缓解尴尬,他怎么一点也不尴尬啊?

    好烦。

    临春不再眨眼,盯着谢明峥的眼睛。

    谢明峥闭上了?眼睛。

    ……?

    “你干嘛闭上眼睛?”临春问?。

    谢明峥睁眼,觑了?她一下。

    又是那副很不爽很凶巴巴的样子了?。

    他又凶什么?

    临春抿唇。

    好在那该死的小?船终于停了?下来,不再晃动。临春松了?口气,身体松懈下来,紧跟着感?觉到了?被戳得更厉害。

    趁着船只平稳,她赶紧往后挪了?挪,而后撑着船舷慢慢抬起一条腿,从?谢明峥腿上下来。她躲进旁边的角落里,想了?想,把那片遗落的荷叶也拿了?过来,挡在头顶。

    兴许是方才紧绷身体太过消耗体力?,她现在香汗淋漓,不住地往下淌。从?袖中拿出帕子擦了?擦,整个人都?黏腻不已,一点也不清爽。

    “你的病也治完了?,湖也游过了?,荷也赏过了?,我们能回去了?吗?我好饿。”她可怜巴巴地开口,既是借口,也不是借口。

    她真饿了?,这会儿都?午时,又热又饿,她感?觉自己马上要昏过去了?。

    “再不回去,待会儿我可能会饿晕在这里。我要是饿晕在这里的话,你还?得背我回去,多麻烦啊。”临春软声开口,听着甚是可怜。

    谢明峥看她脸色确实有些?难看,想到她那娇弱的身体,饿晕过去这种?事也不无可能。

    罢了?。

    他轻咳了?声,强行压下自己的那点旖旎念头,从?旁边拿起船桨,划动船只。全程一言不发,只有无尽沉默,甚至背对?着临春。

    临春看着他背影,觉得他真挺奇怪的,到底在生什么气?

    他不是能立起来吗?还?生龙活虎的呀。

    不应当?为这事生气吧?那气什么?总不能还?是为她生气吧?都?这么久了?,他应该早就已经习惯她是他的药这件事了?吧?

    想不明白。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临春觉得谢明峥也挺难懂的。

    一定不是因为她笨,就是谢明峥太难懂。

    谢明峥机械而重复地摇动船桨,在这周而复始的举动里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方才她坐下那一下,实在……

    太过挑战他的理?智。

    温香软玉在怀,且以一个如此暧昧的姿势,任是君子,恐怕也难以坐怀不乱。更何况,谢明峥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他从?来不是君子,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方才那一会,船只摇动,一下一下,他几乎用?尽了?自己的理?智,才没有继续做些?什么。天知道他多么想扣住她的腰,将她据为己有。

    她居然还?问?,他为什么闭眼睛?

    谢临春永远如此,不知自己到底有多撩人,不经意间搅乱一池春水,还?总认为自己无辜。

    谢明峥眼前忽然晃过她的眼睛,那双如同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的确无辜又单纯。

    而无辜又单纯的东西,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毁灭。

    他最想要毁灭那双小?鹿眼睛的事,是叫她在床榻之间哭。

    他又觉得自己失去耐心。

    隐约地失控。

    这种?失控感?在与她一起的这些?日子里,频繁地出现。

    他不论面对?怎样的事,都?甚少会觉得失控,这辈子全部的失控好像都?用?在她身上了?。

    谢明峥回头看了?眼少女清瘦的背影,碧绿的荷叶遮在她头顶,一截白玉般的脖子在荷叶上若隐若现。她倚着船舷,脑袋低低的,无精打采。

    谢明峥收回视线,那点躁郁慢慢消散。

    终于回到岸上,临春已经急不可耐,她跳下小?船,忙不迭要回去吃饭。但当?真饿急了?,腿都?有些?虚,下船时软了?软,差点没站稳。

    被谢明峥眼疾手快捞起来,临春道:“谢谢你。”

    她又小?心觑了?眼谢明峥小?腹往下的位置,平坦的。

    谢明峥看着她,临春咳嗽了?声,自己站稳,往前离开。

    谢明峥跟着临春回甘露殿,小?厨房早早备着午膳,临春下了?步辇,快步往殿中偏厅走。谢明峥以为她急着去吃饭,却听见她吩咐碧云,道是备水沐浴。

    临春的确很饿,但一身黏糊糊的更不舒服,她不想这样用?午膳。

    谢明峥在一旁的罗汉榻上坐下,没说什么。临春快步进了?净室,净室内设有恭房,她一拐,进了?恭房。

    其实除了?饿和热,还?有一条她很着急的事。兴许是今日葡萄吃得太多,她好像有些?内急……

    尤其是方才船只晃动不停那会儿,她坐在谢明峥腿上,非常内急。

    可这种?事如此隐私,她不可能说得出口。

    临春褪下衣裙,却又忽然觉得好像没那么急了?,但还?是解决了?一下,方才回到净室。

    因临春夏日爱沐浴,甘露殿的热水常备着。净室里有一设置,可直接引烧好的热水进浴池。碧云便趁着放水的功夫,去准备临春换洗的衣物。

    待碧云带着换洗衣服进来的时候,见临春已经自行褪下衣裙,进了?浴池,不由有些?诧异。因她平素是要等自己伺候的。不过碧云虽有些?奇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并?没多问?。

    见碧云没有怀疑,临春松了?口气,缓缓滑入浴池,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浴池里。

    方才她解决内急时,看了?眼亵裤,竟然发现有些?极为轻微的水渍。当?下觉得五雷轰顶,自己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发生这种?事,呜呜呜呜呜,不能让碧云她们知道,好丢脸。

    第33章 第 33 章

    临春在水中憋着气好一会儿, 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让她想起那一回溺水,猛地从水中探出头?来,大口呼吸, 扶着身后的浴池池壁站稳。

    碧云走近, 伺候她沐浴。见临春脸色恹恹, 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闲谈一般问起方才?游湖的事:“娘娘怎么无精打采?可是方才游湖累着了?太阳那?么晒, 莫非是中了暑气?”

    碧云与朱弦同?临春关系亲近, 私下里交谈时比寻常主仆更随意一些?。临春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人,甚至有些?懒散。她自己都不清楚,当年为何非得向谢明峥摆那通架子。

    她方才在水里憋气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 好后悔,当年要是没惹过谢明峥, 兴许他今日做了皇帝, 便会放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条生路。

    总而言之?,倘若她与谢明峥没什么交集, 那?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她也就不会有这么丢脸的时候。

    临春叹息声无声无息砸在水面,仿佛给?水面砸出一圈涟漪, 她道:“是有点累,又晒又饿又累。”

    临春一边说着, 小腿蹬了蹬水。这是她的习惯, 玩心重, 沐浴时便爱玩水。

    水花溅在自己身上,临春蓦地想起船上发?生?的事,动作陡然僵住, 腿停在半空。她目光定在自己膝盖的痕迹上,果然, 原本还?是红色的印子,此刻已经变成了青色,隐约透出些?许紫。

    原本她都忘了膝盖上的伤,这会儿看见?了,疼痛感顿时袭来。

    她嘶了声,皱着眉头?。

    碧云顺着临春的目光望去,也瞧见?了那?一团青紫,咦了声:“娘娘这里怎么伤着了?不是去游湖么?”

    临春脑子里闪过那?些?记忆,含糊道:“不小心在船上摔了一下,磕到了。”

    临春皮肤白,在热水氤氲下显得有些?粉,那?点乌青在上头?显得格外醒目。碧云不由皱眉道:“待会儿给?娘娘准备些?药膏,瞧着真糟心。”

    临春嗯了声,因肚子饿,没在沐浴上多耽误时间。沐浴过后,临春神清气爽,她换了身荷色的束腰裙,穿过竹帘,像极了方才?看过的荷花。

    谢明峥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临春被他看得不自在,微耷拉着嘴,想到今日发?生?的那?些?窘迫事,每一件都难以接受。

    临春别过视线,看向已经布菜完毕的长方桌,落座。她头?发?松松垮垮随手?挽髻,露出纤长一截手?腕,谢明峥终于收回视线,拿起自己筷子。

    这一顿饭吃得沉默,谁也没说话。

    临春委实饿了,因而吃得很快。用过午膳,谢明峥回两仪殿处理政务,临春抱着冬冬,兀自郁闷。

    她尚不知如何处理那?条亵裤,没拿给?碧云,自己藏了起来。多么丢人的罪证,要不然偷偷扔掉?

    可若是扔得不够隐蔽,万一被人发?觉,岂非更尴尬?

    再不然偷偷烧掉?可她在宫中烧这种东西,也太奇怪了吧。

    “冬冬,你说我该怎么办?”临春碰了碰冬冬的胡须,小奶猫长得真快,日日喝羊乳,才?多久,已经长得结实许多,优酷都不再跌跌撞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