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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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栀回到岸边时，姜满惊讶的从石边站起来，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呆愣的站着，又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又再把手取下来看着她，立刻转身就跑。 不多时从自己的小屋内抱着大氅跑回来，将白栀的身体裹在里面，又立刻去把地上的衣衫捡起来。 白栀下意识的念诀，身上未有变化。 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时，一只更小些的手小心翼翼的暖在她的手上，关切的道： “阿姐，要去屋子里将头发晾干的。” 白栀的视线自手上移开，看向姜满道：“好。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有些睡不着。”姜满抱着衣服跟在白栀的身边，待送白栀进门时，犹豫了几秒，还是道：“阿姐，我来帮你晾头发吧。” 白栀看向她。 姜满连忙道：“阿姐是仙人，这些事情不如我们凡人做得多，头发要是不弄干，是会头痛的。” “好，有劳你了。” …… 屋内的室温适宜，但身上沾了水露，还是会有些冷。 姜满把屋子里的所有窗都关起来，等白栀擦干了身上穿好里衫走出来坐好，开始用长巾帮她一点点的将黑发上的水先都沾掉。 看着白栀的侧脸，心如小鹿乱撞。 那眉目清绝，额心一点红的微微垂着眼睫的模样，似月色朦胧般浸在雾气里，叫人看不真切。 又止不住的心动。 她漂亮的美眸转动，目光落在姜满身上时，似明月烛火，让姜满在这瞬间连该怎样呼吸才好都不知道了。 她问：“换了地方，睡得不习惯么？” “不是。我从小没有自己的床，总是跟在娘亲的塌边睡的，不挑床。这里的床很软，还带着一股金凤香呢。” “那是太兴奋了？” “嗯，有点吧。好像做梦一样，阿姐。” 姜满一边说，一边把白栀的长发散开搭在架子上。 满眼都是对未来的向往，又怯生生的用试探的语气问： “阿姐，你给我的那颗保命的药丸，我可以带回去吗？” “可以。” “它可以治病吗？” “只能在濒死时护住你的最后一口气，但若无人来救，这口气也会随时间消散。” 姜满理在发丝里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眼眸里的光也顺着垂了下去，“我还以为，可以用它来救娘亲的……” “等我们去了第二层，说不定可以找到你要的药草。” 可是第二层，阿姐还愿意带她一起么。 没了阿姐的庇护…… 姜满不敢往下想，只“嗯”了一声，赞叹道： “阿姐的头发好柔顺啊，一点都不会打结。 我的头发每次洗好后，都会杂草似的缠在一起。娘亲就一边用小梳子帮我梳开。 一边说我命里的苦都绕在头发上了，头发受了，我的身体就不会受了。所以以后，一定会荣华富贵。” 白栀说：“你和娘亲的感情很好。” “我也不知道，娘亲多半时候都是病着的。” 姜满讲得慢慢的。 “她身体痛，脾气便不见好，我们本来就身份低贱，娘亲打骂得侍女们谁都不愿伺候她。便只有我做这些事，娘亲就会把所有的火气撒在我身上。” 白栀问：“小满恨她吗？” “……不恨。” “小满犹豫了，为什么说谎？” “……恨娘亲的孩子，是不孝，不孝子会被天神厌弃。阿姐是仙人，我不想让阿姐讨厌我。” “恨她，又为什么想求药救她？” “她清醒时会对我笑。”姜满的声音和目光一样沉了下去：“只有她会对我笑。但如果，这次我能为寰州争光，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对我笑。” 说到这里，她又高兴起来。 “阿姐呢，阿姐来是想要求什么，武器吗？” 白栀摇头：“还没有想过。” 姜满满眼都是对她的向往：“好希望以后也能成为像阿姐这样强大的人啊。” 白栀轻笑。 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听过了千百次 头发晾了大半晌都不见干，姜满坐靠在她的腿边睡着了。 呼吸沉沉，白栀用手轻轻触了触少女还未消婴儿肥的脸颊都没能醒过来。 发丝还卷着些潮气，她把姜满打横抱起来，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中，为她盖好被子。 走时随风吹来的那阵清香让姜满在睡梦中都幸福的眯了眯眼睛。 原本下雨的那一小片乌云已经散开了。 雨晴云梦，月明风袅。 不知在什么地方传来的“小殿下，该回家了”的呼唤声荡进白栀的耳朵里，此起彼伏间，能听得出嗓子已经喊得劈了。 她摇头轻笑着从白色的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走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闭，外面的一切声音便也都被隔绝了。 一阵太乙香的味道骤然钻入鼻腔中，白栀迷茫的左右看了看，未见香盒，不知是从哪里飘来的香味。 翌日清晨，前三甲坐在正厅里，小精灵们站在一个高高的台面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戏，为大家庆贺。 脆嫩嫩的声音，许多字都咬不清楚——亦或是本就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唱，囫囵的乱随着调子嚷着，装得像模像样的。 白栀与姜满、纪煜川三人同桌。 纪煜川神情冷漠，目光只在入场时若有所思的停在白栀的脸上一瞬，便再也没有看过她。 到用饭时，因所有人都已回到rou体凡身，需得进食，早饿得差不多了。 唯有白栀看着眼前的餐食，没什么食欲。 她不饿，也不渴。 人本该有的这些需求，她似乎都没有。 奇怪。 她现在不是凡人rou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