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言情小说 - 黄昏时见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很多脏病,接触她们的人都会浑身溃烂而死。”

教室里哗然一片,不少人露出恐惧、厌恶的眼神。白胖子继续说道:“叫她们应召女郎都算抬举了,我爸爸说,成年人都叫她们ho——”

“Ho!”

“哈哈哈,ho!”

这个发音简单又好读,所有人立刻跟读起来。女老师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冷笑,不闻不问。

顿时,教室里“ho”声此起彼伏,形成尖锐、刺耳的音浪,朝安娜扑袭而去。当时,她才十三岁,尽管已经开始发育,也学会了往嘴上涂抹口红,却仍是一个小小的女孩。

如果这是私底下的骂架,她大可以用尖利、刻薄的言语回骂过去,但这是在课堂上,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成年人。于是,她只能像个茫然、呆傻、可怜的雏鸟般,张着嘴,迎接四面八方的恶意。

从那时起,她就学会了睚眦必报。她将那白胖子的相貌特征,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但并没有立刻报仇,因为感觉以她干瘦的身材,估计连那白胖子的一巴掌都承受不住。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去锻炼身体,松鼠似的满街乱窜,不过并不是白白地乱窜,接了几个送牛奶的长单,赚了2美元。

等跑得足够快以后,她用赚来的钱,买了一盒廉价的香烟,然后在放学的路上,蹲到了那个白胖子。

两个月过去,白胖子早已忘了他对安娜实施的暴行,所以也就失去了警惕性。那天,安娜故意把嘴唇涂得红艳艳、亮晶晶,走到他的后面,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弯着大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白胖子被这个笑容融化了,根本没注意到安娜的胳膊缓缓绕到了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扯开了他的衣领,把十几支点燃的香烟,丢进了他的衣服里。

十几秒钟过去,白胖子才感受到烧灼的疼痛,发出杀猪般的痛苦嚎叫,而安娜早已经一溜烟跑了。

回到家后,安娜琢磨着,这胖子可能会报复她,正发愁怎么善后,刚好这时,她的母亲布朗女士回来了。

安娜的眼珠乌溜溜一转,有了办法。她扯住布朗女士的衣角,把课堂上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至于当时为什么不说,是因为布朗女士又和男人私奔了,安娜在跟她生闷气,赌气不想说。

布朗女士听完女儿的告状,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鼻腔和嘴巴同时冒出滚滚白雾:“那你当时抽烟了吗?”

安娜急了:“我抽个屁,我哪有钱买烟呀!”

布朗女士想想也是。虽然在她的眼里,被骂“ho”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从早被骂到晚也没有觉得委屈,但骂她的女儿是“ho”,确实太过了一些。在她的构想里,安娜是要读大学的,会带她离开这条肮脏恶臭的街。

于是,布朗女士一拍大腿,同意第二天护送安娜上学。

安娜想得不错,第二天,白胖子果然在校门口等着她,准备狠狠教训她一顿。安娜立刻后退一步,把白胖子的位置指给她的母亲。布朗女士叼着烟,烟囱成精似的,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了过去,一巴掌打了个白胖子措手不及。

白胖子捂着脸颊,目瞪口呆看着安娜的母亲,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

布朗女士和安娜一样,拥有一头浓密黑亮的鬈发,眉眼浓艳,肌肤犹如黄褐色的蜂蜜。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拿下香烟,对着白胖子的头顶,弹下一小撮灰白色的烟灰。

白胖子尖叫了一声,颤抖地倒退几步。

布朗女士嗤笑一下,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出来,说:“回去告诉你爸爸,老娘是他干不起的ho。都是贫民区的渣滓,瞧不起谁呢。”

那是安娜的记忆里,少数几次让她觉得温情的画面。现在,她终于走出了那条腐朽、罪恶的街区,进入了私立中学,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一转头就能看见蓝盈盈的天空、翠绿色的草坪,遮阳树在灼目的阳光下发出簌簌的潮汐声。

她有了属于自己的爱好,遇见了包容她、疼爱她的情人,尽管那个情人还没有同意成为她的情人。她的手头宽裕了,不会再像寄生虫一样汲取那个女人的养分,不会再拖累她,成为她甩不开、丢不掉的包袱。

她的前途一片光明,以后说不定还能当演员赚钱,赡养那个女人,给予她渴盼了半辈子的安稳和荣光。

她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得到真正的爱情,有没有过上幸福的生活,想起她的时候,心里是否有一丝愧疚……

安娜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想极了,想得心里发痒,想得胸腔疼痛。

可能这就是一些被父母漠视的人的通性,他们终其一生,都在争取父母的认可。

哪怕他们的父母是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个肥章!这不夸?!

注释:出自[美]威廉·曼彻斯特四川外国语大学翻译学院翻译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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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安娜有点儿想请L先生帮忙找母亲,又怕这事儿会麻烦到他。

她对有钱人的概念不清楚,不知道有钱人找人的办法,但她知道普通人找人的感觉——无异于大海捞针。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布朗女士又一次离家出走了。这并不可怕,那时候,安娜已经习惯她隔三差五就要消失一下,可怕的是,那次她忘了给安娜留钱。

那天正好是星期五,她饿着肚子,找了布朗女士两天一夜,大街小巷都走遍了。她至今都记得,当时她穿着一双胶底运动鞋,大脚趾和脚后跟都贴了几层厚厚的胶布,却还是被磨破皮了。

两天过去,她躺在沙发上,两条腿酸软得抬不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要mama了,可是家里的冰箱空荡荡,水槽里堆满了还未清洗的碗碟。茶几上的铁盒子里只剩下几个10美分的硬币。这mama不要也得要。

其实,母亲离开了,她也可以活下去。她手脚健康,心智健全,可以去打工,可以去跑腿,但她不甘心。十六岁,玫瑰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正是被父母疼爱、做家务赚零花钱的时候,她不想在这个年纪就踏上社会,孤独地自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