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念念不忘

    办公室。

    将签好字的文件递回安娜，你习惯性地摸来手机，编辑短信，准备嘲讽一下李泽言。

    大集团之间有合作关系，但更多的还是竞争。甲方乙方来回横跳是常态，互相争一个单子也不少见，　而这次……

    得意地哼笑两声，憋不住自己炫耀的小心思，你刚想点发送，脑中忽然闪过梦境的片段。

    俱乐部的经历也好像一场梦——那个男人…你们谁都没问对方的名字与联系方式，两个人的面具没摘，声音都经过变声器的调整，而且你们对对方的了解也几近于无……或许那人对你了解更多一些，而你却只知道他带你去到的房间号是‘K’。

    不过……你念头一转，忽然觉得这场活动结束也太快了。而且那男人花那么多积分伺候别人高兴了之后，竟然连要维系长期关系或者是再约一次的想法都没有？

    令人不爽。

    搓了搓手指，一时间竟然没了逗李泽言的心情，你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繁杂的思绪，将短信草稿箱中的内容删除，手机放到一边，专心投入工作中。

    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那场诡异的梦还在继续。

    下跪、爬行、鞭打、甚至插入……在极致的欢愉里，那个男人在最后总要求你看他，叫他的名字。

    于是你抬起头，看到李泽言的脸，最后还叫出了李泽言的名字。

    然后梦醒。

    这梦让你既兴奋也难过，醒后还有点微妙的歉疚感。

    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你想。不然为什么会做那种梦？而且主人公还是……

    揉了揉太阳xue，你决定给野妞发个消息。

    反正一开始就是想换身份玩玩，约之前那男人不仅心里抗拒能小点，各方面也或多或少能有些保障……要不然隔三差五的做种梦，妨碍工作、糟心不说，还要额外多洗一次内裤。

    一句话删删改改，点了发送：“帮我联系一下那天那人，约见面聊聊。”

    对面秒回：“你想…？”

    “嗯。”

    稳定的长期关系总比一夜情要靠谱和安全，要不是怕吓到对方，你甚至连合同都给拟定，打印出来，一式两份备好。

    野妞充当中间人调和了你们两人的时间，地点由你敲定在恋与市一家极其出名的观景餐厅。

    除了见面，顺便吃顿有格调的晚餐。

    ——从明面上看，仅此而已。

    尽管是自愿当跪着的那方，但你哪里愿意真的将掌控权主动奉给一个陌生人？

    再说…那男人虽然技术不错，身材看起来也很好，可戴着面具，谁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是美是丑？

    将地方定在这家餐厅不止是因为饭桌上好谈话这等明面上的理由，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你不知道那男人在社会上究竟处于什么地位，不知道应该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更不清楚如果他真的符合你的标准，如果你们真的要建立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要怎么开始，要如何收场。

    BDSM游戏说到底和平时的解压游戏也没两样，绝大多数玩家在现实与游戏中的身份地位是倒换过来的：卑躬屈膝的下位者掌权，发号施令的上位者服从，借身份倒错的畸形取向来获得快感。但凡事没有绝对，天生的掌控者是少，却绝不是没有。

    你把两种可能都想到了，深思熟虑后，定下这家位于市中心的观景餐厅位置。

    餐厅隶属华锐旗下，出名出在独一无二优越的地理位置、观景环境和无微不至的服务与足以让人赞不绝口的美食上。

    当然，除了需要提前预约，一餐所花费的金额也不是个小数。

    ——毕竟是你主动约的人家，于情于理，请顿饭也是应该的。

    同时，你心里头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别管他是什么身份地位，如果他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屁民，猝不及防被请到这么高档餐厅吃饭，心里不安是肯定的。这样，节奏就能完全掌握在你手中。而且对这种人，你也自觉好掌控；如果他是某行业领域的精英，那么通过这顿晚餐，至起码能表明自己有实力，不是能任人捏扁搓圆的角色。

    约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三下午晚上七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个礼拜你都没有再做那恼人的梦。

    而随着离约定的时间愈发近了，你也显得愈发心浮气躁起来——开会忍不住打小差，闲下来时办公室里频频看日历和时间，连悦悦都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你恼怒却也无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一场无足轻重的会面而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自打敲定了见面的日期，时间的流速就忽然变得异常缓慢起来，一天天都像是在‘熬’似的。

    新的一周，没什么重要或者紧急的事情处理，你也乐得清闲，跟安娜多交代了两句，周三便直接给自己放了一整天的假，连公司都没去。

    早晨起床热了牛奶煮只鸡蛋，早饭就算对付过去，吃完喝完杯子丢到水槽里也不管，窝在床上消磨时间。偶尔翻个身，抱着手机不是看看新闻就是刷刷论坛，时不时的还点开一款小游戏，但很快又退出。

    基本不到半小时就要看眼时间，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的直墨迹到下午三点，你就按捺不住自己，反复在屋里踱步转圈。又晃悠好一会儿，计算了下时间，去到浴室洗澡。

    吹头发、挑衣服、挑首饰、化妆……结果衣服鞋都换好了，也才不到五点半。而且公寓离餐厅也就十分钟的车程……

    你简直要败给自己。握着手机看着车钥匙，在找野妞聊天和现在就出门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选择后者。

    六点，离约定好的时间早了近一个小时，你在waitress的带领下进入餐厅。

    令人意外的是，除了你，竟然一桌客人也没有。

    餐厅开在市中心的电视塔顶层，专有一部电梯直达，出了电梯顺着路拐几道弯便能抵达就餐的地方——圆形的空间，在没有顾客或者领导的特殊要求下，一律只安排十桌接待散客。

    餐厅正中央摆了一架钢琴，晚上八点会有演奏。

    抱着不要太特权的思考，你没有包场。因为每桌都间隔足有好几米，摆了高大绿植遮挡，加之时刻播放着轻音乐的缘故，你倒也不担心两人的谈话被别人听了去。

    不过…没人更方便。

    你很快把‘为什么没人’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在唯一一张安置了餐盘酒杯花束的位置坐下。

    餐品已经提前点好，你跟waitress提了一句让她等人来再上菜后，便抱着一杯温柠檬水耐心等待。

    可预料的漫长等待过程中，不免对男人身份样貌怀有期待地猜测起来，然而你等到一半，却忽然进来一位让你意想不到的‘客人’。

    ……

    李泽言？！

    男人刚进来，正轻声和与他同行的餐厅领班交代着什么，不经意抬头的功夫，目光淡淡扫过一圈，在你这块定住。

    李泽言显然也注意到了你，脚下步子一转，向你走来。

    你起身，嘴角轻勾起个礼貌微笑的弧度，商业性打招呼：

    “李总。”

    “来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