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沉默的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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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对母亲的回忆不太清晰了,她给他留下最后的印象是戴着面纱的影子,模糊却永远温暖。 挚友到他麾下的前一天,母亲叫他过去训诫,说这是一次放肆的任性,以后若要宫里什么人,要先让她知晓,不许背地里说父兄的不是。他当时年少轻狂,没懂这个任性是指什么,但母亲通常不这么严肃,他只知道她生气了、就乖乖听话。 登基的消息最初在他听起来更像是老苏丹送来的诅咒,在巴列奥略皇族中更是掀起了另一次政变,让他很难产生厌恶之外的感觉。 君士坦丁在登基之前早就对人生失去了全部兴趣:无尽的败仗、接连丧妻、与生俱来的债务、拦不住的皇族分裂、紧缩的国土,命运给他剩下的全是垃圾时间。他还是那么想的:泛人类史的君士坦丁·德拉加塞斯在兵败柯林斯时已经死了,只是到了君士坦丁堡陨落时才埋。 美狄亚先前开玩笑说的那句“恨国党”,在这个阶段是不失偏颇的,君士坦丁讨厌无法保护好的东西、讨厌毫无希望的守城战。这是表象的投射,他讨厌自己的无能。那时,他已经起了坏心思,摩利亚的财政还控在他手上,他孑然一身、划走国资家产去意大利也不失为一个选择。他是挣扎了三十多年,可前朝一千年间,玩得更花更坏的还少吗? 而母亲为他抚平了宫中的混乱,告诉他:她爱自己所有的孩子,但能继承巴列奥略和罗马的只有他一个。这是句抚慰,却没给他什么信心:他做了她几十年的儿子,这儿子有没有用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不想做那狗屁的“君士坦丁堡皇帝”,听起来像个笑话,但是母亲坚持、要求他必须接受。为了不让她的爱和努力白费,他只能接下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如果没有母亲的要求,他不会殉得那么体面,东罗马就不会有泛人类史的壮烈谢幕。 对于女教皇可以给的报偿,君士坦丁的答复是: “既然您也是从者,可以的话,我想让母亲安息……” 君士坦丁考虑的是不要让家里人和那抑制力英灵座扯上关系,泛人类史上,他的母亲确实是东正教的圣人,虽然不那么有名,但他不希望她作为英灵cao劳。从迦勒底的资料来看,他认为这是现阶段的圣者从者办得到的。 而若安想的是另一回事,她从御主那里听闻过君士坦丁对自身罪行的不可解,她也不想去触碰那深处的思绪,就擅作主张了。 于是特异点与泛人类史产生了偏差:君士坦丁·德拉加塞斯的母亲海伦娜·德拉加什成为了拉丁天主教的圣人,受难日依然是5月29日。身处塞萨洛尼基的东正教主教听闻也急了,当即举行了公开的封圣仪式,在教堂里增添圣像。 两个对立的宗教、一位相同的圣人,双方的对立和分裂本该加剧,此时倒莫名其妙地暂时偃旗息鼓。如此一来,东罗马突然微妙地保持了和两大宗教的联系。 藤丸立香后来在《特异点拜占庭简史》上写:“大孝子啊,我真的哭死。” 十字军和迦勒底的战果继续扩大,对于实在找不到宗主国、规模也无法立为大公国的地区,藤丸立香索性给他们解放了。战争层面,这是十字军从异教徒手中解放基督徒,但很难说这个时候的解放意味着什么展开。君士坦丁还看不到未来的剧本,他有点担心。 特异点2007年的5月29日,君士坦丁是在雅典过的。祭典有,规模很小,在不同的教堂,他的几首专属bgm是按圣歌的韵律唱的,神圣而荒凉。十五分钟轮播一次,有些教堂是合唱团,有些是录播。让他感觉受之有愧。 他停在教堂门外,没有进去,听两位亚洲游客在曲子间歇闲聊。 “打扰一下,请问今天这播的是什么歌呢?”一个用京都腔调问,多少带点天然的阴阳怪气。 另一个用胶东官话腔调的日语不卑不亢地回答:“《归如电掣》。” 问话的发现,虽不是同国人,倒也一海之隔,话语也能听懂,就继续交谈下去: “请问,是什么艺术风格呐,圣歌吗?” “希腊音乐、拜占庭流派。” “这样啊,唱的是哪位贵人呀?” “东罗马末代皇帝。” “那,您又是来自何方?” “共和国辽东达里安。” “隔壁土耳其去玩过了吗?” “土耳其本华夏某部贱族,窜身买诺,遗种繁滋。国君法弑手足、残暴不仁,日刀俎待其民、全无彝伦。我虽鞑虏,亦嗤之以鼻。” 谈话到此结束,君士坦丁只觉得类似的矛盾在世界各处纠缠。比起随地可见的精罗,他算是保守派了,所以他听完走了,捏着瓶矿泉水,思考可以游玩的地方。 米斯特拉斯空想树开枝的时候,君士坦丁也感到自身灵基的变化,规模有扩大,比君士坦丁堡那棵萌发的时候大了更多,但战斗力还是没有明确的改变。 迷惑之际,他接到了藤丸立香的通讯:“回来看一下灵基,堡堡想你了。” 紧接着通讯转到一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是个少女的拟态,但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他的君士坦丁堡,她全身上下很朴素,像是要般配他似的,只有别斗篷的胸针上有块符合15世纪工艺的彩宝。 只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奇妙的变化,首先是灵基的压力,通常而言,幻灵在东罗马的地盘不融点神灵进去,不会有让君士坦丁感到压迫感的灵基。其次是……亲密和熟悉。 “她现在是城市精灵·Alterego君士坦丁堡,”藤丸立香兴高采烈,“主神级的灵基,捡到宝了你!” 君士坦丁刚见到都市幻灵的时候,对她的实力没有什么明确感知,经过藤丸立香三个月的代练,竟然到了这个程度。就算藤丸立香自己的从者,也多是从原典而来的侧面,纯粹的主神需要在特殊的条件下才能触发。 不知为何,君士坦丁堡的灵基虽然富有强力,对他却没什么压迫性,无论是情感还是实力。只是这时候,他更多的感觉是亲昵。他和他的Alterego君士坦丁堡在通讯里注视,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藤丸立香看着那温情眼神,觉得君士坦丁偶尔不动花花肠子、真情实感的时候还是挺有人性的,只是过于沉默。 君士坦丁搭个新阵地,锁好空想树回去了,现在他可以通过空想树完成两个时空的移动,这时候才有点异闻带之王应有的潇洒。时至此刻,他也很奇怪自己怎么能在多种生活状态中来回转换的。无论是现代原子化的生活还是紧张的中世纪鳏居,适应得都还不错。魔术缓慢地改变了他,此时的他全然忘记了那高维碎片,对于魔术更多是纯粹享受解决问题的快乐。 落地当天,藤丸立香把Alterego君士坦丁堡还给了他,甜梨和甜马郁兰的熟悉气味回来了。对于这位主神级灵基的从者的战法,人类最强御主的交代很简单:“闭眼供魔,放她自己来。要什么直接大胆想,反正左脚踩右脚那种心素玩意你也想不出来。” 君士坦丁这才知道Alterego君士坦丁堡没法单独行动,魔力供给全部依赖御主。而他自己是直连罗马灵脉的,就是输出受限于自身的魔力上限。好在那魔力限制在空想树落成之后,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做御主会是什么样,但是指挥对象是主神级灵基的城池精灵,让他觉得有点离谱,他要怎么看待她?一位指挥官?一支军队?一条战线?他想不明白。但Alterego君士坦丁堡集结了千年东罗马的城防经验,某种层面上,她是比他更好的指挥官,所以藤丸立香给的确实是最优策略。 “另外,有个只属于你们的因素,反正我是不知道。这要看你自己了。” 至于君士坦丁自己,迦勒底的顾问们对他做了解析,灵基确实是异闻带之王级别的灵基,但性能完全不在战斗上,结论和藤丸立香的猜测大差不差: “足够将异闻带的历史走向和人理奠基值稳定在泛人类史的水平,并且更具人性。” 虽然现在的迦勒底还没有解析“人性”的设施,但其他的属性倒还能解析,君士坦丁的灵基首要提升的是魔力容量,那足以让他变成Alterego君士坦丁堡和特异点首都城池的中转站。 现在没到战斗的时候,所以他对此没什么感知。他更意外的是自己的错觉,对于这称号,他更多认为是藤丸立香该有的,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感觉哪里不对。要么是高看了这称号,要么是低估了御主。 他倒是看过那七个白纸化地球异闻带之王的记录,感觉自己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只是“人性”这东西比不得杀伐来得直观,现在没有佐证的依据,他将之视为常见的迷惑接受了。 夜间,君士坦丁回到寝宫,宣Alterego过来。 “我需要知道你现在能做到什么。”他表示要在模拟装置里测试一下。 “我当然可以告诉您,”Alterego以一个宦官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不过我有想要的东西……那未必是一件’东西’。” “是吗,你想要什么?” 话一出口,君士坦丁感到了细微的失控,他此时本该是以皇帝和御主的身份在发号施令,现在反而和她谈起条件来了。对于藤丸立香他还能说得出一个不、在她的宠爱下有点迂回空间,可对这君士坦丁堡,他完全没法拒绝。 “我还没想好,不过,请您先把衣服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