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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呗。”倪芝冷冷清清,“不喜欢。”“你刚刚看的……”“弹窗。”倪芝从抽屉里拿了包长白山,两人对视一眼,陈唯熙让开她跟前儿。看倪芝碎花雪纺飘飘腰如细柳,走到这排座位的尽头,推开门是片公共露天阳台,她倚着栏杆点了烟。工作了两年,都是996的紧张节奏,倪芝自然是瘦了,肩腰腿都骨感不少。随着时间流逝,她的噩梦频率渐低,有时候梦醒反倒要想想,梦中的男人在她记忆中长相已经模糊了,剩下斑驳的鬓发和扇形的胡须,跪下来前一步分明是跛的。等她回到室内,不由自主地低咳几声,不知道抽烟多了,还是工作劳累小病小痛的咳嗽拖久了成咽炎。她桌面上放了盒念慈菴,便签条写着少抽烟多吃糖,落款唯熙。倪芝扔抽屉里,现在的男孩儿跟几年前真不一样,大约是偶像剧看多了,活泛得厉害。临近中午,同事们伸个懒腰闲聊几句。刚到十月,已经有同事在说现在抢过年期间,去国外度假的机票极为划算,几人又聊起来签证预约。倪芝前年春节自己一个人去了摩洛哥散心,回来觉得索然无味。其实大学时候跟沈柯时候最快乐的时候便是旅游,攒了个把月去穷游一番,去片荒漠就想象到了撒哈拉,现在真去了才觉得过期乏味。这便是金钱宽裕时候,没了陪伴的人,没了出游的时间,没了那份简单的快活。说起来沈柯,倪芝自从用那把钥匙开了陈烟桥的门,想明白许多。毕业以后到北京,约沈柯两次他说工作忙,后来有一次竟然意外碰见沈柯身边有女人作伴。沈柯有些尴尬,他说是他妈介绍的,只想先相处一下。倪芝了然,他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试用一番,没想到相处得不错。沈柯叹气,小芝,没有人能一直等着。倪芝摇头说没什么,她本意也不是吊着沈柯。这么一想倒是好事,如果是为了找个人作伴,不必找曾经深爱过的人。因为知道深爱是什么模样,只会徒增两人的尴尬。至于那句没人能一直等着,怎么没有,不过是轮不到她头上。余婉湄的影子不就伴随了陈烟桥十年之久,恐怕一辈子都挥之不去。今天小组领导不在,同事们的讨论愈演愈烈,最后不满足于倪芝这个角落的安静,非要话题里捎带上她,“你今年过年还不回家?”倪芝在北京工作两年都未回过家,其实倪父倪母给她的自由度颇高,也就找工作时候嚷嚷让她尽量近些,以及在陈烟桥的问题上高度戒备,现在戒备早已过去了。倪芝说,“今年应该回吧。”有同事啧啧,“是该回,我要是你我恨不得一个月回一次,在家有人做饭多舒服。”他们都奇怪她离家这般近,却不愿意回家。倪芝倒不是刻意不回。前年春节旅游散心,去年春节要回家前,倪父倪母口径一致,说不如陪她在北京过年。她没什么意见,正好带他们尽尽地主之谊,四处转转。他们那几天语气试探,旁敲侧击,真到他们说见在北京的老朋友时候,印证了倪芝的猜想,果然是给她介绍对象。他们介绍的这位,条件是顶好的,老家石家庄人,父母白手起家在北京开了一家小公司。后来就交给儿子管,俩人回石家庄养老。除了年龄三十出头偏大,模样中上,家教学历谈吐都是极品。显然是父母都考虑好了,北京能一起工作,还能一起回家。回去倪芝租的房子里,倪母苦口婆心说她都快27了。倪芝接过话头,语气格外认真,说她会试着好好相处。只是这位成功人士庞文辉,看起来比她还不急。说他是敷衍父母又不全然,偶尔吃个饭,倪芝察言观色感觉他态度诚恳,否则以他这样的条件没必要同她浪费时间。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其他考察对象,她乐得顺其自然。相处了大半年皆由着他点到为止,连言语上的关系都没确定下来。不远不近算下来,顶多是个朋友。隔了个把月没见庞文辉,出差回来就向倪芝约了个饭。碰上阴天,倪芝白天赶工作赶得昏昏沉沉,下了班一出来,外面竟然下起小雨。倪芝才察觉自己穿少了,北京不知何时入秋了。说是一场秋雨一场寒,顶着包冲到路边他停靠地方,倪芝上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庞文辉自责,“没带伞?早知道绕一圈到你公司正下方好了。”绕多一圈自然是要多二十分钟以上,等会儿更拥堵。两人是约好的在路边见,好早些去订好时间和座位的餐厅,这当然怪不得他。倪芝一边用纸巾蘸水,雨不大,她开口解释,“没事,倒是把你车弄湿了。”庞文辉把车里暖气开了,“你感冒了?”如果他不说倪芝都没发现,这几天嗓子一直喑哑,她清了清,“可能是雾霾吧?”开到岔路口,庞文辉看她一眼,“要么送你回家罢,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出来。”社畜约会大多如此,约之前期待满满,真到约会前总觉得疲乏不堪。做足了心理建设,想着自己约的会不论如何总要去完,等真见了友人,那份高兴却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再相约下回,如此往复。倪芝好不容易挤了时间,不愿再来一次这般痛苦的过程。嘴上说得漂亮,“不怕你笑话,刚想起来,最近可能是吃得过于敷衍了事,所以昨天叫了个小龙虾外卖,结果今天上火喉咙疼。如果再不去改善改善伙食,恐怕今晚又要订份麻辣烫了。”好在他们今天约的餐厅还算清淡,吃到一半,倪芝就觉得高估了自己。她知道自己或许有些低烧,因为浑身发冷,头愈发昏沉,掐了掐自己保持清醒熬过去一场饭。庞文辉看出来她不在状态,吃完两人没怎么闲聊,就说送她回去。北京动辄就是一个小时以上的车程,开着暖气,又抱着抱枕暖和不少,倪芝怎么也撑不住了,陷入半睡半醒之间。分明能感觉到路灯隔着眼皮闪过,遇到修路泥泞颠簸的地方,仍然排山倒海山崩地裂一般陷入好些天没有经历过的梦境。这回梦里竟然看不见那个熟悉的男人,只有她自己被困在废墟下。到她楼下,庞文辉喊了她几声,倪芝都是汗涔涔地梦呓,“救我。”他说了声抱歉,手探她额头,一片guntang。这才推醒她,倪芝眼皮终于睁开了,她发了片刻懵,又打了个冷颤,声音已经破铜锣般,“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庞文辉皱眉,“你发烧了,送你去医院,身份证或者医保卡带了吗?”倪芝无力地摆手,很快垂下,“不用,我回家休息吧。”倪芝态度坚决,她说她心里有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