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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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理理醒来，屋门敞开，阳光刺痛了她的双眼，想起昨夜的情景，她气愤又无可奈何。还未等她再次安排手下人去探取情报，林珙的人就将她们团团围住。

    林珙逼着她交出令牌，她此时任人宰割，眼神藏着恨意，又看向脖间的刀剑，冰凉的刀刃紧贴着肌肤，她还是拿出了令牌。林珙拿在手里颠了颠，冷笑说：“你还算识相。把她们放了吧。”

    剑撤下那刻司理理松了口气，可她也知自己身份暴露，在庆国已经没有安身之地了。当务之急是寻个靠山。

    她想到了范闲。又自顾自摇头。范闲不行，他与二皇子的关系不简单。

    不曾想，范闲递来了橄榄枝。

    司理理被带到京都府时，手腕被拉扯出一道道红痕。府兵压下她的双肩，迫使她跪下。那正坐高堂、老态龙钟的大人，拍着案板，神情倨傲，“来人可是司理理？”

    她低声道是，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无辜模样。她斜眼去瞄坐着轮椅的郭保坤，他脖子缠着绷带，双腿也用了木板固定。他忍着颌骨的痛意，谴责范闲：“范闲！你把我殴打成这样，还想抵赖！”说完他剧烈咳了起来，牵扯住伤口，疼得昏了过去。范闲慢悠悠地说：“不知郭公子可看清了贼人模样？如若没看见，怎么口口声声就是我呢？我自问没得罪过郭公子，公子又何必污蔑我？”郭保坤的好友贺宗纬一脸悲痛，他疾言厉色，势要范闲接受惩罚，“范闲，郭公子说了，那贼人说了话，就是你的声音！”

    “范闲！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府尹拍板，震起桌上的状纸。

    真是好一个对簿公堂。

    司理理抬眼看向范闲，他丝毫不惧，忽然对上她的视线，说：“大人，我何罪之有？昨夜我分明在醉仙居，理理姑娘可以证明。”范闲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像在威胁。

    司理理怎会轻易如了范闲的愿，她装作受惊，“大人！昨夜范公子确实在醉仙居，与二皇子和世子一同饮酒！”范闲眸里泛了寒意，李承泽与他一行这事，只能李承泽来提。司理理是要把他们四个人拉到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搬出二皇子和靖王世子，府尹的神气也湮了，他望向范闲，问道：“范闲，此话当真？”范闲自知事情彻底败露，刚想再恶心司理理一句，李承泽就像只鸟儿轻盈而来。

    “真是好生热闹。不知府尹大人，要定范闲什么罪啊？”他尾音上挑，眼神却是淬了毒。府尹战战兢兢起来，给李承泽跪下，“二殿下……”

    李承泽伸手揽住范闲，身体微侧，“府尹大人不必紧张，我此次是为范闲作证，昨夜我确实与他同行。大人如若不信，可把靖王世子也请来。”有了李承泽的证词，府尹也不敢造次，他拿起案板，准备释放范闲，不料传来太子到来的通报。他又颤抖着跪下，李承乾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上方，“府尹大人，怎可听信一面之词？”

    府尹抖如筛糠，身侧坐着太子，下方站着二皇子，他斟酌一刻，把决定权抛给李承乾：“太子殿下，觉得要怎么判？”李承乾扮作不解：“府尹大人，自然是你决断。这事我怎可左右？”府尹大汗淋漓，哆嗦着拿出手帕擦拭额头的汗珠，台下的李承泽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他苦不堪言，手里的案板抬起又放下。

    一时间陷入僵局。

    李承泽对上李承乾，开口为范闲继续辩解：“太子殿下，想必已经听闻昨夜范闲在醉仙居写的诗了。现如今京都谁人不知范闲写得一手好诗？”李承乾明白这是拿范闲的盛名压他。不过此行替郭保坤出头只是假象，实则他要借滕梓荆之事坐实范闲的欺君之罪。

    这难得的挫败二哥和范闲的好机会，李承乾不会放弃。他拍拍手，命人将滕梓荆带上公堂。“范闲，你可认识此人？”范闲装成一副惊讶的表情，又慌忙低头，而暗处里他勾了勾唇。很好，鱼儿上钩了。

    李承乾胸有成竹，高声说到：“此人就是滕梓荆。他不仅没死，还跟随范闲回京，范闲，你可知道，你这是欺君！”

    这看似死局，然而掌权者一句话就可破解。

    范闲静默，他身上价值过重，庆帝不压榨完不会放过他，所以庆帝只能解救他，不然接下来的戏曲少了他还怎么唱呢。只有李承乾认为他已摧毁了范闲、狠狠打击了李承泽的锐气。

    他没得意太久，一番谋划轻易被击碎。侯公公及时出现，宣读了庆帝的口谕：“滕梓荆未死，乃鉴查院另有安排。朕都知道，不算欺君。司法审案是京都府的事，皇家子弟都自个儿回家，少管闲事！”

    这场局，范闲赌赢了。他与李承泽并肩而立，看清李承乾眼中的不甘，笑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