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3:沦陷

    乔薰自觉找到了对付褚逢，以便自己躲懒的诀窍。

    不管是被加练还是日常的课业，她总要在休息时挂在褚逢身上，他去哪她就跟到哪。

    十回中能有两三回，乔薰会被不胜其烦的褚逢批准多放松一个时辰。

    虽然那短短的歇息时段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但乔薰已经很满足了。

    “乔薰，下来。”

    “不。”

    采用热暴力攻势的乔薰，会爬到褚逢膝上，面对面地跨坐在他怀里，让他一边处理事务一边还得空一只手出来揽着她。

    这样多磨出来的玩乐时间里，她可以偷偷伸手在褚逢的背后用玉简与好友通讯八卦，或者埋在他颈窝里小睡一会。

    褚逢在这种时候是出奇的好说话，总会不紧不慢地抚着她的背，偶尔还给她念话本。

    在这样的亲昵中，乔薰的心悄然沦陷。

    即使她本着玩闹式报复的初衷靠近，却在日日依偎中，对褚逢动了情。

    乔薰若无其事地继续装作想要偷懒，往他身边黏得更多更近，甚至在他的书房寝室里摆放了自己的各种小物件，皆无被拒绝。

    她的心雀跃地砰动，每天睁眼都期待看到褚逢，连带修炼的冲劲也上来了。

    二十岁步入金丹中阶那一日，褚逢在她的破境室外，问她想要什么进阶礼。

    乔薰脸红红地想要去牵他的手，却无意瞥到他的剑穗不同以往。

    她亲手编了好久的那个呢？

    “…你怎么换了一个呀？”

    乔薰忍着喉间的哽咽，垂下眼睫遮住那几欲漫溢的泪光，只盯着自己的脚尖颤声问道。

    她要被丢下了吗？

    “我——”

    “褚逢，中界宗家的人到了，就差你了。”

    素来以清冷面目出现的蓬莱宗圣女幽琯，神色匆忙地从空中跳下，直落到二人身旁。

    褚逢的脸色顿时冷凝，褪下了一只储物戒放到她掌心。

    “里面有修复的丹药和灵石，你且去玩乐松泛几日。”

    沉声交代完，他就跟着幽琯离去了。

    乔薰愣愣地看了看手中之物，又抬头遥望向他们的背影。

    刚好与幽琯回首的视线撞上，似有歉意。

    乔薰不知就里，只能闷闷不乐地往褚逢的洞府走。

    她本想去褚逢的床上窝一会，谁叫他今日没哄她午睡就离开了。

    但在半路，乔薰撞见了宗家来访团的队尾。那几个侍从抬着车厢大小的朱色錾木箱，其上雕刻着繁复华美的龙凤纹。

    修界的大家族一般在私人物件上用的都是族纹，除了结契六礼才可能会采用龙凤呈祥的合和之纹。

    乔薰目送那队伍的消失，颓然呆立好半晌，转身回了自己的洞府。

    是她一时得意忘形，以为和褚逢会有什么好结果。

    要不是这礼箱的出现，她差点忘了自己那复杂的身世，怎可能与褚逢结缘？

    即使百事通师妹令善在后来兴冲冲地透露，与宗家的二小姐定下契约的另有其人，也无法再唤起乔薰的勇气。

    在褚逢一如既往的教引中，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把那从未真正诉说的心事揉碎，扔进了角落，再也不要拾起了。

    反正，站远了一些乔薰才发现，褚逢从来没有变。他是得了老祖的指令，无论用何法，能把她的境界提上去就好。

    说不定那些她自以为的亲昵，在褚逢眼中都只是鼓励进取的手段罢了。

    她似是演了一场独角戏，至落幕了，也未曾入过谁的眼，更遑论得蒙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