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初次的對話

    隔天早晨醒來，牢籠區似乎比往常安靜

    睜眼後弗雷便知道，為何他會有這種感覺

    或許是自己提早醒來、又或許是對方睡晚了

    當他睜開雙眼，同籠者平靜的睡臉便映入眼簾

    〈對了...昨天...〉

    昨晚未雨發燒，為了別讓他失溫就決定躺一起

    之所以覺得睡得特別溫暖，也是因為這原因

    兩人的體溫，足以抵擋冬天那入骨的寒冷

    已經很久沒像這樣，覺得這麼溫暖的入睡了

    「燒....退了啊」

    醒來就先伸手摸對方額頭，藥效看起來是起了作用

    見對方睡得安穩沒醒來，弗雷也覺得該讓他多休息

    因此當訓練員不懷好意來接人時，弗雷便決定幫未雨說點話

    「他已經發燒了、今天讓他暫停訓練吧」

    「哈?...你這小子什麼時候會幫他求情了」

    「他的狀況很嚴重、如果你們想把替代的天使毀掉....那就帶走吧」

    聽完弗雷說的話，原本沒通融餘地的訓練員、竟開始猶豫了

    弗雷很清楚儀式是最高的聖旨...這裡沒有人可以阻撓那件事情...

    所以他知道像這樣說，不清楚實情的訓練員就會當真

    「是有多嚴重?...不過就發燒...」

    「就發燒?....你們在他身上留下多少鞭痕....要是傷口引起感染再繼續...」

    「啊啊知道啦！你別想威脅我們、休一天就一天」

    眼前的訓練員對未雨比較不執著，比起懲罰寧可選擇通融

    成功達到目的後，弗雷便一個人被帶走、留下還睡著的未雨

    訓練室裡，弗雷邊使用著鍛鍊器材、腦中卻浮出同籠者的臉龐

    那是今早醒來的第一個畫面，未雨躺在自己懷裡...安穩呼吸的睡臉

    烏黑的長髮貼著臉頰，瀏海長得快遮住眼....放鬆的表情卻難得可見...

    想起那張臉，舉著器材的手動作也緩慢下來、像是呆滯一樣

    還有連他都無法理解....指尖傳來的溫熱吸附感....對自己的影響...

    「喂弗雷、你小子發什麼呆啊，還有50下吧」

    「舉這種東西有什麼意義嗎...每天盡是這樣....」

    「哈啊?你這臭小子少不知福了、比起另一邊你們只要體力活和爽就夠了吧」

    訓練員說得並沒錯，比起被壓在身下的另一群、他們這邊的訓練相對簡單

    每天做的除了鍛鍊體力、訓練忍耐度，還有就是拿著一堆道具來練習和擺弄

    真要說辛苦的地方，就是必須壓抑身體本能...訓練到要求的那種標準

    還有忍受對著冰冷的道具及人偶裝作發情....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當然他們也會被注射藥物，只不過是視情況而定

    像弗雷這種習慣訓練、沒有什麼困難的人就不需要

    「另一邊....嗎」

    提到另一邊，弗雷又想起昨晚看到的慘狀、還有未雨這些日子受的痛苦

    他變得無法忽略這些事，潛意識裡告訴他....必須要替對方做些什麼...

    「你們非得對他做那些事嗎...」

    「對他..?你說那玩具嗎」

    「他已經不是玩具了，就算曾經是....你們也不該那樣對待人」

    弗雷低頭看著眼前的器具，沉重地說著心裡的想法

    他不想介入太多....只是想要緩解對方所受的虐待...

    或許說出這些話的他，早已踏入那條曾經設下的界線

    「哈、我聽別人說你對未雨那傢伙有興趣了、沒想到還真的」

    「只是覺得不該做那種事....何況他現在是天使的替補人」

    「那可不是我管得了的...那傢伙不是玩具後、訓練他的人就剩那幾個了」

    聽完訓練員的話，弗雷既感到無奈....又迫切地希望能為對方改變什麼

    他沒有放棄繼續說，只要有訓練員願意出來說話、情況或許就會好很多

    「難道不能跟那些人警告一下....」

    「混小子、你是不是傻了?   在這種地方你還幫他求情、沒被cao死就算不錯了」

    「所以我說....你們這些人終究是人渣....」

    「哈啊??你這混蛋再說一遍」

    就算這一邊的訓練員行為較不粗暴、被惹毛後也不會讓他好過

    特別是弗雷已經有很多特權，卻還想要求更多讓訓練員更加火大

    這讓訓練員忍不住抓起旁邊的藤條往他身上甩過去，反正弗雷也沒再怕藤條

    「媽的說誰人渣了、待在這盯你們沒人可以用來上，現在還想要求更多了??」

    「難道不是嗎...做那些不人道的事情...」

    「你以為知道的是全部了?   是指鞭刑、還是辣椒?.....多得很呢」

    鞭打的同時弗雷不僅沒退縮，還繼續挑釁用冰冷的眼神瞪著訓練員

    訓練員看得更怒了，想著用兇的不成、乾脆用挑釁的方式來罰這小子

    「告訴你、未雨那傢伙就是那個命！別以為他現在是天使、他可是連我這根都含過」

    「...你.....」

    「呵、羨慕了嗎?   那傢伙口技可好的、可以一邊含著一邊扭屁股給人插...」

    話還沒說完，弗雷已經舉起拳頭往訓練員的臉用力揮過去

    突然狠狠一拳，痛得訓練員發狂怒吼、大叫其他人過來幫忙

    在其他訓練員湊過來前，弗雷則像理智斷線般、抓著訓練員不停猛揍

    直到最後被隔開，弗雷又被帶到處罰室接受嚴厲的鞭刑...因為反抗訓練....

    這些懲罰弗雷根本無所謂，最讓他憤怒的....是當他聽見未雨遭受的對待

    明知所有受方可能都承受著相同的事....唯有特別受虐的未雨...他無法忽視

    〈可惡......〉

    ※

    因為被帶去鞭刑，弗雷這天回牢裡的時間也晚

    當他走回牢籠區，已接近男孩們的入睡時間

    這麼做就像剝奪他原有的休息，讓他接受加倍的懲罰

    但他並不後悔，反倒那些話...讓他的心還充滿著怒火...

    被描述出來的情境在腦海揮之不去，胸口就像被什麼塞住

    這種心情是憤怒...是同情...是抱不平...現在他只能這麼理解

    〈....都睡了吧...〉

    走向自己的牢籠，身旁訓練員開門不滿地叫他進去

    弗雷沒說什麼，反倒希望這人能安靜點免得吵到其他人

    訓練員走之後，進到牢籠的他、卻得到意外的結果

    原以為應該入睡的未雨，卻坐在蓆子上靜靜待著

    弗雷一進來，未雨便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直直凝視著他

    彷彿是要等他回來一樣，當然...或許也可能只是習慣晚睡...

    「...你還沒睡嗎」

    面對弗雷的問候，未雨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不過除了眼神注視，他的嘴巴稍微有張開

    這或許是有所表示的反應，讓弗雷多少有點欣慰

    看到未雨這樣，心裡的不快也跟著減輕了許多

    「看樣子好點了........快睡吧、明天還要...」

    『謝...謝...』

    當弗雷走回自己的蓆子，打算結束交流快點休息時

    耳邊卻傳來微弱的聲音，讓弗雷猛地轉頭看向未雨

    「你在...說話嗎?....呃....因為你都不說話，我還以為是不是有隱情...」

    未雨的聲音雖不如預想中像女生、聽起來仍是相當中性

    從短短的道謝中聽見的，還有帶點沙啞難以發音的感覺...

    只不過弗雷一回話，未雨就又再度陷入沉默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微張著口....持續看著弗雷...

    『..................』

    「你...說不出口嗎.....」

    弗雷覺得未雨似乎是想表達，而不是不想理自己

    或許對他而言....與人對話已經變成很困難的事....

    突然意識到這點後，弗雷也更加釐清未雨的狀況

    畢竟.....獨自被關在牢裡.....每天只有單方面的虐待....

    不管他怎麼反抗或拒絕....那些從來都沒有用....也沒有人要聽...

    想到這裡又覺得有點扎心，不能再繼續去想這些事了

    清楚狀況後，往後只要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人就好...

    既然會道謝，大概就表示未雨是知道自己有幫助他的

    「知道了...不用勉強說話沒關係....我只是覺得發燒的人該休息罷了」

    未雨沒有說話，不過這次他輕輕點了頭

    接著便將視線移開，躺回自己的蓆子

    看著這一連串反應的弗雷，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意外及動搖

    他原本是希望別跟對方扯上關係....對方不理他也就正好...

    結果看來.....

    他還是必須想想.....該怎麼和同籠室友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