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 上（死对头 人设正文看）
慕斯 上（死对头 人设正文看）
司执神色不明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在宿舍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拨了通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一个温厚的声音传来，“小司？” “何姐，我今晚有事，想请个假行吗？” “你这个月的假已经用完了，要是请假的话全勤可就没了啊。” 司执抿唇，长睫微微垂下，“我知道。” “行，那我让小多来，你明天来上白班。” “谢谢何姐。” 挂了电话后司执面无表情地拎起外套，打开宿舍门向刚刚手机上发来的定位走过去。 司执最终在一家名为Amnesia的夜店前停下脚步，即便隔着一层阶梯，地下轰鸣的乐声也穿过门扉直达耳侧，她厌恶地皱眉，抬脚向下走。 穿过群魔乱舞的人群，绕过泼洒在地上的酒液，她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找到了木凝。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饶有兴味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司执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视线扫过桌上琳琅满目的酒水，没去看她神色各异的朋友，声音无比冷静，“你没醉。” 木凝的朋友对这幅场景见怪不怪，笑着打趣道：“你陪木凝喝一会儿不就醉了？” 司执突然就丧失了所有的耐心，这是木凝这个月第六次以“喝醉”为由让自己来接她。 可每次她到后木凝都只会用清明的眼神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出猴戏。 她知道木凝在耍自己，但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今晚的全勤没了，那丢掉的两百块钱让司执的怒气直线上升，她看着木凝，冷声道：“让这些人滚蛋，我陪你喝到满意为止。”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 “真的？”木凝笑着打断了身旁人的抱怨。 “三分钟内，让他们消失。” 木凝第一次见司执动这么大气，觉得新奇，转眸笑着说：“你们去开个包间随便玩，花销算我的。” 那些人本来也算不得什么朋友，跟木凝混在一起无非因为她富有漂亮又玩得开，现在她发了话，自然也没必要留下。 霎时间这桌就只剩下司执跟木凝两个人。 司执脱了外套在定定看着她的木凝身边坐下。 “怎么说？玩点游戏，还是直接喝？”木凝竖着胳膊，侧脸贴在手背上，弯眸问她。 桌上摆着几个酒排，子弹杯里盛着晶莹的酒液，旁边还有几个相当大的玻璃杯，每一杯都满满当当全是酒，除此之外桌上见缝插针地摆满了啤酒，司执的目光最后定在那几个大玻璃杯上。 木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喝这个？” “那是她们刚兑的，里面......”什么都有，伏特加威士忌和软饮，似乎还倒了啤酒进去，也不知道什么味。 “就这个。”司执打断她，清理出一点桌面，抬手端起两杯放在面前，“一人一杯，喝不下去的喊停，今晚到此为止。” 木凝看她几秒，“你以前喝过酒没有？” 司执没回答，“喝，还是不喝？” 木凝倏忽笑了，轻软的笑音被音乐掩盖，笑意却完完全全传到了司执眼底，“行啊，来吧。” 开始之前司执看一眼木凝，“先玩点什么？” “想玩什么？” “如果你先喊停，以后不要再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最起码，不要再用这种事来打扰我。” 木凝的表情淡了淡，“如果你先停呢？” “以后我任你差使。”司执说完这句话抬起酒杯仰头将酒液灌进口中。 她显然没怎么喝过酒，酒精的刺激和灼热在口腔炸开，又顺着喉管流进去，司执被这出其不意的感觉呛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停顿地继续往下灌。 木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司执晚上要去打工，只穿了件白色薄打底，领口有点松垮，露出她骨感的锁骨，从唇角溢出的酒液顺着下巴一路滑到这里，再没入衣料之下被遮盖的地方。 她将视线拉回司执的脸上，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阖着，秀气的眉挤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酒精的苦涩。 喝到一半时司执停了停，方才喝下去的酒仿佛拥堵在了胸口，叫嚣着告诉她若她再喝势必会吐出去。 但此刻酒意已经上头，掺杂着愤怒的冲动让司执不想停，抬腕要继续。 手腕被软绵绵的力道按住，司执眯眸向那股力道的主人看去，跟木凝对上视线。 “一人一次半杯，不然干等着也太无聊了，现在该我了。”木凝笑笑，抿住杯口，仰头喝酒。 木凝的神态很从容，喝酒时视线垂在快速下降的液面上，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到半杯喝完，她也没漏出半滴酒，只唇瓣发着湿润的光泽。 她看着司执微微发红的耳朵，笑着说：“请。” 司执没犹豫，将剩下半杯尽数喝下。 木凝用掌心撑着脸看她的耳朵越来越红，心里奇怪一般人不都是上脸么，怎么还有人喝酒上耳的。 见她放下杯子，木凝抬手将自己的杯中酒饮尽。 这样的酒桌上一共摆着六杯，喝完第一杯时司执的眼神已经有点迷蒙，第二杯放下时她眸光俨然已经变得涣散。 木凝也不算太好，她鲜少喝快酒，此刻胸膛和胃部的灼烧感让她很不好受。 垂眸休憩时另一人的温度忽然靠在身上，木凝呼吸一窒，偏眸看过去。 司执扶着她肩膀，水润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细眉拧起，似乎在纠结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在耍我？” 木凝愣了一下，随后低笑一声，“怎么这么问？” 眩晕让司执不由自主又向前靠了靠，整个人几乎快倚在木凝身上，“高中我给你补习的时候......” 她顿了一下，“好晕......” “你给我补习的时候怎么了？”木凝轻声问她。 “我布置的作业你从来不做，我讲课你也从来不听，而且还经常逃课。”司执如数家珍，看起来的确很在乎这些事，“木阿姨让你叫我jiejie，你也一次都没叫过。” “我教你数学和物理，你明明就会，但是每次都故意考不及格。” “木阿姨让你跟我考来一所大学，你又三番五次地戏弄我。” “你讨厌我。”司执看着她，眨了眨眼，木凝看见一滴泪濡湿了她的睫毛根部，一部分流向眼角，一部分顺着睫毛垂下来，下一秒，那滴水珠兵分两路，直接而又果断地掉了下来。 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适合流泪呢？ 木凝认真地端详着司执的瞳孔。 那双深棕色的瞳孔。 她在里面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湿润的水汽。 “是，我讨厌你。”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被近在咫尺的司执听见。 “我妈资助你上大学，你为了报答她，调整了自己的兼职时间免费给我上课补习。”木凝歪歪头，“可是司执，你知不知道我听过多少次，‘你跟小执学学’，‘看看人家小执’。” “你知道我有多恶心这些话吗？” “我原本的成绩就不差，不需要你的补习也足以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我妈非要你给我补习，为什么？”木凝看着那双很快蓄上水意的眸，“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啊。” “我考上大学以后，她特意叮嘱过你让你照顾我吧，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一个短信你都会出现在我面前。”木凝笑了笑，“你这个月第几次请假了？” “我当然讨厌你，你让我不得不跟你比学习比懂事，你给我的人生套上了一层桎梏，你得了我妈的好又来折磨我。”又是一滴泪掉下来，木凝的心也颤了颤，“你真以为自己在照顾我吗？” “不是我在照顾你吗？照顾你可怜的自尊心，让你觉得自己还有点用处，让你不至于因为自卑就想要死掉。”她伸手轻轻拭去司执的眼泪，“况且，司执，你也很讨厌我吧。” “我听说你同时打了五份工，时间够用吗？” “被我不定时的消息打扰，工作稳定吗？” “明明忙到脚不沾地还要分心来照管一个不知好歹的麻烦，厌恶吗？” “我们俩不是都很讨厌彼此吗，你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很希望我叫你jiejie吗？我叫你jiejie你不恶心吗？” “司执，你这是什么癖好？” 好潮湿的眼睛。 水雾弥漫开来，她的眼泪划过脸颊上的小痣，从唇缝抿进去，后边的泪珠难以融入，便顺着下巴滴落。 她以前怎么没认真地观察过司执这双眼睛？ “还有两杯，喝不喝？”木凝没再看她，随口问着。 司执没说话，端起一杯，仰头往沉重滞涩的胸膛里灌，她的眼泪因为这个角度转而从眼尾落下，木凝始终安静看着。 半杯喝完时司执没停，木凝也没再按住她的手。 司执重重将酒杯磕在桌上，发红的双眸看向木凝，“是，我也特别讨厌你。” “你从前浪费我的时间浪费我的精力，现在还要来浪费我的人生。”司执抬手擦掉唇边的酒，“你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你总觉得自己在帮我在施舍我，可真正帮了我的是木阿姨，不是你。” “我在外面一节课三百块钱，却要在你这里对牛弹琴，看你逃课，看你无视我，看你再三再四地挑衅我。” “现在抛下自己的工作坐在这里跟你喝酒，这难道也是你在照顾我的自尊心？” “你少来了木凝，你到底在我身上找什么？” “戏耍别人的快感？看别人为你鞍前马后的愉悦？” “我真希望能跟你分道扬镳。”司执盯着木凝说，“因为我真的好讨厌你。” 木凝勾了勾唇，表情变得耐人寻味，她没有回应，将自己的那杯酒也喝完。 “继续？还是你喊停？” “继续。”司执看着酒排里的shot，随手捏起一杯倒进嘴里。 木凝没动作，“你不会打算坐在这里跟我对骂到失去意识为止吧？” “如果你不想喝，我没堵着你的嘴不让你叫停。”司执扯了扯嘴角，向后靠进软皮沙发。 头好晕，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分明，但其实已经很难理解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是内心深处还在坚持不能停下，今晚她跟木凝的游戏只可能以木凝叫停结束。 木凝挑着唇角笑，“快一点吧，一人一排，如何？” 司执喉口泛酸，几乎看着那些酒就腾起一种本能的抗拒，但她不能拒绝，“好。” 木凝干脆利落地端起酒杯，一口一杯，很快喝完一排。 其实她不太爱喝酒，只是如果需要一个戏弄司执的理由的话，醉酒似乎最合适。 听起来不太严重，但又无法让人置之不理。 她酒量不算差，但也说不上千杯不醉，如今用这种扫荡式喝法，头也变得昏昏沉沉，一些令人难以忽视的情绪也慢慢缠绕上来。 从前每次见到司执的时候她总是一丝不苟的，表情一丝不苟，穿着也一丝不苟，尽管每次的衣服都没什么变化，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被主人洗得干净服帖。 她平时不爱说话，因为赶时间总是言简意赅，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 她很早就想撕掉司执这副虚伪的面具了。 今天真是一反常态又让她得偿所愿。 木凝不好奇她生气的原因，左右不过是她那些烦琐的兼职，不过她在意她不同往常的表情和情绪。 司执喝酒的速度已经慢下来，手腕和指节都在发软，有酒液因为她摇摇晃晃的动作被泼出去，木凝看见了，笑着说：“怎么连酒杯都拿不稳，需要我帮你吗？” 她食指搭在司执的指上，无名指抵着杯底，顺着司执的力道将酒液倒进她嘴里。 杯里的酒喝完后木凝抽走空杯，又拿起一杯酒，司执已经没力气端酒了，木凝便搂着她，酒杯靠在她唇边时司执乖乖仰头，将这一杯也喝完。 被人喂不比自己喝，木凝显然不会停顿，更多的酒液顺着司执的唇角流下来。 木凝就这样喂她喝到那排只剩最后一杯酒，然后停下了动作。 司执习惯了酒杯自己送到唇边，如今半晌没有酒，她睁开迷蒙的眼向木凝看过去。 她看见木凝端起最后一杯酒，垂眸含进自己口中，然后回身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将方才的最后一杯酒，喂给了她。 司执怔愣地看着木凝放大在眼前的面孔，机械地吞咽着从二人唇瓣相接处滑进来的酒液。 跟酒一起滑进来的，还有木凝的舌头。 于是她下意识地将木凝的舌头也吞得更深。 木凝垂眸，手扶着她的腰，衔着她的唇缠她的舌。 酒意交织，舌尖如同藤蔓，缠得难舍难分。 木凝抬起一只手捧着她侧脸，拇指缓缓摩挲她的下颌，又轻轻碰了碰她guntang的耳垂，司执敏感地瑟缩一下，慢半拍地回过神来，但大脑早已宕机，不足以为她下清醒的命令。 木凝缠绵地舔舐过她口腔内的每一寸，又恋恋不舍地吮了吮她的唇，而后跟她分离，“司执，你醉了吗？” “没有。” “要喊停吗？” “不要。” “无论如何都不会？” “嗯。” “......” “司执。” “嗯？” “你能不能说句你喜欢我？” “......” “你不觉得恶心吗？” “还没听，不确定。” “我恶心，不说。” “其实你醉了吧？” “我没有。” “我刚刚亲你了。” “......” “我伸舌头你还回应我，你好像不觉得恶心。” “司执，你真的讨厌我吗？你不会打着讨厌的幌子喜欢我吧。” “我恨你。” “真的啊？”木凝的声音带上笑。 “我也恨你。” “你还能喝吗？说是陪我喝到满意，结果刚刚的酒都是我喂你的。” “能。”司执缓缓转动眼珠看着木凝，重提起上一个话题，“就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你一个，我也不会喜欢你。” “你还清醒吗，司执？” “嗯。” “知道现在在哪吗？” “嗯。” “知道我是谁吗？” “嗯。”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嗯。” “明天，你会忘掉今晚的事吗？” “.......” “不知道。”她以前从没喝过酒，自然从未醉酒，不可能知道自己会不会断片，不过她现在虽然大脑昏沉，意识却十分清醒，想来应该不会忘。 “你确定你今晚不会叫停？” “我确定。” “行。”木凝点点头，垂眸掏手机叫车，“那后半场，去我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