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剧情)
书迷正在阅读:淤青、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偷情二三事、哦,是性欲啊、嫩芽、烂熟莓果真的爆酸、三张剧票(兄妹骨科)、帝国囚笼、别有用心的姐夫、别想逃
叭叭叭叭叭叭,声音由近及远。 叭叭叭叭叭叭,声音由远及近。 “……”丹恒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笔朝门外望了一眼,没看见那灰色的小姑娘,也没看见她黑白色的小跟班。 今天那孩子待在列车上哪也没去,但说实话他现在更宁愿她像平时那样到外面四处撩闲。莫名其妙去冰天雪地里翻铁皮垃圾箱也好,扫空小吃摊带着一背包会吱吱叫的糕点边走边啃也罢,哪怕是列车因为她随手关闭了全黑塔空间站的小机器人而被人家一通电话找上门,大概他也都比眼下更清净些。 毕竟上次接了电话挨骂的是帕姆而不是他。 回头将笔记本合上,丹恒再一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以太灵真的需要锻炼吗?他觉得这个问题毫无价值,但那孩子就是坚定地相信她的伙伴可以通过这一途径变得更加强大。自打那只有些特殊的扑满以太灵被她领回并放生在他的门口,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能听见门外传来她带着那小家伙运动的动静,通常来说就是在有限的空间内进行无限的折返跑,乐此不疲——他有时候确实感叹她的活力。 如果只是单纯地跑来跑去,他其实也不是多么介意。但许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将自己进修为扑满以太灵大师,那孩子今天不停地钻进资料室来翻阅智库,每一次都带着充足的理由,从扑满的五百条冷知识一直查到以太硬币的保养说明。他已说了不必多礼,但那认死理的小姑娘仍然执著地每一次都敲响房门,直到他出声才肯进来。在写满一页纸的工夫里被打断三次之后,他把房门设置为了常开,敲门声的确是不再响了,但失去了这仅有的一层隔音,小扑满充满弹性的走路声又取而代之充斥了整个房间。 不知为何,心情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不想继续写下去,丹恒干脆起身活动两下,转去了一旁的书架。最近那孩子又带来一沓少见的阅读物,昨天他才刚刚录入完毕,还未来得及进行整理。 将心神潜入资料库庞杂的信息流中,他专心致志地检索起来。 哒、哒、哒。 屋外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比方才显得沉重和缓慢几分。只当是跑累了的小姑娘又来看什么东西,丹恒没有抬头,依旧埋头看着屏幕。 脚步声转进门内,安静片刻,接着响起的却并非智库登入的提示音,而是房门合拢的细小滑轮声。 “?”丹恒终于注意过去,转头望向门口,“不用关……” “门”字抿在唇间,他的余光突然扫见了一抹暗红。那暗沉的色彩就如一根针刺入脑海,他猛地一个激灵,然而不待他做出任何反应,一柄剑已抵上了他的喉咙。 转了一半的头僵在原地,冷汗密密地从鼻尖沁出。男人有些粗重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如同一头随时预备暴起的猛兽。 脚尖不自觉地挪动一分,丹恒本能地就欲召出击云,身体却被男人未持剑的左臂环扣。没有足够的空间,他肩膀微微一动,那只手立刻便把他按了住。 “别动。”刃低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长剑横在丹恒颈侧,他的剑锋与咽喉虚虚空开一个指节,是个极阴晴不定的距离。握剑的右手很稳,然而他抓在丹恒身上的左手却异常地颤抖,指节有些用力过度地扭曲着,绷带底下隐约见了血。 “……”尽量轻而匀地呼吸,以免刺激到身后情绪明显不太稳定的人,丹恒视线扫过紧闭的房门,表面尚且镇静,脑海里却已无法遏止地乱成了一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列车上的其他人在哪?! 刃并不能听见他山崩地裂的心声,不过就算听得见大概也不会理睬。将丹恒紧紧地圈在怀中,刃把脸埋在他的肩头,有些急迫地汲取起他身上浅淡的气味。被他掐得很疼,丹恒头脑清醒了些,用力闭了闭眼睛。 冷静,他对自己说。列车组的大家都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即使是面对刃也至少有一合之力。如果他们当真交了手,他必然不会毫无所觉,因而虽然有些奇怪,但刃应当是没有撞见任何人。那么他更加不能将他们牵扯进来,他必须想办法尽快控制住刃,或者至少让他从列车上离开。 自控制住他之后,那人就一直贴在他的颈边,没把剑放下,却也没有更多其他的动作。顾不得思考刃的这般反常究竟是想做些什么,丹恒在心中默数三下,然后骤然发力掀开他的桎梏,劈手就去夺剑。 他当然无意轻视这纠缠不休的敌人,但顾虑造成大的动静引来其他人,丹恒只用了八成的劲,算得敲在腕处能将关节震麻,却不料那只手上力道大得惊人,竟是纹丝未动。 立觉不妙的瞬间,被激怒的刃左手钳住他的手肘便往后一扣,快而狠地一把将他按在了面前的书架上。 “……别动!”刃的低喝里已是掺上了明显的狂躁。 咣当一声,书架发出巨响。丹恒倒是没怎么撞疼,因为就他们两个此时的姿势,撞在架子上的其实是刃的胳膊。但虽然他已反应极快地仰头后靠,那贴近的剑锋还是将他的衣服割了开,在脖子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立刻从破损的皮rou里涌了出来。 利刃就在咽喉,丹恒扳在刃右腕上的手没有松开,一时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刃简直像是要把他的骨头直接捏碎,然而除此之外竟也没有进一步攻击。 空气就此陷入僵持,就在这时,资料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为之一轻。 一瞬间分了神,刃手上的劲微微放松,丹恒同样也是一愣,却比他的反应更快,刷地便把刃的手臂连带架在脖子上的剑一并拽了下来。感到刃下意识地挣扎,丹恒也顾不得那柄剑要划坏哪里,拼命攥住他的手腕,连带着身体都压上去,将那只手死死地制了住。 咚咚咚。 没有得到回应,门外的人又敲了一遍。丹恒已经听出来人是谁,仿佛能看见姑娘脸上疑惑的表情,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全然忘记自己才是正被胁迫的那个,他祈祷那孩子千万别在这会突然脱线进门,只顾着着急,以至于他甚至没能注意到,某只紧贴在他震颤胸膛上的手已经不再挣动。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扭曲的姿势,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内,第三次敲门声没再响起。听见小扑满熟悉的脚步声隔着门闷闷地向着观景车厢的方向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丹恒悬着的心终于微微放下,感到冷汗已经打湿了后背。 身后之人不知何时已松开了他的手肘,不作声地半压半抱着他。感到他的态度有所和缓,虽然不太明白原因,丹恒喘了口气,还是试探着摸上他的右手。刃居然也真的松了手,任由丹恒将支离拿开,然后再次将他紧紧抱住。 剑柄上还残留着刃的体温,握在手中有种微妙的感觉。丹恒还是第一次握住这把曾无数次指向他的凶器,沉重的质感唤起脑海中一点朦胧的记忆,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柄长剑。 会不会把列车的地板戳穿……威胁骤然解除,脑海中绷得过紧的弦一下子松开,丹恒的胡思乱想不受控制地翻滚,与此同时,无名的火气和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也跟着涌上心头。 他有意想要质上一问,刚欲张口,刃却不由分说地拽着他便向后退去。近乎有些跌跌撞撞地,他坐到了一旁的台阶上,丹恒只得也跟着坐在地面,有些局促地屈起了腿。 半盘起腿,刃将丹恒圈进怀里,脸又埋进他的颈间。 “……很吵。”他像梦呓似地喃喃道。 丹恒的手倏然一顿。他将长剑缓缓地平放在自己的身上。 “那些人,那些声音……它们一直缠绕在我耳边。” 刃的声音很低也很轻。他将丹恒抱紧,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丹恒身上,仿佛这样他就能够变得轻松一些。 “只有你也能听见。你该好好听听。” 他并未听见丹恒的回答。那人只是寂然地端坐着,呼吸微不可闻。 刃也不理会他的沉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他们没有资格判我们的罪,他们没有……可我们也没有资格新生。” 回忆往昔种种正如拂拭蒙尘旧照,明知画面存在,却看不分明。唯有那些剖解不清的感情浓烈如陈酿,在他的血管中流淌沸腾,每每令他疼痛不已。 他将折角的照片展平,指下植物纤维纹路触感鲜明,折痕深刻得仿佛要将纸张一分为二,然而终究还连着。 弃去旧日的姓名从不意味着断绝过去,一如他沦为不死孽物依然无法舍弃的七情六欲,想与不想都是折磨。 “太久了……为何我仍在此地,为何一切尚未消失?” 他们一直安静地坐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丹恒手指轻轻抚上刃揽在他腰间的手,被后者翻掌扣住。停滞许久的视线垂落在紧紧交握的两只手上,然后又投向远处,丹恒语气平静开了口: “有些事情我不会遂你的愿。但,就像我那天所说的那样,只要你来,我不会走。” 顿了顿,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如何,不可牵连我的同伴。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情,任何纠葛我一力承担,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刃没有说话,只是将丹恒抱得更紧了些。 半晌,他向他索取了一个绵长的吻。 —— —— —— —— —— —— 「……谁?」 「是我。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 「……」 「……我没事。请回吧。」 「……」 「……我说,你该走了……」 「你很难受。」 「……」 「我可以帮你。」 「……」 「要拒绝我吗?」 「……哼……」 「……」 「……若是教那些老家伙知道,他们一定和你拼命……」 「龙尊大人打算治我的罪吗?」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