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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嫌我啰嗦。”晏江何转回头,准备和许老师告别。可还没等他开口,许老师突然惊喜地说:“原来是你啊。”晏江何愣了下,一头雾水地问:“什么是我?”“头像的侧脸。”晏江何更懵了:“头像的侧脸?”这回换许老师愣了:“你不知道?”许老师从兜里掏出手机翻腾:“张淙的微博头像。白色画布,黑线条勾出来的侧脸。”许老师:“虽然很简洁,但这张侧脸挺帅的,又是头像,张淙的不少粉丝都猜是他本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还好奇是谁呢,张淙自己也不说,都要成未解之谜了。刚才正好想到张淙,看你转头,觉得发型和轮廓都差不多。”许老师翻出了张淙的微博,将他的头像放大。晏江何垂眼看过去,果真是张侧脸。没有眉眼,只有零碎的发丝,以及额头到下巴的线条。线条流畅,落笔轻重有度。许老师又侧头打量了两下晏江何,对比之后笑道:“果然就是你。”许老师本是行内人,尽管没有眉眼,这么脸对脸瞧,再看不出来也算瞎了。晏江何沉默了片刻,忽然说:“这是张淙的微博?”“是啊。”许老师看晏江何这样子,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意外了,“你真不知道?他没跟你说吗?他高三的时候申请的账号,现在很多粉丝了。我也是他的粉,他真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他说着将手机递给晏江何看。晏江何无话可说,只能怔愣地盯着张淙的微博账号。入目最扎眼的除了他自己的侧脸,还有张淙的微博名。——river。※※※※※※※※※※※※※※※※※※※※晏江何:想不到吧,竟然是我千里追夫。生活好难。皮肤是会有感觉的晏江何又抓着许老师多问了些。终于叫他知道了,张淙一直通过许老师的介绍,在北京一家游戏公司接活儿。这么琢磨下来,那些钱也不是乱来的。“就是这小子不听劝,央美的课程不算轻松,他接活儿还一个又一个,一直也没停。”许老师有些担忧地说,“肯定非常累。不过也是因为他一直画不停,画工也突飞猛进。”许老师说着,从张淙微博里随便扒拉两张图给晏江何看:“你看。板绘的话,日韩风,欧美风他都行。其他更不用说了,尤其是偏写实的风格,非常细腻,比以前更熟练了。”晏江何瞪着张淙的画作,有板绘的电子图片,3D模型图,也有画板上拍的照片,素描,水彩,油画……都非常精致漂亮。许老师:“不过晏先生,你还是得劝劝他,年轻也要多注意休息。我们这行,一旦不在意,就容易得‘职业病’。”许老师自嘲道:“看我,肩膀啊,脖子什么的,现在画久了都又酸又疼的。”晏江何顿了顿,心坎里似乎蹦出了个短毛小刺猬,颠三倒四地打滚。晏江何嘴皮子不归脑袋管,无意之间竟颇闻低落地说:“他也不听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晏江何话说完就闭了嘴,他看到许老师愣了下。估摸人家也意外,也奇怪。他这个所谓的“哥”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张淙的微博账号不知道,张淙在北京怎么过的,也不知道。可他要怎么才能知道?事到如今,他要以什么理由去知道?许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大概是碍于礼貌,他只是笑了下:“他也大了,是大小伙子了。”“也是。”晏江何也笑笑。可惜笑不进眼底去。张淙长大了。是个男人了。他那么坚韧铿锵的一身骨头,就算曾经最无助的时候也不肯示弱服软,何况现在。晏江何回家的一路,难为感到一种怅然若失。他好像失去了什么,五脏六腑浑生癔症,可他失去什么了?所有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在往最“正常”,最“应该”的方向发展。晏江何今年三十了,他再能扯淡也不是毛头小子。他家庭稳定,事业走进正轨,只差缘分垂青,尘埃落定。张淙比他小十一岁,张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男人。现实里有成千上万个“不可以”。而张淙起了歪心思,企图一头栽进晏江何手心里拆毁。瞎眼的都看得清楚,他们之间的结局,大抵不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更何况张淙早就有独立生活的本事。这难道不好?但晏江何是明白的。他的确被这份“正常”和“应该”惹气了。晏江何锁车回家,搁手机上随便戳了个外卖当晚饭。送来了才发现点的是汤面。店家小气得厉害,多个食品袋都不舍得给。汤和面混在一起装,骑手颠簸过来路程较远,晏江何吃进嘴里都已经蔫儿了。晏江何本就会嘴挑,脾气若是上来了更会挑。他没等叨几口就啧一声,筷子一甩不肯吃了:“什么玩意,全部差评。”他又蛮不讲理地搁心窝里攀比:“张淙就不会弄出这样的面来。”晏江何皱紧眉头薅手机,板着一张被老天爷欠了八百万的脸,打开评价,手指头抖几抖,全选了五星好评。然后晏江何叹口气,八百万又不想要了,点了提交评价。可怜眼皮底下这碗面他是实在没了兴趣。晏江何懒得要命,外卖拎回来也不倒出来装碗,直接将塑料袋套大碗里就着吃,现在浪费粮食也省劲,塑料袋重新提起来扔就完事,碗也不用洗。但碗底是热的,还残存着面汤的余温。很多东西就是如此,表面上看分毫不沾,没挂汤没带水,干干净净。但要上手摸一下才知道——人的皮肤,是会有感觉的。晏江何毛病撒不利索,肚皮也空着,只能进厨房,委屈着拽面包吃。倒霉在面包是几天前买的,打开了他也不记得封口,北方冬天燥,放厨房里有些风干,没那么软了。晏江何又喝一杯水,跟地上的晏美瞳对了会儿眼,走进了屋里。他本想拎本专业书瞅一瞅,但架不住心里烦,坐在懒人沙发上又不乐意动弹,脑袋一歪,顺眼瞥见了立在墙边的一幅画。张淙画的。前年他生日,臭不要脸从张淙手里骗过来的。画里的他穿着张淙的衣服,在一片荒凉的残雪中,披一道微光迎面走过。晏江何起身,将这幅画拿过来,又重新坐回懒人沙发上看。当时他说要把画弄个框镶好摆起来,张淙还害臊来着。张淙这狗东西,上来阵儿意外的好玩。晏江何只顾擎胳膊专注看画,根本没注意晏美瞳发起了孬。晏美瞳一般都是嗲精赖塞的娘炮猫设,这一瞬间皮毛是痒性了,那架势就像要跟晏江何抢手里的画一样。晏江何只听晏美瞳“喵呜”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