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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之远的宫殿院门。她捏了一把桃毛,往风里一扬,转瞬没了踪影。再捏一把,一扬。再捏一把,一扬。待抖干净麻包口袋,宫殿院里已隐隐传来嘈杂脚步声。她冲着殿门呸道:“痒死你,挠死你。”她一路洋洋得意回了重晔宫。秋兰调好沐浴的热水,帮她解裳时惊呼一声:“姑姑,怎地全身起了疹子?”再举着烛台凑近一瞧,不仅身上,便是她面上也是细小疹子。猫儿只微微诧异道:“是吗?”旋即安然道:“这哪里是疹子,这明明是勋章。”于是在淑妃殿频频宣太医的后几日,猫儿也频频带着一身“勋章”回来。桃子下市快,待桃毛供应不上时,吴公公终于传来好消息。他递给猫儿的依然是一个扎紧了口子的麻布口袋:“仔细着些,若松了口子,蜂子先将你蛰死。”猫儿冷哼一声:“本猫妖九条命,哪里那般好死。”她紧捏着口袋,先去寻了一趟白才人。白才人正闲的发慌。她因宫变得到契机,在御书房照顾皇上。又因为朝夕相处,显露出她傻白甜的一面,正中皇帝内心,从此开始受宠。然而遇上这位冷清的皇帝,所谓的“受宠”便要打些折扣。现下皇上已一连十日未进后宫,便是进了后宫,也不一定往白才人此处而来。猫儿的出现,正解了白才人的无聊。猫儿并不多言,只问道:“我记得你会爬树,是也不是?”白才人立刻点头:“没错没错,皇上都知道我会爬树,他可喜欢了。”猫儿立刻牵着她手:“随我走一趟。”又是一个日暮时分,宫中景色笼罩在初升的月色下。在这样的美景下,一棵树显得分外不安份。树上站着一位娇俏的大家闺秀。她不但精通上树,还精通用砖头给人开瓢。树下站着一位消瘦的宫女儿,宫女儿踩在木凳上,往上举着一个麻布口袋。白才人借着月色,弯腰双手抱紧口袋,好奇道:“咦,里面竟然不是砖头。咦,什么东西窸窸窣窣还会动……”猫儿悄声道:“莫话多,仔细往院里看。淑妃一旦出来就丢进院里。一得手就跑,一定要跑。”白才人一边应下,一边压抑不住的好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猫儿不耐道:“吁……莫说话。”两人竖耳静听,过了不多时,院里起了人语声。白才人身子忽的一抖,继而将手中麻包口袋往院里一丢,口袋开口在空中便松开。但听“嗡”的一声,面上已有些刺痛。等她再一低头,树下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宫道上有个宫娥抱着凳子没命的逃窜……这日夜里,猫儿带回去的勋章虽依然是勋章,但换了个表现形式。此时秋兰足足点了三盏烛台,借着烛光用镊子帮猫儿拔蜂针:“姑姑已经十七的人,怎地突然开始淘,哪里去惹的蜂子盯了好几个大包?这蜂针可得仔细拔干净,若断在皮rou里,可要肿许久。”猫儿讪讪一笑,心道:“我这几个算什么,不知道白jiejie可好……”到了第二日,她再从吴公公手中接过麻包口袋,厚着脸皮前往才人殿时,便被满头包的白才人狠狠数落一番。白才人哭嚎道:“我花容月貌的一张脸,被你毁成了这般,如若皇上来,恶心到他怎么办?”猫儿等她骂够了,方指一指自己:“我不也跟着毁了容?”白才人瘪嘴道:“你那是几个,我这是十几个,能比吗?便是蜂子也无碍,你如若提前打声招呼,我寻一片纱遮住头脸也成啊。”猫儿:“没想到那些。我不也没覆纱?”手中的麻包口袋还在窸窣作响,蜂子在里间爬上爬下,引得她心痒不止。“你我昨儿虽被蜂子刺了,可刨开被刺之事不说,昨儿夜里可刺激?”“……刺激。”“今早得知淑妃又宣了太医,可窃喜?”“窃喜。”“若用薄纱蒙了头脸,你还想不想再干一票?”“想!”“走!”又是一个日暮,又是同一棵树,白才人再次站在了树上,头上蒙着细纱。她将麻包口袋抱在怀中,一边注意着视野范围内院里的动静,一边悄声问猫儿:“你要不要也用轻纱遮一遮?”猫儿立刻道:“莫同我说话,莫分神。你若是靶子准,直接往淑妃寝殿丢。”加了一分难度,便加了一分刺激。白才人满足的舒口气,这可比给人开瓢刺激的多。她眯着一只眼,瞅准寝殿的方向,在宫娥进出撩开帘子的一刹那,使出巧劲将手中麻包口袋往院里一丢,立刻道:“跑!”再一次,猫儿得意洋洋的带回了代表胜利的勋章,以及几声“哎哟”呻吟。书房里正在商议事情的萧定晔停了话头,目光不由顺着大开的窗户望出去,正正瞧见一位消瘦的宫娥从院门里进来。宫灯亮起,便是晦暗如斯,都能瞧见宫娥肿的发亮的面颊。他默了一默,转头同随喜道:“你去同她说,该收手了。”随喜立时应下,退出书房,前去敲响了配殿门。秋兰拿着镊子打开门,乜斜着随喜道:“何事?”随喜向里间努努下巴:“让胡猫儿出来,咱家有话同她说。”秋兰看着他的倨傲相,冷笑一声:“姑姑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女官,可比你这一路升上来的四品太监腰子粗。你若想见姑姑,也要先问一问姑姑可愿意见你。”随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想着自家主子还在书房里看着他,他不好生事,只恨恨瞪了她一眼,便重又敲了敲门板:“胡姑姑,咱家有事同你商议,现下可有空?”“没空。”简单,干脆,利落。秋兰耸耸肩:“姑姑现下忙,明儿再说吧。”转身进房,“啪”的一声掩了门。猫儿杀人的胆子没有,折腾人,本就是一把好手。被人用性命相逼了一回,她轻易是不会收手的。如此再过了四五日,她回回带着满脸的勋章回来,心情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这个夜里,月亮挂在天际,又圆又亮,像极了从废殿院里看到的月亮。她抱着板凳,心情十分愉快的跨进重晔宫院门时,一眼便瞧见门口的青年。青年负手而立,月华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显得他比她还消瘦。她立时绕了个弯,要避开他,往配殿而去。他只一伸手,便紧紧拉住她手臂。只一瞬间,又松脱手,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