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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让我睡一觉。”阮宁垂眸,不再看他,手中动作迅速,将一瓶药洒在他伤口。林怃然躺在地上,死死看着这边,吃力地朝这边爬过来,手脚沾了污秽泥土,丝毫看不出曾经千金小姐的样子。“该死的是你,你害了他。”她的眼睛里无尽哀伤怨恨,眼泪夺眶而出,鲜血大股大股自嘴里流出,随着她爬动,留下一道弯曲轨迹。谢九玄最后一剑刺中她腹部,五脏内腑俱被震碎。她活不了了。阮宁全部注意力都在谢九玄身上。“他会跟我一起死。”林怃然眼睛发亮,神情偏执,又哭又笑,“他杀了我,我们一起消失,嗬嗬嗬。”她的嗓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嘶哑犹如恶鬼。☆、098098阮宁抿着唇,汗水自鼻尖滴落,她的脸雪白,手不时痉挛。她顿了顿,等手臂有力气了,便撕下柔软干净的里衣替谢九玄包扎好伤口。随后,她扶着谢九玄,运转内力,渡入谢九玄体内,护住他的心脉,将毒挡在五脏六腑之外。谢九玄嘴唇上青紫稍微淡去一些,看起来不再那么渗人。“没用的。”林怃然脸上泛起一阵红光,诡异极了。阮宁知道,那是回光返照。她大概了解林怃然这个人。因为女主光环,一直是众心捧月般的存在。但自她重生,女主光环便不起作用了。于是这个女人心里日渐不满,甚至滋生恶魔。阮宁扶着谢九玄,内力源源不断渡入他体内。“你一开始就给我下了毒。”她道,声音肯定。从一开始,林怃然就在拖延时间等自己毒发。她想起来最开始心底那丝异样的来源,——空气里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林怃然要的从来不是正面打败自己。她只要杀人的结果。至于人是剑杀还是毒杀,只要死了,她便达到目的。真正的不择手段。“处心积虑。”阮宁面无表情。“你本就该死。”林怃然道。“我才是他从小定下的未婚妻。”她喉咙里喘息犹如破风箱来回拉扯,粗嘎难听。“能嫁他的,只能是我。”她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动着,血快要流尽了。“小时候,我去宁国公府,他带我玩。别人他……他很少带的。若不是宁国公府出事……”说到这里,她眼睛里爆发出强烈渴望,手艰难地去够谢九玄的衣袖。就差一点了。只差一点。“若不是……他早就娶我了。”她咬牙,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四肢瘫软像是不属于自己,天地都在旋转,可谢九玄那张脸是清晰的。她伸出的手再也无法更近一步,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巨大的悲伤将她笼罩,一滴泪水顺着灰白的脸滚落。她从没有这样清晰地意识到,这辈子,哪怕死了,她连谢九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过。“解药。”阮宁不抱什么希望地垂眸看她。“没……有。”林怃然的声音飘散在风中,依稀有了曾经婉转动听的影子。说完,微弱挣扎的手垂落在地。她死了。眼睛犹自望着谢九玄,充满了不甘。花无痕赶到这里,目眦欲裂:“谢九玄怎么了?”阮宁双掌放在谢九玄背上,额头汗水大滴大滴滚落,脸色看起来不比谢九玄好多少。“中了毒,你看看林怃然身上有没有解药。”她□□乏术。花无痕脚下踉跄,手忙脚乱搜寻起来。“没有。”“没有。”……他一边找一边喃喃,眼神焦急,动作越来越没有章法。“刺啦——”林怃然随身包裹被他撕碎,东西落了一地,狼藉满目。“没有。”他僵着手抬头。阮宁终于将毒压住,她收回手,脑袋一阵一阵抽疼:“我来。”她将林怃然身上也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花无痕想将此人大卸八块。“放信号给宁国公府之人。”阮宁抿唇道。花无痕想说什么,被阮宁打断:“快些。”烟花在夜空中炸响,虽灿烂,却转瞬即逝。阮宁先是中毒经脉受阻,后又强行替谢九玄压毒,此时丹田早已不堪重负,勉强维持神志而已。花无痕将人事不省的谢九玄背在身上。阮宁垂眸,一抹失望闪过。她还期待着,谢九玄会突然醒来。可他没有。*谢九玄昏迷前便认出了所中之毒。与林怃然所习邪功一样,出自前朝至毒之人手中。这世上的毒,不论是否见血封喉,于他而言,都只是在众多所中之毒中,再加一味而已。要不了他的命,却也不会让他好受。即使在梦中,他都感受到了烈火焚身的煎熬。毒是至毒,他再如何,还是普通人的身体。即使小时候在宁国公诱哄下吃了数不清的毒,身体早已异于常人,但是,中毒之后所有毒药药性,仍然会在他身上体现。比如这味毒,让他浑身发烫,伤口反复溃烂不止。林怃然那一剑刺向阮宁的时候,他或许可以有更两全其美的办法阻止。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至于让自己伤重。可那是阮宁。是只要她皱一下眉,他都会不自觉将视线黏在她身上的人。在那一瞬间,他能想到的、最快速不让阮宁受伤的办法只有这一个。或者说,生平第一次,他抛开理智,身体先一步做出了选择。他从昏沉中醒来的时候,天色黯淡,房间里还未掌灯。刚睁开的眼睛有些畏光,他闭眼等了许久,才复又睁开眼睛。外间传来花无痕的声音,千金老人絮絮叨叨跟他说些什么。谢九玄听了许久,脸上表情渐渐冷了下去。他想起来一件事。林怃然出现之前,阮宁跟他说了后会无期。他垂了眼睛,神色未明。靠欺骗得来的终将都会失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吱呀——”小丫鬟端了药进来,砰一声砸碎了碗,瞪大眼睛捂嘴惊呼:“宁公子醒了!”外面一阵忙乱,随即涌进来好几人。谢九玄目光特意搜寻一番,心渐渐沉了下去。即使料到阮宁言出必行,最多等到千金老人判断他身体无碍就会离开,他还是抱了那么一丝期待。可显然,这丝期待也落空了。他嗤笑一声,随手将递来的药碗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