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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宁却没有随行。这两人之间近日古怪,他不好打搅,没有过问。可他不放心。他停在阮宁院门外,扣响门环。院里静悄悄的,半天也无人应答。他如此反复,扣了足足一刻钟,方才意识到不太对。他也顾不上许多,立即翻墙而入:“阮宁?”院里空无一人。梁茹儿恰在此时跟他抱着同样的忧虑到来。她惊愕:“没人?”梁司南皱眉:“你去房里看看。”然而,梁茹儿检查了所有房间,都没有阮宁身影。最后在书房里,她找到了一封阮宁留下的信。“她离开了。”梁茹儿有些担忧。梁司南将信读了一遍:“既是她留下的,那便没什么好担心。以她的身手,当今世上难逢对手。”他担心的倒是另一个人。☆、106106谢九玄以手支额,端坐着,目光望向马车后渐行渐远的临安城。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谁也猜不透在想什么。花无痕屁股底下长了刺一样动来动去,出梁府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人多,不方便。后面便是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莫名其妙就有些不敢问。可不问吧,他实在憋不住了。谢九玄自打上了马车,那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任谁都看出他心情不咋地。“阮,阮宁呢?”他嘴一抖,嘴边的话就抖出来了。问完,整个人都抖了抖。谢九玄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淡淡从花无痕身上扫过,轻飘飘的,却吓人得很。花无痕不禁扯出个僵硬的笑:“宁宁她——”话说一半,便在谢九玄蹙起的眉头和杀气腾腾的眼神中说不下去了。他咽了口口水:“宁宁不跟我们回去啊?”谢九玄:“宁宁是你叫的?”花无痕:“……”狗男人,活该被抛弃,他还想安慰他来着。谢九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有些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落过。小的时候,看见宁国公和谢夫人抱着谢宁思,很亲近,他便羡慕。宁思当然是惹人疼爱的,他抿起唇,安慰自己,他是兄长,不能像宁思一样撒娇。可他也想不起自己像宁思那般大的时候,宁国公和谢夫人有没有抱过他?他能记起的有限回忆中是一次也没有的。他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太小,所以不记得。但他期待那个怀抱,期待父母的肯定和鼓励。所以即使放血,他也咬牙一声不吭,果然,“父亲”夸他做得很好。刀子割伤那点痛也就不算什么了。他忍不住扬起唇,笑得克制而羞赫。后来跟死士一起训练,每日流血流汗,他牢记“父亲”的话:护卫家人,对敌人,不能心慈手软。他的剑第一次染血时,他呕吐,连日噩梦。他听到宁思跟谢夫人抱怨黑夜里有鬼,想要谢夫人哄他睡着才走。谢夫人拍着他的背,哄他到半夜。她自来轻声细语,很是温柔。他一度想靠近,想汲取那种温暖。但是谢夫人似乎不喜他。她对他总是淡淡的。他小时候为此哭过多次。后来是宁思发现他夜里睡不着,抱着自己的枕头,死活赖在他床上,要跟他一起睡。奶娘请来谢夫人也无用,他抱着他不肯撒手。谢夫人无法只得放任。谢九玄敛眸,脖子里似乎也残留着谢宁思当时胖胖的手臂环上来的温暖。那天晚上,睡梦里是温暖的。“你快看——”花无痕眼睛瞪大,望着马车后面,手不敢碰谢九玄,忙唤他。谢九玄收回思绪,觉得花无痕有些聒噪。他心情不太好,每当这种时候,习惯一个人待着。无形中又想到阮宁,心里那股失落更甚了。就像是小时候渴望来自父母的亲近却一直要不到,如今他想要阮宁,却也是要不到。想想就心里泛疼。他也是常人,七情六欲他都有。得不到的时候,人会嫉恨,会贬低来使自己得到安慰。他眸光明灭,淡淡想着,若是老天在他面前,他就将它丢到江水里喂鱼。这也算迁怒。花无痕不知看到了什么,激动得语无伦次:“她来了,你快看啊——”或者,将花无痕赶出去骑马比较好。谢九玄对他的聒噪不满。他这样打算,便也就这样做了。眼睑懒洋洋抬起,伸出手准备给他一掌。只是,当视线扫到窗外,他整个人顿住,如同被人定身,眼睛看着逆光而来的人,一眨不眨,深怕一眨眼那人便会消失。“驾——”阮宁墨发飞扬,眉目内敛平静,她背后太阳初升,光芒万丈。谢九玄的心不受控制,如同擂鼓。他想,这个场景,大概是永远也忘不掉的了。阮宁嘴角轻微弯了下,很小的弧度,却在谢九玄眼中放大。那个笑像是在他心上盛开的花。然后他就看着阮宁弃了马,踏着光,飞身落入马车里,坐到他面前。花无痕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这会没有多余思绪分给花无痕。他眼里心里,只有眼前之人。阮宁没有说话,她沉思着,好像在思索如何开口。但谢九玄何等聪明,光是她追上来,便已经预示了什么。理智告诉他是他想的那样。可心并没有放下去。他的心提了起来,像是等待铡刀落下的死囚,只等一声令下。身上不知不觉竟出了汗。“谢九玄。”阮宁神色认真。谢九玄抿唇,手指蜷缩起来,脊背挺直,目光落在虚空中某一点。“我觉得,宁国公夫人这个称呼,听起来还不错。”阮宁声音里还带着轻微喘息。谢九玄猛地看向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睁大,死死盯着阮宁不放,像有一团火在燃烧。阮宁被他目光烫到,睫毛轻颤了颤,开口:“如果这次也是我——”她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落入一个充满雪松气息的怀抱。谢九玄越抱越紧,好像稍微松一些她就会跑掉。“我以为你不会来。”他声音有些颤抖,气息不稳,胸膛起伏厉害。阮宁:“你说的,看清心底想要的是什么。”“这就是它想要的。”谢九玄手指一颤,呼吸洒在阮宁脸颊,千言万语,读过那么多书,此时却只有一句:“多谢。”他喃喃着:“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没有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