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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低声自言自语道:“我的天,你喝多了怎么是这德行……”他出了一会儿神,任由秦淮哭哭啼啼,同时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只在秦淮停顿喘气的时候偶尔附和一声。忽然,他往旁边一瞥,发现调酒师正一边擦杯子,一边奇异地打量他们。陈可南镇定自若地跟他对视,又摸了摸秦淮的后脑勺,说:“我弟。”调酒师讪讪一笑,转头看向别处了。第28章秦淮挣扎了一下,被陈可南按住后脑,安慰道:“行了行了,没事儿。”他这才安静下来,但仍然急促地喘息着,背上的肌rou痉挛般地微微抖动。“我爸连我上几年级都不知道。”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陈可南被逗笑了,又怕被他听见,别过头转向一侧,秦淮毛茸茸的头发擦过他的下颏,秦淮忽然不由自主地抽噎了一下,一股热气从衣服领口钻出来,扑上陈可南的鼻尖。他闻到隐约的香气,大约是洗发露或者衣物柔顺剂。秦淮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吸了吸鼻子,推开了陈可南。陈可南收回手臂,发觉秦淮还维持着刚才弓着背的姿势一动不动,睫毛上凝着残余的泪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肩膀。不由问:“怎么了?”秦淮拿起一张纸巾,胡乱抹了抹脸,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鼻涕蹭上去了。”说着又拿了张纸巾,在他肩膀上擦拭起来。陈可南沉默了,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句谢谢。秦淮似乎清醒了些,握着纸团坐在高脚凳上望着他,那神态像极了马戏团里坐在凳子上等待号令的老虎狮子。调酒师拿来账单,冲秦淮笑了笑。秦淮看见了,忽然凑近上身,严肃地说:“他骗你的。我不是他弟,他是我老——”陈可南立刻捂住他的嘴,对调酒师说:“喝多了,喝多了。”拉起人往洗手间走。他叫秦淮洗脸,问他想不想吐,秦淮不回答,迷迷瞪瞪地把水龙头抬起又按下,饶有兴味地来回做了好几遍,突然又说他要上厕所,拉着陈可南走到便池边,一定要他跟自己一起。陈可南费力地从他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走出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儿,秦淮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出来,左右不见人,不由叫起陈可南的名字。拐角处传来答应的声音,秦淮转过去,看见陈可南正把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一个女人沿着过道走回卡座。“洗脸没有?”陈可南走上前,端详他的脸。“我会洗脸。”秦淮不高兴地别过头,不让他看。“走吧。”陈可南拍了拍他的背,转身从垃圾桶前走过,不动声色地把一张揉成团的纸巾抛了进去。秦淮立刻发觉了,“什么东西?”“没什么。”陈可南拉住他要走,却被他挣开了。秦淮走回垃圾桶前,弯腰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他伸出手去,但立马被陈可南逮住了手腕。“别翻垃圾桶,”陈可南按住他的肩,像是拼命拉紧牵引绳不让自家狗闯祸的主人,用一种劝慰的语气说,“好歹过年呢。”“是不是刚才那个女的给你留的电话号码?”他咕哝着问。陈可南有些意外,“喝多了倒是变聪明了。”“那女的讨人厌,你别搭理她。”秦淮被陈可南扶着,嘴里喋喋不休地抱怨,“她还涂黑色的指甲油。”陈可南一边答应,一边确认沿路没有女人听见。听到最后,他不禁一笑,“黑色指甲油怎么了?”“熊敏慧就涂黑色的指甲油。”秦淮皱起眉毛,手掌在眼前赶了赶。陈可南推开酒吧大门,冷风猛灌进来,刺得肺里生疼。他翻起羽绒外套的风帽,又替秦淮裹紧围巾,拉高拉链,翻起帽子。秦淮直嚷不舒服,说着去摘围巾,他立刻问:“熊敏慧是谁?”显然,他在酒场浸yin多年,对当醉鬼和应付醉鬼都很有一套。听了他的问话,仿佛陷入了沉思,两条手臂垂了下来,不再挣扎,任由陈可南重新系好。他的声音从围巾底下闷声闷气地传出来,“是我初中班上的一个女生,总跟黎真作对。”雪已经停了,路上湿滑,有一段瓷砖路似乎结了冰,陈可南紧挨着秦淮,一直低头留意地面,担心他摔倒,心不在焉地问:“黎真又是谁?”秦淮有一阵子没说话。陈可南以为自己没有听见,正准备说他去叫出租车,突然听见秦淮低声说:“比我高一届。长得很好看。”路上没有车经过,两人只好沿路慢慢地走。风终于停了,陈可南放下帽子,秦淮还在口齿不清地讲黎真的事。说起她谈过许多个男朋友,不是外校的高年级男生,就是没上大学出来上班的小青年。陈可南听了他的描述,说他们就是小混混,被秦淮不悦地用手肘捅了一下。说起她身材火辣,陈可南笑了一声,仿佛有点不以为然,秦淮立刻停顿下来,自己点了点头,“真的。”想了想,又认真地添上一句,“她胸很大。”陈可南低声笑起来,仿佛这夜景让他格外愉悦。“你喜欢她?”他问。秦淮却沉默不语。一辆载了客的出租车尖啸着驶过,车灯仓皇地一闪而逝,照得他脸色惨白。直到一切重新归于寂静与黑暗,他才纠正似的说:“我认识她。”喝了太多酒,他的嗓音变得沙哑起来,竟然有种沉郁的况味。陈可南微微笑了,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你们俩谈恋爱?”他问。秦淮皱起眉,好像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陈可南盯了他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点点头,没一会儿又摇起了头。“你们分手了?”陈可南猜测道。“我转学了。”秦淮说,手指点了点脚下,“转到这里。”“为什么?”陈可南两只手背在身后,像逗小孩或者猫狗似的,微微前倾身体,试图去看他低垂的脸,“被老师家长发现了?”秦淮停下了脚步。陈可南不明所以,跟着站住了脚。还没发问,秦淮突然掀开帽子,拉下围巾,深深吸了两口气,眉毛死死地拧着,仿佛正忍受着某种极端的痛苦。陈可南下意识扶住他的手臂,问怎么了,他像惊醒似的缩了一下,又猛地安静下来,胸口起伏了一阵,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哽咽。“不是。”他梦呓般地说,“她怀孕了。”第29章认识黎真那年,他念初三。他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