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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自己的慌乱被他瞧见了去。 “给不给?”他压着嗓音,呵着气,隐笑。 “……”给你给你,轻殊内心早已败下阵来,只是,说给,好像哪里怪怪的…… 手里突然一空,轻殊才回神,原来是捏着的帕子被他悄声抽了去,咬了咬唇,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拿回了帕子,扶渊这才不再捉弄她,靠后坐了回去,笑道:“明日再绣?” 烛火晃了晃,轻殊扭捏两下,拢紧了些他的外袍,“我很快就绣好了。” 轻殊刚拿起绣棚,未穿一线,就被他强行抽走了,“很晚了,该睡了。” “不行,我都拖了好几日了,”轻殊自知夺不过他,也不去抢,耐心解释道:“我上回将小黑打伤了,想要送他这个,当做赔礼呀!” 扶渊一听,脸色就暗了些,“送给小黑?” “对呀。” 她的回答过于理所当然,扶渊不急不缓,语气却压迫感沉沉,“你还敢送别的男人刺绣。” 轻殊眼眸低转,思索片刻,“……不、不行吗?” “不行。” “……” 下一刻,那绣棚就被扶渊扔了出去,孤零零躺在角落。 而那个心疼要去捡绣棚的女子,一站起身就让人横抱了起,二话不说大步迈向床边…… 小黑:我已经死了。 小白:无形出手,最为致命。 第67章 这夜,睡得很是安稳。 太过安稳。 以至于,心生一闪而逝的焦虑,却又捉不住丝毫痕迹。 朦朦胧胧中,刀剑如雨落,硝烟漫天。 烈烈撕杀,灼灼火光,阴鬼怒嚎,千军万马,似要催倒整片天地。 万丈光辉之下,那人月白华袍风姿依旧,天地中的肃杀也遮挡不住他的光华夺目。 六界之中,唯他不同。 只是他的衣袍,怎么渐渐染上了赤色,鲜血的颜色。 是血,永无止尽的血。 暗紫色的死亡气息。 怎么会被漫天的血气迷蒙了双眼…… 一梦惊醒,轻殊倏然睁眼坐起,额角冷汗滑落。 她喘息着,努力压下心中的不祥之兆。 臂上一轻,扶渊也睁了眼,不必多问,她这模样定然是梦到了不太好的。 揽住她的肩,轻手擦拭了她的涔涔冷汗,扶渊低声安抚:“魇着了?” 屋子里俱寂无声,只有他的声音轻柔的,真实的。 轻殊直扑进他的怀里,一言不发。 他也没说话,只是轻按着她的脑袋。 待稍缓了些,轻殊才抬起头,虚软问他:“现在什么时辰了?” “约莫寅时,再睡会儿。” 扶渊揽她重新躺下,抱了她在怀里,落下了轻轻一吻。 轻殊小小的身子被他搂着,刚惊醒时的患得患失才平复了些许。 静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扶渊以为她已睡过去的时候,轻殊忽然轻轻推了下他,“我有……不太好的预兆。” 扶渊低头去看她,抚着她的发,“别胡思乱想。” “我梦到……你浑身是血……”轻殊一想起那梦里景象,便心头一颤,“所有人,都在厮杀……” 拂过她发丝的手一顿,扶渊怔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梦皆虚,不会的。” 轻殊颔了颔,合上眼,悄然叹息,又过了好些时候,听见他在耳畔,低低地半问半哄。 “这几天,试剑峰的海棠盛绽,入了夜还能看见万顷星河,我让小黑小白安排一下,去试剑宫小住几日,如何?” 闷了好些时日了,也怪无聊的,轻殊清浅一笑,“好啊。” “那就明日吧,”夜色昏暗中,扶渊眸底浮动着一丝异色,“去了那儿,有所求便告诉无妄,或是小黑小白,不必觉得麻烦,还有,要照顾好自己,莫要睡太晚。” 轻殊一听,立马仰头,“不是我们一起?” 扶渊垂眸,抿笑道:“我就不去了,冥界近日琐事多。”他停了停,又道:“下回吧。” 听见他不随自己一道,她便急了,“那我也不去,我就在这儿陪你,星河海棠,也没什么好看的。” 扶渊敛了笑,“乖,就几日。” 她摇摇头,“你不在,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扶渊无法,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阖目沉吟道:“九万年前,我曾在试剑宫修习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过去,她是空白的认知。 轻殊难得听他主动谈及,在他怀里轻声问:“师父这么厉害了,还需要修习吗?” 扶渊含笑道:“金河一去路千千,欲到天边更有天,天下之道无穷无尽,便是再有千万年,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他这般举世无双的远古之神竟还如此谦逊,轻殊感慨,若按他所言,做个皮毛,她也乐意至极。 他闭着眼,思绪漂浮,“那时候,在试剑宫结识了三两知己,实是难能可贵,除了你,那些年大约是我最无法忘怀的了。” 无法忘怀,也是无法释怀,是心有结,更是意难平。 轻殊想起些什么,迟疑了一瞬却没有说出来,只道:“是无妄神君吗?” “嗯,”扶渊沉默了会儿,“……还有白隐和青女。” 轻殊微微怔愣,她原本便是想如此问的,但怕他不愿提起,没料到他自己提了。 已不是第一回听闻白隐和青女的名字,轻殊没再讶异,心中也有些数,因此并未去追问他们究竟是何人。 “很是怀念,所以,去替我看看那儿的海棠和星空,好吗?” 他的声音飘入耳畔,温柔得不像话,明知不该答应,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她轻黯道:“可是,我想……和你一起。” 她偶尔偏执得很,扶渊默然极短的一瞬,笑道:“好,你先去,等过两日空暇了,我便去寻你。”笑中有叹,叹着无奈和乱意。 轻殊将信将疑,“真的会来寻我?” “……”扶渊没出声,像是累了,困了,只拍了拍她的头当做回答。 第二日,小黑小白便备好了青帷马车,在宫门外候着,轻殊平日时常需用到的物什也都捎上了。 扶渊牵着她,从寝殿到正殿,一步步走出冥楼宫。 轻殊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分明是要去玩乐的,她却毫不欣喜,“我还以为会过个几日,谁知道这么急,今天便要去了。” 扶渊眼底深暗,眉眼却不动声色,温柔含笑,“乖,我很快会过去。” 虽是难分难舍,可既然答应了,这临别之际,再推脱也无意思,何况他说了,过两日就能来。 他吩咐了小黑小白,待她上了马车,轻言几句后,便放手而去。 只记得最后一眼,他似要将她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