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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试,精神还有些萎靡。陈为搭着公孙竹的肩膀,“哎,你考得怎么样?能中吗?”公孙竹把策论题目说给他们听,这次考题一改往日刁钻犀利之风,反而变得中规中矩起来。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机巧阁利用蒸汽机改良出新式织布机,纺织速度提升了五倍,织出来的布也更为细腻。如何用它替代旧式织布机,并且不会让原先的织户遭受损失?会试以为此为题是有缘故的。其实在月国建国前,织布机也经过一次改良。江陵府有个商人发现了飞梭,由于一次可以纺出许多根棉线,效率提高了八倍。并命名为八纱织布机。那商人看准商机,大量生产八纱,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八纱的出现,造成大量布匹上市,布价越来越低,织户遭受重大损失。那些织户们一气之下,招集大家涌入商人家中一通捣毁,点燃他们的房屋,将他们赶出了江陵府。那商人带着家眷离开,一路到了苏州。商人不甘心,到苏州后,找了当地几个有名的大商贾,买了一大批下人,签了死契,让他们每天织布。三个月后,大量布上市,不止江陵府,全国布价都直线下跌。而那些以家庭为单位的织户们辛辛苦苦织的布,根本卖不出去。那时候到处都在动乱,农民没有活路,占山为王,当了匪寇。后来,高祖皇帝成立月国,百废待兴,极需恢复各行各业。八纱织布机这才替代了旧式织布机。现在,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蒸汽织布机要替代八纱上市,八纱织布机就不值钱了。底下穷苦百姓哪有那么多钱买新机子。最让人头疼的是,一旦新机子上市,用老式织布机织出来的布也卖不上价。贫民百姓不仅挣不到钱,连原先的路都被堵死了,富的只有那些富人。也就是富得越富,穷得越穷。这也是蒸汽织布机已经制成一个多月,依旧没有对外售卖的主要原因。公孙竹答的中规中矩,他提出赊借之法。可惜这个方法有个弊端。朝廷没那么多库银借给百姓,如果收取利息,由于月国太大,如果底下万千小吏贪赃枉法,这条令就变质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可惜的是公孙竹文章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更遑论提出方案。其他人用的也是公孙竹的法子。没钱,除了借钱,根本没有好法子。陆时秋看完他的文章,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先让他玩几天吧。公孙竹大约也猜到自己答得不好,展开扇子扇了几下,“没事。反正我原也没指望这次能中。”他乡试时挂末尾,会试不中,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谁还没有个侥幸心理呢。公孙竹再怎么安慰自己,心里还是难过。他看向囡囡,“你用的什么法子?”囡囡用的法子考虑得更全一点,她采用以旧换新和限购。公孙竹蹙眉,十分不解,“旧式织布机只是一些木头,有什么用?根本不值钱。”囡囡抚了抚额,“不在于机子值不值钱。而在于机子本身。有旧机子说明这些人是织户。咱们以旧换新不就是为了保障原织户的利益吗?”公孙竹恍然,只是他还有个疑问,“那新机子比旧机子贵那么多呢,你这是亏本的买卖呀。朝廷也不干呐。”囡囡摊了摊手,“当然是有条件的。以旧换新的织户,每户每天要交一匹布,直到把新机钱还完。”这倒是可行,公孙竹又问,“那限购呢?”囡囡笑道,“限购就是限商户每家每户只允许购买两台新式机。这条只是暂时用来限制商户大批购买机子,也是不想挤压织户们的利润。”这两招就是针对新式织布机出现所造成“富得越富,穷得越穷”想出来的方法。公孙竹猛得拍了下脑门,懊恼不已,“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好法子。”囡囡却摆了摆手,谦虚道,“我的法子未必是最好的。等过半个月,咱们就能知道了。”公孙竹却觉得囡囡这法子最贴切。只要上头往下传达命令到位,不给那些商贾反应之机,就不会出现岔子,绝对可以实施。就在囡囡和公孙竹等候成绩时,朝廷颁布了两条法令,引起朝野内外一阵热议。一是:废除死契。所有死契一律按活契算,满十年可以赎身,赎身银不可高于契身的两倍。此举是避免主人滥杀无辜。也给了底下人一条活路。二是:免役法。朝廷一直要求底下的百姓免费服劳役,而且经常会发生死人事件。此法改为由官府雇人承担。此法可以让百姓从劳役中解脱出来,保证了劳动时间。第一条也就罢了。有钱人也不怕雇不到下人。第二条却是让底下的官员犯了难。免劳役容易,但是地方官哪来银子雇人?天皇却道,地方官若是不能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那要你们有何用?一句话让下面官员哑了火。这日中午,蓝天白云,清风轻轻地吹,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鸟儿站在树枝欢快地唱着歌儿。育婴坊后面孩童遍地撒欢,一切都是那么地温馨和睦。前院学堂,陆时秋站在讲台前讲课,底下学生聚精会神听着。突然一阵鞭炮声打破这份安静。众人纷纷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似乎是锣鼓的声音。大伙交头接耳讨论,是谁中了。张承天很没有贵公子形象,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陆令仪啊。”公孙竹瞪他一眼,“你不提醒大家也知道。”张承天哈哈大笑,“我这是让你面对现实。就你写的那文章……啧啧啧。”他现在有个臭毛病。刚开始来,他总是损他们,现在直接用啧啧啧代替。他以为自己够谦虚了,但是其他人觉得他还是那副臭德行。陆时秋放下书走出去看热闹,学生们也跟出去看。眼见其他人都跑了,张承天提起公孙竹的衣领,“走啊,万一是你呢。”公孙竹不仅不起来,反而像瘫了似的,整个身体都趴在书桌上,半张脸也紧紧贴着书桌,“我不去。反正不是我。”见过没出息的就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张承天一阵无语,拍了下他肩膀,“一个进士而已,你第一次参加乡试,举人都中了,还能被进士难倒?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走,别怂!”公孙竹抬头看着他,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学着张承天的样子,背着手,“啧啧啧”。张承天被他看得发毛,“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公孙竹收回视线,“没想到啊,你居然也会夸人。真难得。”张承天别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