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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束mama回了正屋。范氏却惦记上了费氏,常叫她做这做那的,有段时间费氏片刻也不得空闲。费氏不免到吴姨娘处抱怨:“……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费这工夫了。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吴姨娘听了直是笑。费氏就问她:“你总在屋里呆着,怎么呆得住?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打发日子?”“做些针线活。”吴姨娘笑道,“我父亲新娶了太太,又添了个弟弟,meimei嫁了个坐馆的秀才,我拿了些零头布给他们做些小东西,大大小小给补贴补贴他们。”费氏奇道:“他们远在舟山呢!”吴姨娘笑道:“南京那边常有人来,吴府那边的管事也常到京都来,让他们帮着捎过去就行了。”费姨娘就笑道:“吴夫人对你倒没有见外!”吴姨娘笑了笑,没有做声。两人倒时常凑在一起说说话。不过是费姨娘说的时候多,吴姨娘总在一旁听着。到了腊八节那天,吴家送了腊八粥来,有一份是指定给吴姨娘的。吴姨娘少不得要给些回礼,翻箱底的找了几只荷包、几块帕子让那mama带回去。那mama就笑着问她:“有没有给赵太太的,我也好一块捎了去。”吴姨娘错愕。那mama笑道:“夫人说,赵大人不在家,赵太太闭门谢客。等闲人不得见。你既然能见到赵太太,想必赵太太对你也是另眼相看。若是有什么东西要给赵太太,让我直管捎回去。”怕是想拿自己在赵太太面前说事吧!既然赵太太不见客,自有不见客的道理。她上次贸然闯进去已是失礼,怎么再给赵太太添麻烦。“没有。”吴姨娘笑道,“我一个妾室,怎好捎东西给赵太太?您回去后代我向夫人道声‘多谢’。”说着,站起身来送客。那mama见吴姨娘不客气,讪讪然地回了府,去禀了吴夫人。吴夫人有些头痛,叫了贴身的mama来:“这些日子赵家有什么动静没有?”那贴身的mama笑道:“沈太太回来了!给赵太太带了很多东西,这会还没有走呢!”吴夫人面露喜色,道:“走,我们去看看赵太太。”贴身的mama笑着应“是”,想着外面大风大雪的,服侍吴夫人披了件灰鼠皮的斗篷,又拿了把油纸伞,扶着吴夫人去了赵家。月川颇有些无奈,却又不得不去禀了傅庭筠。傅庭筠正和三堂姐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说话,听说吴夫人来了,不由抚了抚额。三堂姐却笑道:“还是让她进来吧!她这人虽然喜欢家长里短的,可你这样窝在家里不出去,外面的动静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有她陪着说说话,倒也省了让人去打听消息。”“这你倒不用担心。”傅庭筠笑道,“我虽坐在屋里,可阿森却是每天都要和我说说话的。我就是不喜欢吴夫人那双窥视的眼睛。”话虽这样说,还是请了吴夫人进来。吴夫人老话重提,要给三堂姐洗尘、接风,让傅庭筠作陪。她请的是三堂姐,傅庭筠不好拿主意。三堂姐则爽朗地笑道:“好啊!那我就等夫人的帖子了。不过靠近年关了,我还是第一次在京都过年,我们家大人也刚到吏部,不免有些应酬。等天开了春,我再回请夫人好了。”吴夫人听着自然是一团欢喜,索性定下了初十的日子。傅庭筠送走了吴夫人不免笑着问三堂姐:“jiejie葫芦里又卖得什么药?”三堂姐抿了嘴笑,道:“这是你三姐夫说的——吴大人那头连着郝剑锋,郝剑锋那头又连着好几位从前跟着沈阁老的三品大员,如今钱阁老和李阁老在内阁的日子都不好过,皇上能问一次,能问两次,总不能事事都过问。郝剑锋等也不是要和皇上打擂台,不过钱阁老、李阁老的资历太浅,不能就这样立刻倒戈,又找不到合适的台阶下罢了。若是能让郝剑锋和肁先生搭上话,岂不是个现成的台阶?郝剑锋等人要面子,不愿意在钱阁老、李阁老面前服软,肁先生可是皇上在潜邸的军师,论资历,可曾是熙平二十三年丙辰科的进士,在肁先生面前服软,可不算丢人!”傅庭筠瞪大了眼睛:“这些日子三姐夫隔三差五的就来看孩子,还检查孩子们的功课,抽空指点了一下阿森,怎么在我面前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提?”又道,“三姐夫是想给郝剑锋牵线搭桥吗?”“九妹夫不在家,他怎么好跟你说这些?”三堂姐掩了嘴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道,“你三姐的意思,那郝剑锋在吏部多年,人脉深厚,他若是走不通你的路子,肯定会想办法找其他路子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你们卖个面子给他。趁着他为难之时与他交好。还说,以郝剑锋的能力,纵然不能入阁拜相,在二品的位置上稳稳地站住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赵凌外放,还是将军,粮草、军饷、军将都得阁老们集议,若是有了郝剑锋这样的人相助,岂不是事半功倍?”傅庭筠不禁认真思考起来。赵凌又在贵州打了几场胜仗,连陌夫人都亲自登门恭喜她。在宣府的时候,赵凌就曾为了宣府总兵府的粮食、军饷等事多次回京都与兵部的人交涉。若是有个顶事的人能在朝中为赵凌说话,赵凌可以省事不少。三姐夫资历太浅,十年间能升到正三品已是不易。指望着三姐夫,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若事情如三姐夫所说的,帮郝剑锋一把,既解了皇上之围,又结交了郝剑锋,倒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件事,还得和九爷商量商量。”她慎重地道,“庙堂上的事,还是他们男人看得更清楚些。”“那是当然。”三堂姐笑道,“不过,最好是能在年前年后,拖得久了,恐生变故。”傅庭筠点头。想着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转移了话题,问起三堂姐回华阴的事来:“不是说过七七就回来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五堂姐她们还好吗?”“唉!”三堂姐听着,就苦笑着叹了口气,“还好你没有回去,你若是回去了,只怕也觉得丢脸!”然后说起华阴发生的事来,“……头七都没有过,为着开销,大伯母和四婶婶就吵了一架。过了七七,我好不容易说服了母亲搬到别院去守孝,不管大宅的那些事,结果一向不管事的六叔跳出来,说要分家……我们几个做姑奶奶的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没等晚上上灯,就纷纷回了娘家。我却被大伯母拉住,要我主持公道。还是母亲装病,我才得以脱身。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傅庭筠吓了一大跳:“怎么是六叔提出来分家?舒家的人也不管吗?”舒家是六婶婶的娘家,除了嫡亲兄弟舒明出了仕,这几年又陆陆续续出了几个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