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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政人长得好看,手也好看,骨节分明,又细又长,谁能想到这双手沾满了血腥呢,更是没有人想到这个人走的路,铺满了尸骸。薄政手掌心最左侧的那条纹路,果然又短又浅,即使是半握拳的状态,纹路都清浅得可怜,不仔细看都会被人忽视掉。薄政又翻着木一禾的另一只手,木一禾也是这才注意到自己手掌心的纹路深如沟壑,更是几乎长到自己手腕的脉搏处,奇怪的是中间却有天生断裂的痕迹,突兀得很。薄政酸道:“仙子,你的生命跟我的相比,太长了。我的愿望就是跟你双宿双栖,你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折磨你,让你的生命变得跟我的一样短的。”木一禾当做没听见这话,难得服软,握着薄政的手看了许久,然后飞快拿出来自己的匕首,按着薄政的手掌,顺着那条所谓的生命线,狠狠地划了一条大口子。这条口子很深,血rou翻飞,深得几乎要穿破手掌,一串串的血珠立刻滴了下来,瞬间就晕染了一片床单。随后木一禾炫耀着匕首,又狠狠地拍了一下薄政的手掌,嘲讽地对薄政道:“你看,这样子你可以长命百岁啦。”“……”薄政呆愣地看了木一禾好久,不用看都知道手掌心的伤很重,因为很疼,疼得人心脏都在颤抖。他过了好久,抬起手,看着流满血液的手掌,随后笑了出来。不是平常那温柔的假笑,居然笑得如此真实,仿佛之前的笑都是虚情假意,只有现在的笑才是发自肺腑。哼!笑得再好看也没有用,变态就是变态!木一禾看薄政不生气,反而笑得这么开心,躺下身子,防备地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薄政。太累了,把一切都当做没发生,就这样又睡了过去。薄政也没有找太医,自己随随便便包扎了伤口后,直接躺到木一禾床榻上,掀开了被子的一角,钻进了木一禾的被窝里。睡梦中的木一禾明显感觉到了薄政的来临,不情不愿地死死揪着被子。薄政却勾着木一禾的手脚,令其面对甚至贴着着薄政。木一禾不情不愿地挣扎,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侧躺在薄政对面,安静地沉睡着。他实在是太累了。薄政看着木一禾的睡颜,又是看了好久。他一瞬间思绪飞到了很久之前,但只想了一会儿,脑海里就铺天盖地如同潮水袭来,全是这辈子这几天跟木一禾相处的画面。薄政摸着木一禾的脸,脸上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自言自语,轻声道:“把我的小野猫变成小傻子,感觉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这样你不会总是想着要离开我。”“……”木一禾皱着眉,在睡梦中听不到薄政的话,却感觉自己被藤蔓之类的东西束缚了手脚,怎么也挣扎不开,到了后来只有放弃,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薄政继续自言自语:“你会什么都不想。你也不会爱上我。但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你也从未对我发自内心地对我笑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变成小傻子后,大概也更是笑不出来了。”“……”薄政停顿了好久,上前轻轻地贴住了木一禾的唇,随即放开,看着木一禾,说出了几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但我还是想要我的小野猫。”“……”“天地间,亿万年,我想要的,只有你。”“……”☆、安歌=================33【安歌】风轻轻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漏下一片光晕,在这光晕下的太子,是安歌此生唯一而又最暖的光。=================记忆的最初,是七岁那年的凛冬。那年北方的天气极其反常,全年低温,等到了真正的冬天,衣服无论套多少件都觉得于事无补,还是令人觉得冰凉入骨,整个帝国更是在此期间冻死了一大批人。更离谱的是,那会儿的夜也特别深,浓稠的黑色像是墨汁一般拥挤着天空,默默地看不见星光。这种感觉足以令人窒息。父亲在这一年入朝为官,全家从偏僻的小镇搬到了繁华的帝都。没多久就被入选做了太子的伴读。周围人都在说他运气好。他并不觉得自己幸运,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从未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屁孩到时候在太子面前一定会诚惶诚恐,笨手笨脚。直到他真的遇到了太子。那一天虽然下着雪,看不到太阳,但整个天都很亮。他第一次来到太学,慌慌张张地把东西摆好,捧着墨砚墨汁正要出门,好巧不巧,撞上了一个人。墨汁顿时全洒在了那人身上。那是一身极好的衣服,被沾染了一点尘土都会令人觉得糟蹋,这下沾了大片的墨汁,更是觉得暴殄天物。明明是他一个人冒失了,在场的所有人无论身份与家世,却在此刻都跪下了。他立刻明白,能出现在这里,令万人朝拜,眼前的这位——是太子。薄伽王朝历代只有一位储君,太子当然是全朝都捧在手心的宝贝。他的这一冒失举动,无疑是大不敬的。他立刻跪在了地上,觉得自己闯了天大的祸,止不住地颤抖,开始哭泣。对方却温柔把他扶了起来,声音还很稚嫩,却十分好听:“你哭什么呀?孤很可怕吗?”“……”他只能哭着摇头。不敢与对方对视,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敢看。“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说着,对方抬起他的头,拿起随身的帕子开始擦着他的眼泪。“……”他看着对方的脸,愣住了,也不再哭了。觉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谪仙。即使还是孩童的年龄,对方却有着超凡脱俗的气质。却不像清祀道的仙人那般冷冰冰,反而目光如水,多情而温柔。对方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他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嗯?”对方并没有为他的冒失与呆愣生气。“……安歌。”对方又笑了起来,仿若眼里停驻着温暖的太阳:“好好听的名字呀。孤名曰薄政。”遇见太子的那一天,安歌觉得整个凛冬都融化了。那段时间,安歌每天都在期待着去太学。安歌十二岁那年,父亲因谋反之罪,当朝斩杀,随后先帝下令,满门抄斩,未成年子嗣皆入奴籍净身入宫。安歌并没有兄弟姐妹,孤身一人进了宫。准确地说,全家上上下下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待他死了以后,也再无他人了。从世家的弟子变成了卑贱的宫人,落差是他难以想象的。乱世浮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