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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忽然一亮。是封新邮件,来自钟奕实习的那家公司。他看了眼,歉然道:“我得走了。”顶头上司点了头,说钟奕可以把工作带到学校完成,只用周六当天去公司。但这么一家随性的企业,工作安排当然也很随性,随时会来,还必须赶在小组林导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池珺很体谅:“行。”现在是四点下课,他和钟奕一起在空落落的食堂吃晚饭。钟奕有事,两人便就地分开。钟奕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也转过身,往图书馆走去。等到了图书馆,他打开包里的笔电、仔细读完上司发来的邮件。是一个新项目,要对接的甲方是——盛源。第26章盛源准确地说,与钟奕实习公司对接的,是盛源的京市分公司。往后十年,池珺与父亲池北杨针锋相对、争夺盛源的控制权。此前老爷子去世,兴许是觉得子女太糟心,他做了一个出乎众人意料的决定:越过一双子女,直接把自己手上的16%股份分给两个孙辈。分别是池珺,还有他的表妹池瑶。至于池北杨的一群私生子女,则从未被老爷子看在眼里。池瑶的母亲池南桑一生未婚,主管盛源旗下的酒店行业,是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女强人。至于池瑶的父亲,无人知道对方是谁。兴许是一夜情的意外产物、兴许是池南桑有意找了精`子库。刚知道女儿未婚怀孕时,老爷子曾大动肝火。但日复一日,他还是与女儿和解。盛源内乱时,池瑶不过十八岁,还是在读书的年纪,她的名下有8%的股份没错,可她没有话语权,这些股份,说白了,仍然属于池南桑。池珺早前为防万一,早在大学毕业、回到海城后,就开始私下里收购散股。这事多半是经钟奕的手,从散户手上收购,再慢慢倒手,最终全部汇入一家他们在国外注册的小公司。几年下来,积水成渊,池珺最终凭借这些散股,在老爷子去世后的盛源有了话语权。这是十年中的事。而钟奕、池珺二十八岁那年,池北杨突发疾病,就此倒下。私生子池铭接管了他的一切势力,再与池南桑结盟。他压不住其他股东,只能如此。哪怕明知池南桑不会是一个好的盟友。两人私下仍有争端,面上却一致对外——一致对池珺。这时候,京市分公司的五个股东,以及他们所代表的票数,成了池家人的争夺对象。上辈子,钟奕最后的记忆,是去机场接池珺。天亮后,盛源要召开董事会。而池珺从京市回来。他所为的,正是此事。在池珺那场京市之行前,钟奕与他一起,研究了很长时间京市那五个股东,想要将他们逐个击破。如今,他却要作为乙方,去与盛源的某个项目组对接。当然,作为实习生,钟奕在两边合作的时候并不能说上话。他只是感慨了一瞬命运无常,就很快投入工作,不再多想。时间能改变一切。他所认识的、了解的,十年后的股东,与现在的他们,有无相似,还是两说。…………钟奕实习的这家小公司,全名是“科信建材”。主要业务位建材生产、销售。两家合作,从一开始的接触,到慢慢了解、沟通,再到开始推进项目,所耗时间甚长。转眼两周过去。天气愈来愈暖,宿舍楼下的樱花开了,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一夕之间绽放。有风吹过,花瓣就化作漫天花雨,在空中纷纷扬扬。钟奕走在路上,踩着满地落花,走着走着,忽然有花瓣落在他脸上。他微微一怔,抬手拈去那片细嫩的粉色。半个月前,他从导员办公室出来时,风中仍带着料峭的寒意。如今天光明媚,春和景明。钟奕不自觉地笑了下,信手将指尖的花瓣夹进书里。…………袁文星搬走、奖学金入账,池珺仍然时时和钟奕一起上课下课。只是这学期打球的时间少了,很少见他去cao场。他们互相知道对方有工作要忙,却并不知道,彼此究竟在忙什么。是以在钟奕与前辈一起去盛源办公楼、见到池珺时,还有些微微惊讶。这天是周末,池珺穿了身休闲款的西装,正拿着文件,侧头和身侧的另一名助理说些什么。作为盛源太子,京市这边虽然隐约听说了池家父子不和的消息,可一来池珺毕竟年轻,谁知道这份“不和”能持续多久;二来老爷子仍在,池珺与池北杨关系不睦,却与老爷子十分亲近,而老爷子身体硬朗,虽说早就退居二线,可仍有几分威慑。如此种种,让池珺在京市分公司直接空降。虽然“特助”这个职位听起来不高,却最能接触到企业核心。眼下,池珺与同事讲完话,一抬头,看到钟奕。池珺先是一怔,随后看向钟奕前面的人,像是迅速明白了什么。他没和钟奕打招呼,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算作自己看到钟奕的表示,然后便离开。钟奕与己方的几名同事被请到会客室,有接待员给他们上饮品。钟奕要了茶,也有人要咖啡。等会客室门关上,钟奕抿了口茶,意外地发现,味道还不错。有回甘,不涩口,算得上好茶。他想着前世、想着今生,时间转瞬即过,盛源方的人敲门进来,两边先说了些客套话,再切入正题。一切顺利。等两小时后,交接结束,钟奕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讲了许多话,颇有些口干舌燥。他询问:“麻烦问一下,你们茶水间怎么走?”盛源方的人一挥手:“让小张来就行了。小张——”“前台好像没人。”“啊,”盛源方的负责人转头看钟奕,“那你走这边,左拐,能看到标志。”钟奕道谢,朝茶水间走去。两边项目组的人此前一直有线上接触,已经说得上熟稔。钟奕的行为并不算突兀。但等他站在门口、准备推门进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这一瞬,钟奕忽然有点体会到半个月前,池珺站在自己宿舍门口敲门,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他分辨出了池珺的声音。说:“只是个意外。慎叔,您多虑了。”能被池珺叫“叔”,又性“慎”,钟奕很快把这个人与自己记忆里的样子对上号。慎伟茂道:“哎,说是意外,但我们圈里都传遍了。一开始是老徐他们在问,想知道那个放话的小孩儿是谁。传着传着,就传到咱们耳朵里。”池珺像是笑了声,说:“他还到处问?”慎伟茂:“你以为办个比赛容易?小珺啊,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