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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一般。这等姿色就能当头牌?顾怀清虽然出于礼貌没问出口,但脸上却忍不住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段明臣却早有预料,只是含笑不语。其实不是顾怀清眼光太高,而是世人的审美问题,时下士大夫阶层追捧的就是这种纤秀骨感型美人,认为这样才有风骨,清淡高雅,而浓艳魅惑的相貌则落了下乘,被认为是俗气的。顾怀清心生失望,对面的莲君却两眼灼灼的盯牢了眼前这位俊美非凡的白衣公子。大抵作皮rou营生的,不外乎两类,要么爱钱,要么爱俏,若是客人既有财又有貌,那自然是梦寐以求的。早先龟奴就提醒过他,这位白衣公子出手阔绰,赏了他一枚猫眼石,莲君对于琴棋书画狠下过一番功夫,一眼便认出顾怀清手中的折扇上的书画乃是前朝大师之作,况且顾怀清又生得如此俊美,莲君若是不心动,那简直没有天理。莲君不禁红了脸,为了掩饰失态,他用扇子半遮面,但眼神却流露出倾慕之色。顾怀清原本有些失望,但想起跟段明臣的赌约,又重新打起精神,摇着扇子做出一副风流纨绔的木有,势必要赢得莲君的芳心,胜段明臣一筹。段明臣漠然的站在顾怀清后面,悠闲地望着窗外。顾怀清太过耀眼夺目,而段明臣又刻意低调,莲君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顾怀清的身上。寒暄一番之后,莲君见顾怀清谈吐不凡,气质绝佳,心中十万个满意,羞答答的正要将代表心意的玉环送出,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冽的寒意袭来……莲君惊慌抬首,却见顾怀清身后的公子转过脸来,寒星般的眸子冷冷的望向自己。莲君一下子愣住,但凡欢场混迹之人,都善于察言观色,他愣了一下之后,便立刻读出了段明臣眼中的警告,突然想到早上接到楼主的指令,又瞥见段明臣腰间造型独特的小唐刀,顿时心头剧震,脸上血色尽褪,吓出一身冷汗来。于是,顾怀清和段明臣被客客气气的请出房门,下一个客人则侥幸获得了莲君的青睐,欣喜若狂的搂着美人共度良宵。顾怀清满头雾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刚才明明莲君对他很有好感,怎么一转眼就婉拒了他?只有段明臣心知肚明,暗中偷乐不已。虽然东厂在宫中势力滔天,但宫外还是锦衣卫的天下,秦楼楚馆更是锦衣卫的关注重点。像倚玉楼这类风月场所,都受控于锦衣卫,是他们收集消息的秘密渠道。段明臣事先打过招呼,倚玉楼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还不是乖乖听锦衣卫的命令办事。顾怀清哪里知道其中的门道?他生性张扬,又得圣宠,养成了说一不二的脾气,很少有人拒绝他,何况还是个不怎么样的小倌儿。顾怀清自觉颜面大失,便要了两坛竹叶青,拉着段明臣到露台上对饮。段明臣私下动用手段阻了顾怀清的好事,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好言劝慰顾怀清:“贤弟,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莲君没有选择你,其实不是看不上你,相反,恰恰是因为你太优秀了,他内心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段明臣变相的夸赞极大的满足了顾怀清受挫的自尊心,顾怀清心口的闷气褪去许多,一手抄起酒瓶,仰头喝下大半瓶,以慵懒不羁的姿态斜倚在栏杆上,眯着眼笑道:“呵,没想到段兄对我的评价这么高,你真的认为我有那么好?”段明臣脊背挺得笔直,一本正经的道:“我生平不喜打诳语。”顾怀清嘁了一声,想到一个月前初识时,段明臣可是没给过他好脸色,经常板着脸教训人,现在么,依然是正经八百,明明才二十来岁的人,却跟老头子似的一板一眼,怪不得没有姑娘肯嫁他,谁要嫁一本会走路的啊!不过……对朋友倒是挺义气的,武功也不错,顾怀清抿嘴一笑,举起酒瓶跟段明臣碰了碰。二人坐在露台上饮酒,耳畔回荡着温柔旖旎的丝竹乐声,屋檐下几盏八角宫灯在绵软的春光中轻轻摇荡。昏黄柔和的灯光映在顾怀清的脸上,那双平素里黑亮锐利的凤眼,因为饮酒而笼起一层氤氲的雾气。段明臣坐在他对面,明明只有咫尺之遥,却无端的生出月笼寒烟、雾里看花的朦胧之美,令人恨不得拨开那薄雾,将美景看个清清楚楚。顾怀清状似无聊的把玩着折扇上的玉蝙蝠扇坠,那坠子小巧玲珑,雕琢得活灵活现,由于常年被把玩的缘故,外表圆润晶亮,青翠欲滴的玉色衬着顾怀清白皙修长的手指,让人挪不开眼。段明臣自认不是重色之人,自加入锦衣卫,天南海北的秦楼楚馆,什么样的绝色都没见识过,然而对面这位却真正当得上一句“好颜色”。刚才那位头牌莲君,跟顾怀清相比,简直是萤火之比皓月,白云之比淤泥,段明臣那一句配不上,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然而段明臣又想起顾怀清内监的身份,不免为他惋惜,如此芝兰玉树般的人,竟是身体残缺的,委实令人唏嘘。两人就在春风中对坐畅饮,正喝得畅快,突然听到莲君的房间里传出一声痛苦的尖叫。照理说,两人坐的地方离莲君的卧房尚有一段距离,不过他们乃是习武之人,耳朵特别敏锐,比常人听得更加清晰。顾怀清侧耳聆听,似乎有人在哭着叫救命,声音似乎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下意识的站起身,想要过去探个究竟,可是段明臣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顾怀清皱眉道:“你拦我作甚?”“别去,没事的。”“怎么会没事?有人在哭叫救命呢,段兄难道没听到么?”段明臣脸上浮起尴尬的表情,冰山脸都快绷不住了,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耳朵泛起淡淡的红色。段明臣无比后悔带顾怀清来这种地方,那哭叫的人显然是莲君,这里是南风馆,又是小倌的开苞之夜,你说能发生什么呢?也只有顾怀清这个愣头青才要不管不顾的冲进去管闲事。顾怀清见段明臣脸色怪怪的,也不说话,只一味拦着他,不免心中火起,耍了个花招,趁段明臣不备,哧溜一声从他身旁滑过,像一只鸟儿轻悠悠的飘起来,跃上三楼莲君的房间。段明臣大惊,赶紧跟上去,在顾怀清推窗进去之前,及时的制止了他。“莲君没有遇到危险,他们只是……只是在行鱼水之欢而已,你确定要闯进去吗?”“鱼……鱼水之欢?”顾怀清怔住,他一心想救人,真没往那方面想,“可是,为什么他在喊救命?听起来还那么痛苦?”段明臣低咳一声,俯下身子对着顾怀清低语:“头一回行事,多少……会有些疼的……”想了想又补充:“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