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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走路姿势,好像没有伤到哪里。我轻声叫她:“闻卿?”她听见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肖为?”那人用枪指着我:“现在,去拿钱。”我打开车后盖,取出装着钱的行李箱。“把箱子放在地上。”他说,“放在我们两人中间。”“先放开闻小姐。”我回答。他挥挥手,闻卿被松开,蒙在眼睛和嘴上的布也被揭掉。晚风习习,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被风吹起来。但是她没有朝我走过来。她大声喊。肖为,快跑。几乎就在同时,我听见了一声枪响。清脆的爆裂声,震得我耳膜一阵生疼。子弹打在我背后的车上,我本能地闪避,摔倒在地上。混乱中,几人冲上前拉起我,冰冷的枪管抵住我的后腰。我被极其粗暴地塞进了他们的车后座,接着,我听见一声尖叫,是闻卿。她也被塞进了后座狭小的空间,就在我身边。那几人也跳上车,车子载着我们呼啸而去。一切不过是在短短几分钟内发生。而那只装了追踪器的赎金箱子,也静静地躺在了车上。91-闻卿路况不好,再加上车速很快,我在车厢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整个人几乎飞起来撞到车顶。肖为的手腕被他们用塑料的绑扎带捆住了,但他仍然想尽力用身体护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贴在他旁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突然就很安心了。尽管不知道前面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自己来?”我在他耳边问。车厢里很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低声说:“我会傻到觉得只要交钱,老郑就能放过你吗?”“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手还疼不疼?”他问。鼻子有点酸。我使劲吸了吸:“不疼了。”我们重又被带回那座房子。他们推搡着我们下车,肖为挡在我身前:“我们自己走。你们不要动手。”我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老郑慢悠悠地下楼,手上还端着一杯酒。肖为笑了笑:“郑总。真是好兴致。”“这地方外面热,屋里冷,有点风热感冒。喝点酒嗓子舒服点。”老郑咳嗽了几声,“这两天折腾的,没一刻消停。”“自己喝这么好的酒,不给我也来一杯?”老郑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瓶给他倒了半杯:“你小子,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想着蹭我的酒喝。”一人上前把我们手上的塑料绑扎带解开。肖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像在自己家一样随意:“不错啊。十八年的?”“你还挺识货。”“我这两天没联系上秦淞颜。她和你在一起?”“没错。她是和我在一起。别说,你还真有两下,也不知道你给这些女人灌了些什么迷魂汤,个个都对你死心塌地。萧邦和劳力士我给秦淞颜送过多少,也没见她给我个好脸。”“钱也都给你了,”肖为朝放在一边的皮箱抬抬下巴,“行个方便,把人放了吧。咱们都是中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你闺女不是准备去加拿大读书么?犯不上的。”老郑从鼻孔嗤笑一声:“你跟我说这些?80万现金,你想让我放几个人?人就这么不值钱?”“那你想怎么样啊。”老郑还没说话,门突然被猛地推开。桑托斯快步走进来。他的面色不善。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每转动一下,都让人打心里升上一阵战栗。老郑也觉察到他的心情不佳,放下杯子:“怎么了,桑托斯?”桑托斯阴沉着脸,拿起桌上的酒瓶,也没往杯子里倒,直接对嘴灌下一大口。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钱拿到了?”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能看出来,老郑对桑托斯有畏惧,还不是一点。老郑点着头:“拿到了。”“你让他帮我们做的事情呢?跟他说了没有?”老郑赔着笑脸:“人刚带回来,还没来得及谈。”桑托斯用西班牙语骂了一句脏话。“我的公司账户被银行锁了,你倒有心情在我家里喝酒。”“被银行锁了?怎么回事?”老郑吃惊地问。我看见他头上冒出一层油汗。桑托斯挥挥手:“银行说是什么他妈的系统问题。”桑托斯的几个手下显得也很紧张,大气不敢出。像这种涉毒的帮派,多半不把人命当命。老大发火,搞不好他们也要受牵连。他回身指指肖为:“你,等会去和罗德里格斯通话。我知道你们背地里有不少来往,你告诉他,在塔奇拉边境开个口子,放一辆卡车进去。这边的军官大多数是他的老部下,他说话有分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你要运的肯定不是矿石吧。”桑托斯笑了,目光却更加阴沉。“少废话。要么,你帮我把货运过去。要么,就让你的女人们去委内瑞拉,或者巴西。”我耸耸肩:“我倒是想帮您啊。桑托斯先生。但我之前见罗德里格斯的时候,他给我看了样东西。”“什么东西?”“不介意我用一下手机?”桑托斯跟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搜肖为身时拿走的手机还给他。肖为解锁屏幕,打开一张图片给桑托斯看。“他给我看了这个。”桑托斯凑上去,仔细看着那张图片。良久,他的神情越来越可怕。如果不是站得远,我甚至能听见他咬紧牙关咯吱咯吱的响声。老郑走过去:“怎么了,是什么?”桑托斯推开他:“我们签的东西呢?”老郑没回答。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但桑托斯没有给他机会。“是被谁拿走了?”他狭窄的眼睛下,眼睑肌rou抽搐着。老郑看见他如此,明显有些发憷,嘴唇颤动着。“你再好好想想啊。”肖为对老郑说,“也许你放错地方了呢。”老郑死死盯着我,突然狠狠给了他一拳。我惊呼出声。肖为踉跄了一下,捂住脸,嘴角有血丝渗出来:“下手还真狠啊,你。”老郑还想再打,被桑托斯的人拉住了。桑托斯逼近肖为:“你,什么意思?”肖为摇摇头:“这个,反正是将军给我看的。按理说,这么私密的东西不该落到他手里。”老郑气急败坏地咆哮:“你给我泼脏水?”“郑总,如果这真是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被我轻而易举地拿到呢。”肖为转向桑托斯,说:“桑托斯先生,毕竟,郑总也是中国人啊。”老郑的面色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