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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的波澜不惊模样,“我觉得那种热血漫里的东西,只是说说而已。”初礼假装没听到他的一潭死水型发言,自顾自继续道:“为什么没有反抗呢?高考作文拿了满分也是,后来终于凭借自己的成名之后也是,为什么在证明自己能够做到之后依然不反抗,你应该拿着成绩条、拿着新闻报纸站在那些曾经质疑你的人面前,对他们大声说:看!我做到了!”初礼说着,她感觉到身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次和之前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节奏不一样。他真的沉默了。初礼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可是无论是当年对待语文老师最终的无视态度也是,撕毁了自己的处女作也是,作协开会也是,花枝奖的评选也是……明明已经做的不错了,你为什么却一直在回避这些?”此时,周围的环境其实是有些嘈杂的。初礼的声音却听上去掷地有声。在广场舞的音乐里谈这种看似还挺有深度的人生话题好像有点滑稽的样子……然而当下,对话中的两人却似乎没有人觉得哪里不妥了——他们完完全全沉浸在了关于此时此刻在讨论的话题之中,初礼看着昼川,心中只有满满的困惑;而昼川盯着不远处的某一个角落,小孩认真地吃着冰棍,瞪着大眼看着不远处的奶奶跳广场舞:眼中倒映着广场中间跳舞的身影,他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以及对新事物的跃跃一试,就仿佛是——这和他在学校做的广播体cao完全不同。他很想站起来,走到人群中亲自试试,到底有什么不同。“……”大约是几秒后,男人那张面无表情发生了动摇。“……可能是我已经失去了要和他们一较高下的兴趣,”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也可能是我在骨子里就是个胆小的人,害怕一旦进入他们的世界,有一天发现他们说的其实是对的,因此反而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发生动摇……或许是。”“但是那个花枝奖……”“你知道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这些有的没的故事是想表达什么吗?”“……什么?”“没有所谓‘但是’,”昼川淡淡道,“这就是我一直没有要责个人责编的原因,目前看来,我的写作之路安稳且顺利——就像是当年我不需要一个老师来摁着我的头写议论文;也不需要我父亲来告诉我什么样的文字才是有价值有资格印刷成册……现在,我同样不需要一个编辑来对我本人指手画脚过多。”昼川:“你知道于姚和索恒其实早些年关系其实很好吗?于姚现在也不是因为身居主编高位不带作者了,只是她不想带了。”“啊?”初礼眨眨眼,她早就在老苗和于姚的对话里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但是……于姚和索恒?有故事?“这个时代,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编辑意义已经发生了改变——很多情况下编辑已经不被需要了,他们逐渐演变成了校对者,营销者……”昼川说着转过身看着还坐在那里的小姑娘:眼神坚定又冷漠。就仿佛在说,他真的不需要一个责编。就仿佛在说,别管那么多了,你好好对你手上这本我的书负责就可以,坐好校对,给一个漂亮的封面,然后将之大卖。就仿佛在说,那之后,我们就可以分道扬镳,顺利的话我也会礼貌地说一声:期待下次合作。“……”初礼愣住了。那一瞬间好像,好像周围嘈杂的人啊事啊全部都被抽空,世界上只剩下了她和眼前的男人——而在这样完全隔离的环境中,她第一次意外地触碰到了眼前的这个人非常、非常内心的根本灵魂……——然而在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时,初礼不得不像是被刺骨的寒冷被迫缩回手一般……连带着整颗心也跟着沉入谷底。初礼也是一脸茫然,她低下头,此时,她只能下意识地回避了男人那双过于冷静的茶色瞳眸——在对方难得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中,她只是条件反射都站了起来。昼川:“请你吃冰棍?”初礼“啊”了声,有些没反应过来。迈开步子,匆忙地跟上男人的脚步。两人在大约在二十米开外的小摊贩的冰箱跟前停下来,昼川拿了个很简单的冰棍,但是给初礼拿了个草莓甜筒——撕掉包装袋,咬了口冰淇淋,当柔软的、甜滋滋的冰淇淋顺着喉咙滑进胃里,凉嗖嗖的。在这样炎热的夏夜……初礼想要找个人借床棉被批一批。这天晚上,被现场绝望的气氛感染,初礼回到家后给夏老师的微信回复也非常绝望——【猴子请来的水军:老师,搞不定了。】【猴子请来的水军:他老爸花了二十七年也没把这蚌壳的缝儿撬开,我何德何能?】【猴子请来的水军:昼川老师非常坚定,从内而外地抗拒着这件事。】五分钟后,夏老师回复。【夏老师:英雄难过美人关。】十分钟后,当初礼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翻得掉出来时,又一条补充——【夏老师:虽然你不是“美人”,但总得试试。】初礼:“……”这一夜初礼陷入了难以入眠的纠结。说实话,昼川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初礼于他,是一个负责遛狗烧饭的房客;是负责的责编;是他会定期提供一些短篇的杂志的小编辑……然而,仅此而已。【这个时代,对于大多数作者来说,编辑意义已经发生了改变。】【很多情况下编辑已经不被需要了……】初礼:“……”他不需要一个真正的、昼川本人的责编。他不需要责编。他不需要她。他居然不需要她!!!!!意识到这点,躺在床上的人从床上掀开被子蹦哒起来,满床打滚捶枕头跺脚——直到楼下书房传来男人隐约听着像是想要上来揍人的声音:“楼上的,大半夜不睡拆房子啊?”“……”正抱着鳄鱼形状抱枕嗷嗷撕咬的小姑娘动作一停,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又倒回凌乱的床上,定格了下,整个人又像是气不过似的把被子一脚踹地上,狠狠地翻了个身,让床垫发出“嘎吱”一声不堪负重的声响。打着呵欠、带着愤恨被睡神召唤时已经是三点。第二天差点没能起床上班,挂着黑眼圈、拖着丧尸一般沉重的步伐洗澡,换衣服,喂狗,喂昼川……临出门的时候,初礼一边穿鞋一边用眼睛偷偷瞟坐在桌边吃早餐的男人——这家伙终于不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