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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想看看山川,看看星空,看看春花秋月,残阳冬雪……”顿了顿,他转过脸来,微微一笑,“最想看的,是你。”徐南风登时心跳如鼓,脸上烧起连凉风也驱散不了的热度。她低笑一声,抬脚踢走地上的石子,“我有何好看的?”纪王认真道:“好看的。”徐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好看都是一副皮囊,没什么大不了的。”闻言,纪王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我浑身上下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这副皮囊了,可南风竟然不在乎。”徐南风几乎下意识就要反驳:谁说不在乎了!每次她看到纪王的容颜,都有一种美色当前,天下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的错觉!然而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她也没敢吐出嘴。第二日,灵犀寺的老方丈托人来了信,让纪王择日去灵犀寺看诊拿药。徐南风这才知道,灵犀寺的老方丈精通岐黄之术,纪王中毒后,御医们对他的眼睛束手无策,还是这老方丈开药医治的。半年过去,纪王的眼睛总算有了微弱的起色,每隔些时日要上山入寺,请老方丈对症诊治。这日是难得的阴凉天气,纪王主动邀请徐南风和叶娘一同前往灵犀寺,权当是一家人散散步。灵犀寺隐居山林之中,从山下徒步往上,还需走上一个时辰。钟声雄浑,惊起林间飞鸟无数。姚家叔侄在前头开路,徐南风则扶着纪王走过长满青苔的曲折山道,走进幽绿的古木林中,期间闲谈几句,倒也不觉得累。入了寺门,有小沙弥认得纪王,便领他去禅房拜见老方丈,叶娘则拉着徐南风去拜佛求签。叶娘虔诚地摇着签筒,对徐南风道:“南儿,你也求个签罢,看看娘什么时候能抱上金外孙。”徐南风觉得好笑,又有些迷茫,不知自己将来是去是留,与纪王是分是合,金外孙怕是没影儿的事。有小僧体贴地递上签筒,道:“施主不必忧虑,心诚则灵,佛会为您指点迷津。”徐南风不好拒绝,便接过签筒,很快摇出一只签来。她捡起一看,竟然是上上签。【三生有幸天赐缘,相逢相合好团圆。若经世事多磨难,登峰造极诸事安。】解签的僧人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恭喜施主,得此签者主婚姻和睦,乃是百年难遇的天赐良缘。虽过程略有波折,但只需施主坚定向前,不改初心,必能登峰造极,登上这世间至尊之位。”徐南风笑着还礼,心道,这和尚也真是嘴甜,连至尊之位都说出来了,也不怕折寿。叶娘听了却很高兴,也摇出一支签来,她不识字,就让徐南风念给她听。徐南风道:“蛟龙困浅滩,前生多磨难。不可念前尘,裂帛红绡断……是支中平签。”叶娘有些失望,拿着签文虔心问解签僧人:“万望大师指点迷津。”僧人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本有富贵命,无奈前半生受人所累,折损不少福气。若施主能当断则断,及时斩断孽缘,珍惜眼前人,可保后半生富贵无忧。”徐南风暗中赞同,和尚这话倒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叶娘想起了自己那不争气的丈夫,登时如醍醐灌顶,连连赞叹道:“大师真是料事如神,我明白了,谢谢大师,谢谢佛祖。”说罢,她跪在团蒲上,朝着那莲花台上拈指善笑的菩萨连磕三个头。“呵,这趟来得不亏。”见母亲大彻大悟,徐南风心中高兴,往功德箱中丢了些碎银,便拉着母亲起身出门去了。她们前脚刚走,巨大菩萨塑像的背后便转出两个人来。一人白眉长须,慈眉善目,身披殷红□□;另一人长身玉立,白缎蒙眼,着湖蓝锦袍,正是老方丈和纪王爷。纪王对解签僧人行了一礼,诚恳道:“多谢空灵大师为岳母指点迷津。”僧人回以一礼,虚合着双目,淡然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善意的谎言能让她迷途知返,也不算说谎破戒,佛祖自会宽恕。”空灵大师双掌合十,又道,“不过,令夫人的那支签,却是真正的上上签。王爷能得此贤妻,好比如鱼得水,可扶摇而上九万里。”“借大师吉言。”纪王颌首致意,再抬头时,嘴角的笑意深沉如水。出了禅房之门,姚遥斜眼看着身边温润如玉的青年,眯眼笑道:“我说你为何要不辞辛劳,见叶家老夫人带到这儿来,却原来和秃驴串通好了。”“这世间总有人如此,不听人言,却偏信鬼话。”纪王笑了笑,低声解释,“本王不忍见南风为叶夫人之事心忧,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院中塔树下,徐南风远远地看见了纪王,忙挥手致意,然而猛然反应过来纪王看不见,便小跑上前,牵过纪王的衣袖,代替姚遥引他出寺门。盛夏的阳光下,两人衣袂相连,相视一笑,胜却人间风景无数。一听见徐南风轻松温婉的笑声,刘怀便觉得,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值了。七月中旬,到了入宫探望贤妃的日子,徐南风一早便同纪王进了宫,前往来仪殿。因皇上外出避暑,宫中清净得很,徐南风便陪贤妃多聊了几句。儿女前来探望,贤妃很是高兴,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拉着徐南风去试她新做的衣裳,弄得一旁的九公主撅长了嘴,闷闷不乐道:“母妃今年都还没给我做过衣裳,却给四嫂做了好几身了,偏心!”贤妃伸指在九公主鼻头一刮,道:“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还像母妃伸手要东西,丢不丢脸?”“那四嫂也是成家的人,为何可以像母妃要东西呀?”徐南风忙澄清道:“我可没向母妃讨要东西,明明是母妃疼我。”纪王曼斯条理抿了口茶,道:“小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嫁进门的儿媳却是掌中宝,不能比的。”九公主气结,叉腰挺胸像只小斗鸡,愤愤道:“你们太坏了!”她跑出门去,朝外喊道,“剑奴,快些过来!让我打两拳出出气!”九公主闹闹腾腾地出殿去了,贤妃素手抚过案几上的焦尾古琴,面上浮现少许忧虑之色。片刻方道,“有一事,为娘得和你们说说。”徐南风下意识抬头,纪王也放下茶盏,恭敬道:“母妃但说无妨。”“听说太子煊看上了徐家的宛茹姑娘,皇后也有意撮合他们,我估摸着,此事最迟中秋便有结果了。”说到此,贤妃担忧地望着徐南风,温婉道,“别的为娘倒不担心,怀儿眼睛都这样了,太子煊也没理由再为难怀儿,可我担心我的儿媳会受欺负。”徐南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忙俯身颌首道:“母妃不必担心,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