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耽美小说 - 我浇灭了他的火暴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他稚气未脱的五官,已经因为这浓厚的妆容,而初显成年人的深邃与成熟。

罗德就走在他的身后侧,一贯的黑衣,如附骨之游魂一样跟着他,手里照例按着他的长剑。

他沉稳的黑色身影,象一道重剑的暗光劈砍开一路的吵闹声。

尼禄手抱重物走了一路。他满头大汗,呼吸有些紊乱,几缕汗湿的头发黏在前额。有几只蚊子围着他乱叫,被他不耐烦地赶走。

“我快渴死了……”他低声对罗德说,“这些可能带着疟疾的蚊子总是围着我转!”

“忍耐。”罗德平静地扫他一眼,“您没有别的办法。”

尼禄顿时委屈起来,眼睛里的聚光晃晃悠悠的,象夏日水潭里涟漪荡起时的颤动波光,那甚至算是可怜了。

“你替我擦擦汗吧,罗德……”他故意凑近罗德,不顾旁人地蹭了蹭他的手臂。他的稚气,好象从那层粉饰的面具之下泄露出来。

“我的眼睛就象被盐腌渍了一样疼!”他神色委屈地说。

说完,他满脸期待地仰起头,示意罗德给他擦脸,就象一只等待主人摸头挠痒的小猫。

他的银发很亮泽,象是由象牙雕刻而成。在深刻的眼线之中,包藏着他黄碧玺般的眼睛。

罗德取出丝布,将他额角的汗滴擦干。丝布从他的前额轻轻移到眼睛,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尼禄抬眼问,声音里隐含一些不符合主人身份的卑微。

罗德淡定地擦拭起来,剑锋般的眉目十分激进,直逼尼禄的眼底。他冲尼禄轻轻一笑,微笑好象锯子一样锋利。

“您长得还蛮帅的呢!”他赞叹道。

尼禄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心头就象虫蟊蠢动一样,有什么略微刺痒的动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就跳快起来。

羞红宛如油滴浸纸一般,渐渐渗透他的面颊。他低垂着脑袋,耳根红得象充血一般。

“害什么羞?!”罗德调侃一句。他用两指捏住尼禄的下巴,硬是抬起他羞红的脸,强迫式地擦干他的汗,动作颇为霸道。

尼禄闷着声,手指紧紧抠着石膏像。

队伍欢闹着走了一路,终于到了用以火葬的广场。

木柴枝条已经搭建好,地面铺就一层花瓣,乐师拍着羊皮鼓、吹起悲怆的旋律。哭丧的女奴跪在棺木前,将黑纱铺在棺材盖上。几个奴隶树起卡里古拉的墓碑,那上面还刻着墓志铭。

尼禄搬起石膏像,将它嵌进墓碑顶端的凹槽里。

他没有时间喝水,立刻就登上演讲台准备葬礼演讲。

广场已经聚集很多人了。他们大多都是贵族,举止很优雅,神色保持着适度的肃穆。

罗德在台下,行走在人群周围巡视。他颀长的身影象幽影一样来回扫动,有一种恶灵的凶悍气质。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轻缓地拍一下。

向来警觉的罗德一触即发。他翻手拔剑,剑刃抽到一半时猛地顿住,又象困兽一样被他硬是给按了下去。

他微微倒抽一口气,神情复杂地说:“马尔斯,你的身体不允许你来参加这个!”

马尔斯由他的奴隶搀扶着,脸色灰暗如褪了色的羊皮纸。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药草味,一种由意志勉强支撑的光色闪烁在他衰弱的眉目,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马尔斯的说话声中含有气喘,“我可不想象个废物一样被困死在床上……”

“他毕竟是被泰勒斯刺死的。我是泰勒斯的朋友,应该来看看他……”

罗德沉着脸,眉眼间尽是晦暗。任何看到他的脸庞之人,都会被他沉重的面目所累。

这时尼禄走到墓碑前,清了清嗓子,细长的手里捏着几张演讲稿。

马尔斯日渐黯淡的绿眼睛远远地瞧他一眼,“他看上去不苟言笑,很难相处吧……”他说。

“不!”罗德摇了摇头,“其实他非常可爱,是个很有趣的孩子。”

马尔斯笑笑:“看来你们交往甚欢。”

尼禄站在人群前,开始了演讲:

“我的舅父魂断于刀匕。冥神念其血统的尊贵,时隔八年才承认他的命陨。须要铭记,他的银发曾承载月桂花冠,他的双手曾握过权杖,他的眼睛曾卷宗公文!他身体已逝,血统却不会销蚀;他化为齑粉,帝位却不能被否认;他灵魂凋落,宝座却不会被削弱……”

马尔斯听了一会,宽心的微笑染上他的嘴角。他对罗德说:“这个孩子精通修辞……看样子他很有政治才能,比昆汀出色很多……”

“当然!”罗德很肯定,“他一定会是皇帝!”

“我比你更希望他是皇帝……”马尔斯语气悠长,眼里涌动着怀恋,象莹绿的水晶逐渐凝结成晶。

他顿了顿,有些担忧地说:“不过……据说前一阵子他贪污了买橄榄的钱款。贵族们都在议论这件事……”

罗德冷哼一声。他攥起钩子般的拳头,皮革手套与指骨摩擦出咯吱的声音。凶恶的神色蹿到他的眼眸里,他语气不善地驳斥道:“那尽是一帮颠倒黑白的垃圾!”

尼禄换一张演讲稿。他有过演讲的经历,动作从容,面对众人一点都不慌张。

“……和我的舅父一样,我总能得到额外的、爱屋及乌的关注,这绝不是因为我本人,而是因为我血管里流淌着伟人的血脉!那是如台伯河底的沉金一样坚固无懈的东西,抑或是如正午阳光一样横扫阴霾的东西!无疑,它是我的金羊毛,但更是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罗德眼底隐约有煞气。他扬起头盯向墓碑前的尼禄,无意间就扫过了墓碑。

墓碑上刻有几排很奇怪的拉丁文。

这几行拉丁文如吸血水蛭般,一瞬间就黏上了他的眼睛。

罗德清冷的视线定格在墓碑上,随口就念出了第一行:

我将毕生所得,藏入一个地方,一个谜一样的地方……

马尔斯了然,指了两下墓碑说:“卡里古拉作为皇帝毫无建树。除了这个谜团,他什么都没有为罗马留下……”

罗德停顿一会,接着看下去:

它在虚无的神话之中,又在现实的生活之内;

它在纯洁的信仰之中,又在愚人的罪恶之内;

它在美女的嫩手之中,又在坚硬的水泥之内;

总之,它在你的视野之中,却在你的眼睛之外。

无人知晓此地为何,我只告知我的挚爱。

这是极其令人费解的。罗德有些迷惑。

“这就是‘卡里古拉谜语’……”马尔斯喟叹,“没想到被后人刻成了墓志铭。他没什么值得吹嘘的政绩,只有这个还值得拿出来说一说……”

罗德思考了好一会,仍是无果。他匆匆瞟了一眼墓志铭,锋锐的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