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耽美小说 - 小牧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章修严是理智至上的人,所以不能像袁宁这样简单直接地往好的方向想。他顿了顿,把章先生的话都告诉袁宁。

“四哥一定会没事的!”袁宁的语气非常笃定,仿佛只要他坚定地这样想,事情就真的会像他所想地这样。

章修严也被袁宁感染了。他说:“对,一定会没事的。”即使再成熟、再沉稳,章修严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孩。他说完,忍不住将袁宁紧紧地抱住。

就像上次知道那具骸骨不是章修鸣的时候一样,他也需要慰藉,也需要普普通通的拥抱和安慰。但是在别人面前不行,章先生不会做这种事,薛女士是没有办法做到——至于章秀灵和章修文,那自然是更加不行的,他要在他们面前维持兄长的威严。

但是袁宁不一样。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袁宁虽然也敬他怕他,但袁宁不害怕靠近他。他隐忍的悲伤和忧心,在袁宁面前永远无所遁形。在袁宁眼里,他也需要安慰,需要关心,需要所有普通人需要的东西。

袁宁脑袋嗡嗡响。

……他感觉到,大哥很难受。

袁宁原本也不习惯与人亲近,可是被章修严这么抱着,他心里却一点排斥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回抱章修严。

袁宁胳膊短,没办法真正环抱住章修严,只能笨拙地说:“四、四哥这么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章修严抱着怀里软软的身躯,听着袁宁软软的安慰,心也软了下来。他说:“在没有得到切确消息前,不要告诉mama他们。”

袁宁轻轻点头。

章修严有些舍不得放开。

章修严说:“喝了药会犯困吧?睡觉吧。”他顺势就要把袁宁抱进被窝。

袁宁僵了僵。他小声说:“我还没刷牙。”

章修严一顿。

袁宁又小声补了一句:“我想尿尿。”

章修严:“……”

章修严松开了手。

袁宁见章修严脸色不大好,不由主动问:“大哥你今晚会和我一起睡吗?”

章修严把问题抛回给袁宁:“你希望我和你一起睡吗?”

袁宁对上章修严严肃的眼睛,总觉得如果回答“不希望”,章修严的脸色肯定会更不好看。他果断说:“我想和大哥一起睡。”说完他小心地觑着章修严,发现章修严唇角下垂的弧度没那么可怕了,松了口气。

章修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他绷着脸教训起袁宁来:“你已经六岁了,应该坚强一点,自立一点,不能老想着要别人陪你睡。”

袁宁正要乖乖说“好”,章修严马上又补了一句:“这次就算了,你正生着病,我可以陪你睡——下不为例。”

袁宁:“……”

章修严说:“不是说要去尿尿吗?怎么还不去?”

袁宁撒开腿跑去厕所。

大哥大概是太早熟了,说话做事也都跟大人一个样,很多时候心里明明是想要的,嘴上偏说不要——他真是不明白!袁宁腹诽了几句,解决憋了一会儿的尿意,又认认真真地刷牙洗脸,才重新回到床上。

章修严还在,占了半张床,拿着本书在看。袁宁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被窝,盖好被子,露出半颗脑袋。章修严合起书,也躺下了,他侧躺着,又伸手探了探袁宁的脑袋。

袁宁心里一暖,觉得大哥特别好。他说:“大、大哥,我、我感觉我好了。”

章修严收回手,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蛋儿:“要是什么时候结巴也好了就好。”

袁宁脸一红。

其实他一般不结巴。

只是一想到不久之前他还不认识大哥他们,现在却要把他们当家里人,脑袋总是跟不上。他的脑袋真的太笨了。明明大哥他们都对他这么好,明明大哥他们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章修严下达命令:“睡觉。”

袁宁乖乖闭眼。

章修严无声地数着袁宁的眼睫。

袁宁眼皮微颤,动一下,又停,动一下,又停。

章修严拧起眉。

袁宁微微转了个身,从平躺变成侧躺。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袁宁的鼻子几乎抵在章修严胸口。

袁宁小声说:“大哥,晚安。”

章修严看着那颗低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心里软成一片。他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过了许久,才回了一句:“晚安。”

夜风吹来,吹动纱帘,带来牧场清新的草香与泥土芳香。虫儿在叫,青蛙在叫,草丛里躲着的鸟儿也在叫,夜色却越发幽寂,它们的鸣叫声仿佛只是催人入眠的安神曲。

屋内渐渐只剩下绵长的呼吸。

*

圣伦安堡。

普尔曼家族。

“听说你今天被人欺负了?”坐在主座的男子开口询问,语气温和之中却蕴含几分不悦,“为什么回来后没有告诉我?”

“我没有被欺负。”坐在他右手侧的黑发黑眼男孩平静回答。

“哦?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男子声音微微上挑,“你也当我是个废人吗?”

座椅之下,男子的两条腿不自然地垂着,看起来已经不能行走。

男孩重申:“我没有被欺负。”他仰头与男子对视,“看不懂规则,不会利用规则的人才会被欺负。我记得有人这样教过我,不过我不记得是谁。”

第27章祈愿之心

罗元良从山上下来,木工又在那里打磨他的刀具。

木工有一手好手艺,再古怪的木头,在他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他这边学艺,他让学徒们帮忙干活,然后把手艺教给他们。每每学到十之一二,学徒们就会离开,去镇上、县里谋生,甚至还有到市里去的。

木工每天清晨都坐在空荡荡的伐木场里磨刀,刀具在磨石上发出嚯嚯嚯嚯的声音,刀锋也变得雪白而锋利。

罗元良背上背着一大把粗藤,多得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他把它们都放到木工面前,然后背起木工放在一边的米粮离开。

两个人一句话都没交流,只有那嚯嚯嚯嚯的磨刀声试图驱散清晨的薄雾,迎来骄夏的朝阳。

罗元良回到住处,是个空旷的平房,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屋里有个小火炉,炉上是个破旧的铁锅,可以用来做饭。

比起前两年,这样的生活已经像人过的日子了。

罗元良把米放进粗陶米缸,坐在火炉边思考半饷,拿起角落堆放的木块。那是木工不要的边角料,叫他有兴趣就练练手。他一直没兴趣,堆在一角没动。

想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娃娃,罗元良顿了顿,掏出口袋里的小刀,和木工一样,没动手,先磨刀。磨了小半个小时,他取出一块木头,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