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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捋着千思万虑。“陀儿,大哥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他懦弱,他胆小,他被动,他永远不会表露心意。他甚至不会给出一句让人心安的承诺。敖陀睁大清亮双眼,点了点头。“我知道啊。”半笑着,他顿了顿说,“可我还是喜欢他。”少年的眸子如同深林里映着一泓清泉的小鹿,明媚稚嫩,鲜妍清润。“毕竟你看,我也不是那么完美的人,脾气不好,任性胡闹,还总是惹你们生气。”不完美对不完美,是不是也算相配?敖烈听着,却握紧拳,指甲嵌入掌心刮出血痕,像是在深深压抑着什么。“那我呢?”“什么?”敖陀怔怔的,却不料被敖烈逼近墙边,单手靠墙将他几乎圈在怀里。喷洒在耳边的问语扰乱了呼吸,就如同那人离得越来越近的脸。“我也不完美。那你喜欢我吗?”第53章小鼍怪的回忆(二)敖烈几乎是恶意挑拨般在那人耳旁哈着气,轻声低语,酥麻得让人脑皮一颤,不知所措。旖旎氛围如水溶溶,而就在敖陀哑然欲挣脱间,敖烈低下头在那人唇角落下飞快一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逝,只是有意无意地,他向对面投去了一瞥。敖陀扬起眉勃然大怒,可不待他动手,一旁已快步走来一人,衣袖飘扬风声凌厉,“敖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敖烈还是第一回见到摩昂这般怒目圆睁的模样,声音震喝着如同只差一刹就能爆发火山昂裂般滔天怒气。敖烈心头一颤,半笑着勾过敖陀的肩,动作轻佻,“自然是如大哥所见。”摩昂平日为人冷静,待人处事谦和有礼,与他几个兄弟更是从不曾生有罅隙。只是这一次,他像是多年来的容忍被全盘打翻,心间涛浪上下翻滚着,脸rou横颤地一拳就朝敖烈打了过去——“砰!!”敖烈被摩昂一拳打得偏过头去,长发也从玉冠里脱落,披散了一身。他一手抚上嘴角,半点朱砂血色刺痛了双眼。敖烈呼吸急促地颤巍巍起身,咬牙便朝摩昂扑了过去,扬起拳头在摩昂身上不留情地如雨砸落着,任敖陀万般拉扯都不住手。凭什么……凭什么……心间啸响过风声万语。他眼眶充斥着烈焰红意,如恨如妒,还混杂着几分无人看得透的沉重情绪。摩昂虽被打着,却没还手,只朝着他笑。笑意莫名带着讽刺。敖烈盯着他唇角笑意,气息大乱。“你笑什么?!”“我笑你痴心妄想。”这一句,如万钧雷鸣轧过敖烈心头,轰鸣声间烧毁一切,焦枯得寸草不生。他弓着背弯下腰,一手在胸口揪得极紧,似是心脏挤迫得喘不过气。人心都是rou长的。……我也姓敖。……我也是你弟弟啊!明明该响彻天地的大喊却似消了音。风声不说话。长廊不说话。墙角不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敖烈似预料到般,眼角眦裂,眸中暗涩。他强撑着转过身,背影孤傲踉跄而去。何为敖烈?熬过穷冬烈风,熬过烈烧炽火。熬习惯了,便也看透了。……“大哥,烈哥哥怎么说成婚就成婚了?”那日龙宫大宴,敖陀跟在摩昂身后,一脸不解。“父王替他找好了人家,我又有什么办法?”敖烈大婚,龙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到处都是流光溢彩欢声笑语。敖陀起初还不明白敖烈怎么突然成婚了,可后来他看着摩昂坚毅沉默的侧脸,脑内一根弦突然打通,似是明白了些许。他打了个寒颤,“大哥,是不是你跟舅舅说了什么,逼的烈哥哥成婚?”“说什么逼?”摩昂顿了顿,面色不变,“生为龙子,自然是早晚要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有些人的可怕不在于他们的凶狠,而在于他们平日里伪装得太好,就像只柔顺的小绵羊,只在你失去防备的瞬间一把跳起给予致命一击。而他算不得过分,不过是把立于悬崖边缘的那人,往前小小推了一把。敖陀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直直看着他。“那大哥可也是要传宗接代的?”摩昂的眼皮跳了一下,偏过头去没有回答。“大哥是不是也是要传宗接代的?”敖陀没有死心地继续追问着,蹭到他身前,两眼睁大如春/色月盘。“我……”喉口滑过艰涩话语,却一字一句都道不出口。就像刀片,梗在喉咙里,咽下去会伤,吐出来会痛。无论上下,都是洇然血色。“大哥,你回答我啊!”敖陀何等聪慧,从他的闭口不谈里隐隐猜到了什么,面上渐覆焦急之色,不住摇晃着摩昂臂膀。他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这人,半生的时光,两厢的结合,独一无二的深情,还有,只为那人而生天下再无人能容的脾气。摩昂看着那人双唇翕动,眉间狠狠跳了下。他拉过那人身子,在水柳招摇的阴影下,伸舌直入给了那人一个攫夺一切包括呼吸和思考的深吻。敖陀被亲得有些发软,脑间也晕晕乎乎的。他模糊中想。大哥总算是学会了。学会用嘴来堵上嘴了。只是……他睁着迷蒙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口还是有些冷。像刮过预告着冬雪的北风。那一年啊,敖烈红衣大婚,喝得满身酒气浑浑烂醉,一把火烧了喜殿,还烧毁了玉帝御赐的明珠,被贬入鹰愁涧,面壁思过孤苦受刑。那一年,敖陀察觉摩昂终日见不着踪影,几番追问不得其解,却不料最后被敖闰叫去,惊天霹雳下被告知了那人将要成婚迎娶良妻的消息。“陀儿,我知道你和你大哥关系好。只是你舅舅我好不容易给他说了对门当户对的婚事……你也知道,现在龙族繁衍极难,婚姻是头等大事,半分也马虎不得。”敖闰摸摸胡子,半抬起头瞥了眼身形一晃的敖陀。“你大哥这几月准备婚事,不便与你相见,便托了老夫我代为讲一声,说他给你寻了个极好去处,就在西海万里遥的黑水河,那儿山清水秀,是个修行的好地方。你也快化蛟了,是该静心闭关好好渡劫。你大哥说,暂时就别回西海来了。在那儿好好当你的镇河将军,待来日你化龙了,他再抱着儿子与你好好相叙,以表兄弟之情……”敖闰一开一合说着什么,敖陀却听不太清了。脑中嗡嗡响着所有似是而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