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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不可能是苏家,因为苏家的三子不可能这么白白浪费,若说苏姬是抛砖引玉来开这局的,那么这些流言也不应是苏家流出去的,毕竟王的威严摆在那,苏家的名声摆在那,苏家向来做事滴水不漏,鲜有走漏风声之说,那么无心又怎么会得到这样的消息?又怎么会收敛不住气性冲动地杀人?而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位苏醒的美人,无心的母亲,怕是最大嫌疑者了。她想要什么?复仇?灭了苏家吗?利用我,无心?鹤蚌相争?恐怕并不只是如此,或者说,不只是她一人。☆、动乱终随着北王那声不耐烦的“滚”,苏相只得领着那一众疯狗悻悻而去,只一双双血红的目瞪向我,深恶痛疾的,悲痛欲绝的,狐假虎威的,落井下石的。只是瞪完后,个个都走得飞快。“那你要怎么办呢?我的小王后?小情夫就要死了呢。”“他是您的儿子,是您和您心心念念的人的儿子。”“我的儿子多的是。”北王甚至连证据都没追究,毫不在意地把玩着茶杯,那砰砰的一声声清脆砸在我的心上,不知是在为无心心痛,还是为自己心痛。“他不过是个怪物。”这句话,成功的激起了我的愤怒。“那就说说您在意的吧。”我端正了下跪姿怒极反笑。“您对真正的解药感兴趣吗?”北王顿时神色一凌,从座上一跃而下,扣住我的颈脖,他的力度,也许我马上就能听到我骨头碎裂的声音了。我却仍在笑,紧张了?痛心了?若有百分之一是对无心的,他又怎么需要我这个不尴不尬的人来护着,他又怎么会变成今日疯狂的模样。这样的苦,我拼了性命也要你们尝到一分。良久,他终于松了手,我被甩在一旁喘息。“棋子不配谈条件。”“那要看我有什么,”我又重新端正的跪着,莞尔一笑,“解药在南国国库,麒麟玉也在南国,只有我知道,它在哪。只有我,才拿得到。”父王给的解药是假的,也并不是全无作用,只是缓解了昏睡的症状,一旦停药,仍会昏睡至死。而数年前,父王一听闻急需解药的条件,便下令在民间封杀了此药的生产,专供王室所用,而每年供应给北国的量,远远不足以将毒性完全解除,而真正的解药,在南国世代封锁的国库。这样的国库据说北国也有一个,之所以封锁,听母亲说,不仅因为是前朝禁忌之物,还同前朝国师一族命脉有关,皆以麒麟玉做钥匙,一分为二,的全者可得天下。似乎,江山,美人,他想要的,都在我身上了。“一句莫须有的东西,就想开条件?”“我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低下头,见到金丝下绣的血牡丹,“我的要求也甚简单,保住他的命,而已。王,这买卖也划算。”我清浅一笑,“当然,王您不能动他,手下那几条不听话的狗要是动了,妾只能越主代庖了。”北王的笑我并不是很看得懂,但除苏家之意,我却也明白,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不方便自家人代劳,只得我这个烫手芋头好好狐假虎威一番。苏家的下场见得太多,树大招风嘛,功高盖主嘛,掩饰得再好狼子野心也不可能滴水不漏,更何况没有的都会被多疑者无中生有,去留荣辱,就只是座上人的一句话。我便这样跟无心说,要充当棋子而不被轻易吃掉,能屈能伸,以定局谋待变,七分假而三分真,该扮猪时扮猪,该锋锐时锋锐,平时便一副老实结巴样便是,所欲者必不轻易显露。而今,我便是处处破绽了。死寂的宫,发出些不合时宜的噪音,莫名的,我的心便抽了一下,不管不顾,当场提着礼服飞奔而去。千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的宫,走水了。无心在里面。“苏丞相当真看重本宫,走个水都要领个大军镇压。”我便只能硬着头皮,略整姿态,当年,我是躲在一顶小轿里,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父亲,为了这个我兄弟誓死捍卫的国家,穿过威武凌凌的大军,去承担我这个身份所应学会承担的,而今,也许,我仅仅是为了一个人,他,准确来说,还是我自己,我害怕孤单,害怕殿中没完没了穿堂而过的冷风,害怕一个人面对,我需要一个人,无论是谁,无论是否手持利刃,只要,站在我身边就好。我是个自私的人呢。我径直走过去,略略扫了宫门一眼,血便狰狞地由他的手臂而下,他漠然的看着底下的尸体,骨子里透出一股轻蔑。还好,还没死,我心中轻轻嘟囔一声。“娘娘,”苏丞相挑起了眉头,却弯下了腰,“臣等正抓捕纵火之逆贼,恰是前日诛杀众大臣之徒,望娘娘移步,以防伤及凤体。”“苏丞相,俗话说的好啊,打狗还要看主人,怎么,苏丞相想打我的狗莫?”“想这宫廷之内,向来是些俺腻阉人管的事,怎的轮到苏丞相了?”“臣等这是在抓捕要犯,事态紧急,故有所冒犯,望娘娘恕罪。”“我这小狗听话得紧,是不会乱咬人的。”我无聊的把玩着袖子上的流苏,“你这群人气汹汹地来我的宫,吓到他了。”“不敢,臣乃奉命行事。”“那好吧,”我无奈的摊摊手,“搜吧。”说是搜宫,实际上就跟抄家差不多,我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抢的抢,砸的砸,看那些沉淀着太多伤痛的旧物,在一次次翻找中摔得支离破碎,清脆的声音反而让我松了口气,这些舍不得放不下的,终于毁了。只是有一个意外。要碰到一个匣子的时候,老仆突然冲了过去。这一切发生的很快,还没开始,已经结束。苏相的局很简单,走水,捉贼,冲突,灭杀。到时上奏就会说,贼人纵火,劫持娘娘,后被歼灭,娘娘亦被误杀。说不定还会说我个宁死不屈,予以厚葬。其实刀子捅过来的时候,并不那么痛。对于我所受过的伤,至少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看他奔向我的样子,像小时候,练了一幅好字,跟哪个王族兔崽子打了架,在猎场上杀了只肥猪等我一起开膛破肚,都急忙忙的奔向我,而不是像现在,我急忙忙,看到的,永远是他的背影。他奔过来了。眼前的景,开始模糊,漆黑,然后毫无知觉。☆、死局屋里有点窒息的黑,我睁开眼,仍是冷飕飕的风,冷得刺骨。有些桌椅被碰到的声音,像一个人有些狼狈地离去。我坐起身,瞄到了桌上那半碗粥,还轻飘飘的冒着热气。清晨的日光挪到了殿内,有些刺眼。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