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言情小说 - 惜花芷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06

分卷阅读306

    他这个侄子他了解,不是发生了大事不会这样来见他,上次这般,是他中丹毒之时,那这次……

本就觉得沉重的身体越发觉得无力,皇帝挥了挥手,“都退下。”

宫女侍从流水般退出,来福亲自守在殿外,垂下的眼里隐有担忧透出。

顾晏惜端着木盘进殿,单膝着地,声音沉而有力,“臣,参二皇子顾承安。”

“参他何罪。”

“参他贪污罪,叛国罪,通敌罪,残害忠良罪。”

皇帝只觉得眼前发黑,头也有些晕眩,他却强行让自己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般,只是粗重了呼吸,“详细道来。”

“是。”顾晏惜拿起两封折子双手递上,“请您过目。”

放在上面的是吴永的折子,皇帝快速看过,又拿起下面那封,竟是花屹正!

他没打开来,低头看向跪于身前的晏惜,“你之前匆匆离开便是去了阴山关?为何?”

“是,臣收到消息,阴山关情况有异,一开始臣还以为问题出在关外,一通查下来才知道问题出在我们自己人身上,七月十九日当晚敌军夜袭,声势浩大,吴将军和臣都去了前线,谁曾想夜袭是假,调虎离山是真,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花家。”

“为何!”

“吴家武将世家,带兵打仗没问题,内政却素来混乱,花屹正帮吴永揪出来不少老鼠,臣猜测,他们担心被查出更多不利于他们的事,所以花家必须消失。”

顾晏惜语调平静,从木盘里又拿出一封折子双手递上,“这是证词,人证臣也带回了京。”

好一会后,皇上才从他手里拿走了折子,依旧没打开来看,他记得前不久收到了吴永的折子,说的正是阴山关被人埋了探子之事。

“花屹正还能拿得起笔,说明花家无碍。”

“撑到臣赶到的是花家女花芷和七宿司一个隐藏于阴山关多年的属下。”不等问起顾晏惜就主动道出,“臣过去后方知花芷已经是第二次前去阴山关,年前便已经去过一次。”

皇帝扬眉,“花家女?一个女人去了阴山关?”

“是。”

“她哪来的胆子?就不怕朕知晓了连她也回不来了?”

“臣也问过,她说大庆律只规定流放之人无召不得返,却没有说亲朋故旧不能前往探望。”

皇帝突然很想大笑,是啊,大庆朝从来都不曾规定过家人不得探望,就没人想到过吗?不是,只是经不起时间的搓磨罢了。

像是忘了正事,皇帝打趣起了侄子,“先是和她一起作买卖,在千里之外又碰着了,如何?是不是看顺眼了?”

“臣佩服她,摆在花家面前的几条路里她选了最难走的那条,却也是花家该走的那条,她没有埋没花这个姓氏。”顾晏惜坦坦荡荡,“据臣所知她主动退了和沈家的亲事,绝了嫁人之心。”

皇帝拿着奏折的手指了指他,一副看穿了你的神情,“说得越多越说明你待她不同,朕看着你长大,还能不了解你,真要不感兴趣你三两个字就回了朕。”

顾晏惜不接这话,从木盘上拿起下一样东西正欲说话就看到皇上摇了摇手,“不用了,你既参他那些事就跑不了,朕不想为这些事伤神,你都处理了便是。”

看着神情恹恹的皇伯父顾晏惜一时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花家五十四口差点没了命,吴永被下毒,曾贤之冤,里通外敌等等等等,桩桩件件都是大事,皇伯父却这么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带了过去,若臣子知道了该何等心寒?

“至于老二,贬为庶人,圈禁于皇子府吧。”

“……是。”

“还跪着干什么,起来,陪朕吃饭。”皇帝倾身拍了拍他肩膀,他对这个侄子一直都是满意的,一年到头天南海北的跑,吃没顿好的吃,睡没个好觉睡,这身衣裳拍一拍不知能拍出多厚的灰来,做得比谁都多却从不见他请功。

老二的事查明之时未必没人提醒他需得退避一二,以免这把火没烧着别人反倒把自己烧着了,一个个皇子倒在他手里于他没有半分好处,他自己也未必就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弊,若他拿着这些去和老二谈,老二以后就算坐了这江山都要分一半给晏惜,可他毫无遮掩的就送到了自己面前,这个侄子啊,要是自己儿子就好了。

皇帝再一次觉得遗憾,甚至动了去迁名碟的心思,要是他真成了自己儿子……

来福的声音传进来,“启禀皇上,七宿司陈情求见。”

“宣。”

陈情快步进来先拜见了皇上,之后才向首领禀报,“二皇子在宫中惠妃娘娘处,属下无权进入后殿,请首领示下。”

“惠妃?”皇帝想起来了,那里可还有个可人儿在,惠妃也算是有功,遂起身道:“朕同去,晏惜,老二之事不牵连惠妃。”

“……是。”顾晏惜轻声应了,跟在身后不再多说一个字,他以为皇上会发雷霆之怒,以为老二会去和老大作伴,以为方鸿志会被抄没下狱,以为会严惩手伸得太远的童家,甚至想过自己可能会跟着吃挂落,可事情好像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甚至还要求不得牵连惠妃。

全身轻飘飘的,脚却像有万斤重,看着前边干瘦许多,背都有些佝偻的皇伯父顾晏惜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个曾经雄心勃勃的皇伯父,如今还剩下什么?

☆、第三百三十章好一出戏

到得惠妃的兰芷殿,还未走近就看到惠妃一身素服卸了所有珠钗跪于殿外,身后跪着二皇子顾承安和一个年轻宫妃,顾晏惜想到来福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宫妃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这么一眼看着和宫中其他妃子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看样子你是知道了。”皇帝走近,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来。

惠妃心里越发没底,可为了儿子,她只能堵上一切。

“安儿和臣妾说自己做错了事,来向我拜别后便要去向皇上请罪。”头磕于地,惠妃颤声道:“臣妾自知没脸替他求情,没把孩子教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请皇上许臣妾替安儿承下些许罪责,留安儿……一条命,便是要了臣妾的命,臣妾也甘愿。”

“不,儿子不要。”顾承安跪行几步挡在惠妃身前,声泪俱下,“父皇,是儿子糊涂,是儿子听信谗言做下这些不可饶恕之事,不论怎么罚儿子都认,可这与母妃无干,父皇,请您看在母妃伴您这么多年不曾行差踏错半步的份上不要牵连她,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做错了事,儿子都认,父皇!”

顾晏惜立刻就看明白了这母子俩的打算,当初顾承德为了自己脱身,容妃扛下所有事时他一声都没吭,后来皇上便曾感慨他的无情,也因此对他更加厌弃,如今顾承安反着来,倒正是抓住了皇上的痒痒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