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高辣小说 - 太阳黑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有钱手感。从业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别人的钱和自己的钱,好像也不是天堑。钱啊,这么难又这么容易到手的东西啊。

伊谷春招手叫小丁过来,让辛小丰和小丁把两个台湾人送上楼去。回头,辛小丰和小丁下来,看伊谷春有点发愣,他机械地问,住多少号?小丁说,A座3806。我cao,颠三倒四、醉醺醺的找不到台胞证。

伊谷春看着辛小丰,说,你刚才闻到酒味了吗?

辛小丰摇头。

就是说,你也没有闻到酒味?

辛小丰说,没有,贴近的时候,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清甜味。说不定是昨天遗留的酒味。

伊谷春眯起眼睛,轻轻点着头,说,妈的,他们竟然醉得走不好路——给我记着这两个家伙!记着房门号。

伊谷春没有再跟辛小丰提钱的事,辛小丰却克制不住想到它,是三千?还是四千呢?

忽然,辛小丰觉得伊谷春很让人生厌。这个人对钱是没有感觉的,因为他是有钱人。

伊谷春的笑是什么意思,是职业猎人的讥讽和骄傲,他一向看不起收买他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收买不了。这条疯狗,这条职业疯狗,他永远不知道急迫需要钱的人的焦灼苦痛。

辛小丰以为自己被白衣人塞钱的活络心思,伊谷春不知道,因为他自己当时也正被人塞着钱,但事后证明,伊谷春一清二楚,他看到了白衣人的手从辛小丰的口袋里出来,看到了辛小丰反常的迟钝,看到了辛小丰还钱时惟恐人不知的张扬动作。伊谷春实在太聪明了,不久之后的一个抓赌案子,就使辛小丰彻底明白,自己什么也逃不过伊谷春那双有毒的眼睛。

那天下午,辛小丰本来要请假的,因为尾巴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出来,见到辛小丰的第一句话是我要我的小金鱼。这是辛小丰半年前给她买的,一个有盖子的长方形透明塑料盒子,一本书大小,有提手。里面有三条小金鱼。分别有名字:白雪公主、小巫婆、红蝴蝶,尾巴和比觉一起命名的。确定住院那天,尾巴就说要把小金鱼接来一起住院,比觉说,小金鱼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在低心排并发症抢救过来后,乔教授和一个漂亮护士都肯定地告诉她说,小金鱼不会讨厌医院的味道。

尾巴知道辛小丰和杨自道一向都比老陈好说话,果然,她一说,辛小丰就说,好的。我去拿。比觉不太赞成,觉得太麻烦了。他说,你怎么去?不上班了?

辛小丰说,我跟姓伊的说一声。雇个载客摩托,一个半小时肯定到金元岛,再等个航班渔船,来回四个多小时应该就够了。

没想到伊谷春不同意请假。尤其是辛小丰说请假理由是去拿小金鱼。伊谷春觉得荒唐。他臭着脸说,过两天再说。这让辛小丰很郁闷,伊谷春也看出来了,但辛小丰也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捕获了一个专业盗窃团伙。盗窃团伙的材料做完批完,天已经蒙蒙亮了。队员们都离开所里到协警宿舍睡觉去了。伊谷春也疲乏至极,准备回楼上办公室后面的休息间歇歇,刚踏上台阶,却看到天井里,辛小丰蹲在哈修旁边,他猜他可能带哈修出去大小便回来,却听到辛小丰自语似地附在哈修耳边,你要是马,现在我们就可以走……

伊谷春突然想起来,辛小丰请假的事。他又走下楼梯,哈修见到他,使劲摇尾巴。转脸看到伊谷春,辛小丰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你还是要去拿小金鱼吗?

辛小丰点头。伊谷春掏出他的高尔夫车钥匙,你开吧。

辛小丰一愣,摇头,说,不,我雇个黑摩托。天再亮点,摩的就出来了。

伊谷春说,那小鱼有那么重要吗?

辛小丰答不上来,他笑笑,低头摸着哈修的脑袋。伊谷春看了看,把钥匙放回口袋,转身上楼去了。

伊谷春在床沿上呆坐了一下,又套上外套,蹬上鞋嘭嘭嘭地下楼。辛小丰已经不在天井里。伊谷春到所后院跳上自己的汽车。天色灰蓝蓝地快亮了,楼房、树木、围栏和大道小路都在空气中,渐渐清晰起来。辛小丰走得很快,伊谷春追到菜市场口,看到他张望着走,在找载人摩托。伊谷春到他身边,停下,按了下喇叭。辛小丰回头,就看到伊谷春在对他歪点着头邀他上车。辛小丰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伊谷春喊,上来!我送你!

辛小丰上来了。

空旷的街道,路灯刚刚熄灭。空气中像充盈着蓝灰粉末,颜色重一点的,就是街景人物轮廓了。

伊谷春的车猎豹一样奔驰。辛小丰看了仪表盘,竟然开到一百二。

两人也不说话,一些清扫街道的工人出现了,走动的路人也慢慢多起来。伊谷春依然保持高速。有一次,差点撞上一个骑着垃圾车、突然转道逆行的清洁工。

你累不累?辛小丰说。

还好。伊谷春说,累了,就你开。

辛小丰心里又起了感激,他担心伊谷春通宵未眠开车太累、太危险。伊谷春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说,系上安全带,你想睡就睡吧。

辛小丰系上安全带,闭上眼睛。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因为案件高发,因为连续加班熬夜,因为尾巴病危,辛小丰的确累得要散架。几乎是合上眼睛后半分钟不到,他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伊谷春看了他两眼,心里也泛起一点温润,手下这些待遇不及正规警察五分之一收入的兄弟,是拿命在跟他干。

对于辛小丰自己来说,好像才是短暂的合眼睁开问,伊谷春的车竟然就到了金元岛湿漉漉的码头。天完全亮透了,是个金红色的好天,海面上都是微红的太阳光。

从码头上机帆船,轰轰地开了十多分钟,到小岛,搭上一个小机,一会就靠上林老板的鱼排。辛小丰一跃而上,却发现小木屋还关着门。辛小丰敲门,里面似乎一阵慌乱动静。好一会,那个替代比觉的临时工,才披着外衣来开门,却不让辛小丰进去。辛小丰说,来拿鱼。那人说,都死了。没了。

辛小丰睁大眼睛,前天你怎么不跟比觉!

那个人说,我又没看。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不在这屋里。

辛小丰一把推开他,闯了进去。那人想阻挡,不及辛小丰快。辛小丰一进去,只见比觉睡的高低床的下床,一个女人迅速翻身向里。辛小丰感觉像海珠,但他没有兴趣细究。转头他就找小金鱼的透明盒子,窗下的小茶几上。盒子还在,里面最后一条红色的死鱼,还没有倒掉,肚子胀得大大的浮在水面。辛小丰心里一阵闷痛,感觉很不吉利,又难以发作。想了想,还是过去,把那个发臭的透明盒子提了出来。走出来,记起比觉要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