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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手指陡然一松,突然想起来这个身体早已不是之前的身份了。他努力平复下心情,低垂下眸子,不再与他对视。季如安略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这好像就是不久前遇见的那个慎秋,另一个慎秋。之前他住院了一段时间,遇见过他。时间过了有一段日子里,季如安不会记得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员,实在是他那张脸太有辨识度了。只是见过一眼,就记到了现在。他的目光转移很快到了旁边的那个人,慎秋的同桌:江揽云。这是那天在育英学校周围打了他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难堪。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位倒和自己有关系了,放学后找人蒙脸围殴自己的一定是他,不可能有别人。做这种事情,不觉得可耻吗?他哥不教训,这种事还得他亲自来。他缓缓勾起唇角,以后的这些日子可有得玩了。可他的注视对象江揽云只是抬起眸子瞥了他一眼,又无趣地低下了。他把手放到桌子底下牵住了慎秋的手,稍微在他掌心用指甲轻轻摩挲了下。慎秋注意力立刻被手上的动静转移了,他脸蓦地一红,把手从他手掌里抽出来。即使是拿出来,酥麻感似乎还在。他转过头去看这个始作俑者,却见江揽云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用口型说:好玩嘛。哪里好玩了?!慎秋抿嘴,脸上浮热未散,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脸颊,刺激得他一抖。江揽云悄悄靠过来,小声附耳说:“你的脸很烫,我帮你散散热。”可似乎……更热了。慎秋红着脸拿下他的手,摇摇头说:“不、不用了。”季如安对江揽云视而不见的态度有几分恼火,不过他深谙与人相处之道,况且他还是新来的,不能太过招摇。他举止都很得体,班主任看样子也很喜欢他:“季如安同学,最后有一个空位置,你可以先坐在那,如果有看不清黑板的情况可以来和我调换。”“谢谢老师。”他路过江揽云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江揽云没理他,目光只停留在慎秋身上。-这一节课慎秋上得心不在焉,好在一直有江揽云陪着,倒也能强压下恐惧,转移心思去面对别的事情。下课铃响了,最近学校好像事情很多,每节下课都把江揽云叫过去帮忙。可这节下课慎秋就有些坐立难安了,毕竟,季如安在后面坐着。“嗨!”江揽云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你是慎秋吗?”是季如安。慎秋往旁边移了点,没回答。“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啊,我好像,对你感觉很熟悉。”季如安态度很好,一副要认真和他做朋友的样子,上来似乎是搭话词一样的内容老套而又真诚。曾经的慎秋也是被这样的季如安骗了,以为他是个好人。他想和季如安撇清关系,总不能上下两辈子都活在季如安的阴影里走不出去。他眼睫轻微地抬了些:“我……没见过你。”季如安疑惑地歪了歪头,对慎秋的探究心更甚:“可一个月前我们还在育英周围见过呢,当时我认错了人,不小心伤到了你,你不记得了吗?”慎秋心猛然一抖,不知道是不是被季如安察觉了什么,毕竟他这个身体上次确实和季如安见过,可他刚才因为着急而忘记了这一点。他仍然是那副真诚的样子:“实在是太抱歉了。拜托可以原谅我吗?”陈阿渡慢悠悠地转过头来:“过来搭讪要不要那么老套?要不要我送你一本送给你?没看见秋秋不想和你说话吗?乘早走远一点,不然揽云回来不会让你好看的哟。”她说话口气都和江揽云很像,明显是见多了烦人的搭讪者,过来帮慎秋解围的。季如安被她说的话一噎,刚想发火又被生生憋了回去:“抱歉,是我过分了。”要是以往,他才不管面前这人是男是女,老早就动手了。但现在不行。新环境,一来就得罪人,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在掌控内了,不仅给大家的印象不好,还会容易招到老师们的厌恶。他只能咬碎了牙齿,面上不显,却堵着一口气出门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调位置。慎秋见他走了心里才松了口气,他勉强笑了一下:“谢谢你。”陈阿渡满不在乎,拿着镜子看自己的眼角,好像有一点划痕:“这算什么,他刚刚说打了你,这就是上次在育英门口发疯的那个神经病吧,这种人还能来育德上学,真是浪费名额。”“啊?你怎么知道他在育英门口……”“上次揽云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你带药了,这件事在育英门口闹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不会知道。”陈阿渡又用棉签沾了点水去擦眼角,表情姿势因为镜子小而有点古怪。她想了想,把镜子拿下来,招招手示意慎秋靠过来:“我听人说季如安的家里人是育德校董,把他塞进来的。对这种靠关系进来的人没必要多留脸面,而且他成绩似乎也算不上好。”在育德这种精英云集的贵族学校,大多数人都是看不起这种人的,不过因为教养而不会表现在面上,只是心底,永远都有那么几分轻蔑。她捂嘴装作娇羞地轻笑一声:“哎呀,只怪他不走运咯,揽云好像很不喜欢他呢。”江揽云岂止是不喜欢他,连慎秋都看出来了他的态度。他对季如安的印象明显是负分,即使他没从面上表现出来,但细节完全可以看出来。比如故意忽视季如安看过来的假装善意的眼神。这种不礼貌的事情陈阿渡从来看没到江揽云做过,毕竟他人缘很好,人气相比于慎秋来说也低不到哪里去,在老师眼里也是一个好班长。现在的班级说是江揽云的地盘也不为过,季如安想跳过江揽云重新成为大家目光中心的人,似乎要困难得多。-临近上课时江揽云才回来,他给阿渡和慎秋一人带了一瓶汽水。比手指还要冰凉的玻璃汽水瓶猝不及防碰上两个人的脸,陈阿渡被吓得一声尖叫,慎秋冷得脖子一缩。他被冰到之后动作有些缓慢,反应迟钝地摸了摸脸,把水汽擦干净,抬头对江揽云愣愣地说了句:“瓶子有点冷……”他眼睛里纯纯粹粹的,干净得像小孩子一样。陈阿渡的上一声尖叫声消失在天际,她捂住嘴“呀”了一声:“秋秋真可爱!”她语气有些憧憬,“好想看他再被冰到一次喔!”她鼓了鼓嘴巴,遗憾道:“可又有点舍不得。”陈阿渡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脸颊:“嗯,总觉得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越来越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