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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女人。我是流氓?你就是见的流氓少!要是没有我,你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接客呢!”他话音未落,不防唐恬猛然扬手,在他脸上扎扎实实地刮了一记耳光!叶喆一怔,便觉得左颊一片火辣,胸中腾地火起,一把抓住她的腕子:“你疯了你?”唐恬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恨恨盯住他骂道:“滚开!”叶喆被她嫌恶的神情一刺,怒极反笑:“好!就算是小爷我这回玩儿了把大的,你开个价,我现在写支票给你。”说罢,丢开她的手,装模作样地就去书桌抽屉里翻支票簿,拧开钢笔觑着唐恬:“你说——”唐恬被他气得浑身发凉,只觉得再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多余,拉开房门,转身就走。叶喆听着她“蹬蹬蹬”跑下楼,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椅子。窝着一腔邪火在房间里暴走了两个来回,一支烟点了几次都没点着。他烦躁地拉开窗帘,华灯初上的街市繁华依旧,楼下人来人往,却没有唐恬的影子。他忽然省起下午唐恬被他带回来的时候,书包还落在报馆,她刚才就这么跑掉了,恐怕身上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他也是被这小混蛋气昏了头了。叶喆扔下手里的烟,抓起外套就要追出去,谁知刚下到一楼,就见两个戎装军官一前一后推开背玻璃门走了进来,前头一个跟他打了照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的侍卫长陆宗藩。27、薄幸(四)叶喆一见是他,暗叫糟糕,却已然躲避不及。陆宗藩一脸肃然,径直走到叶喆面前,“小叶,部长叫你回家吃饭。”叶喆心知“回家吃饭”不过是个说辞,一准儿是今天下午的事有人在父亲面前告了他的黑状,一时心虚一时又惦记着唐恬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便打迭出十二分的恳切态度,对陆宗藩道:“我这会儿有点儿事,你就当还没找着我。你放心,办完事儿我晚上一定回去。”陆宗藩看了看他,推心置腹地劝道:“别的事儿先放一放,部长在家里等你呢。”叶喆凑近他,低声求道:“我真有事儿,你帮我个忙呗。”陆宗藩咂了咂嘴,“小叶,你别让我为难。部长说了,就是绑也得把你绑回去。”叶喆看他二人神色,知道多说无益,思忖片刻,从外套里摸出车钥匙扔给那个黄毛侍应,“你去找找唐小姐,看看……看看她有什么事儿没有。”说罢,没好气地对陆宗藩道:“走吧?”陆宗藩却站着没动,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转而对吧台里的女招待说道:“有冰块儿吗?”那女招待赶紧从冰柜里取出一盒冰格,陆宗藩扯了两条餐巾,把里头的冰块哗啦啦倒在上头,包好递给叶喆。叶喆接过来,尴尬地笑了笑,欲哭无泪地按在了脸上。————————叶喆心事重重地上了车,却见司机转弯的方向并不是要回家,“这去哪儿啊?”陆宗藩拍了拍他的肩,“部长说,把你直接送到警备司令部,交给宪兵。”叶喆一听,立马把手里的冰块摔在了他怀里:“你这么老实的人也诈我?”陆宗藩一边收拾,一边叹道:“你傻啊?我带着你去警备司令部,他们还会把你怎么样?最多关你两天罢了。你要是回家,不光关你,还揍你呢。”叶喆却苦着脸道:“不是……我去了警备司令部,今天晚上肯定出不来了。”陆宗藩摇头道:“今天这事,你就是回家也出不来了。”说着,把包好的冰块又递还给他,“小姑娘打的吧?就你脸上这一手巴掌印,被部长看见,就有你受的。”叶喆唯有咬牙:“哪个王八蛋嘴这么快啊?”陆宗藩笑道:“你在人家报馆里开了枪,人家不报警啊?还记了你的车牌号呢,说你一准儿是逃兵。警备司令部一听说有带枪的逃兵,那还了得?”“太他妈阴了!”叶喆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而哀叹一声,呆呆靠在了椅背上。陆宗藩和他相识已久,知道他一向都是孙猴子的脾气,今日这般颓丧也是罕见,诧异道:“你这是怎么了?”却见叶喆只是默然摇了摇头,一句话也不肯说了。———————唐恬失魂落魄地从凯丽出来,抹着眼泪一心只是要回家,想也不想便拦了辆出租车。等到了地方,司机要她付车钱,她才省起自己身无分文,只好吞吞吐吐说要下车拿钱。那司机一听,便开口埋怨道:“小姐,不带钱你拦什么车啊?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话才出口,便听唐恬在后座上“哇”地一声恸哭起来,吓得那司机一个愣怔,看了她片刻,皱眉道:“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是你不对嘛,我也没有说你什么啊!啊呦……你不要哭了行不行?我自认倒霉,你下车吧,你听见没有?”唐恬也不理会他说些什么,自己一口气哭完,才气咻咻地对那司机道:“你等着,我进去拿钱给你,你不要走啊!”那司机满口答应,“好好好!你快去吧。”谁知,她刚一下车,那司机便踩了油门,逃也似的绝尘而去。唐恬在路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赶紧手忙脚乱得整理头发衣裳,只是一脸泪容不知要如何跟家里解释,唯盼着父母二人不在客厅,让她能悄悄溜到楼上,躲过这一晚,再做打算。幸而唐雅山夫妇竟都外出未归,唐恬敷衍了佣人两句,便躲回了房里,只觉得精疲力尽,连哭得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扑在床上,不觉昏昏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唐恬嗓子疼得厉害,人也轻飘飘的,黑暗中摸到床头的茶杯,端到唇边才发觉一口水也没有。她按开台灯,只见闹钟已经指到了午夜。恍然间,她几乎想要以为今日种种都是一场噩梦,然而身体里的异样还在,那怪异的痛楚就像是个荒诞而恶毒的嘲笑。她了想父母应该都已经睡了,便捧着杯子蹑手蹑脚地想要下楼倒水,不料,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便听见走廊另一边父母的卧室里有人在说话,语调激烈,竟像是在吵架。唐恬循声走近,听得那恼怒的声音居然是母亲,顿时心下惑然,父亲母亲从来都是温文持重,相敬如宾,即便偶有争执,也是心平气和各抒己见,从来没有带着情绪拌嘴的事情,怎么今日半夜三更的吵起架来?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偷听,但又实在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