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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玲又不听他的话。说到这里,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要是前两年他回来,雯玲也许就不是这种性格了。邢衍说,要是你两年前回来,我就遇不到你了。何其看了他一眼,想到:要是自己两年前回来,这个男人也许现在就不在这世界上了。有得必有失,想到这里他也就释怀了。何其说我肚子饿了。邢衍说厨房里应该还有吃的。何其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厨房还有吃的?你是不是偷偷去看过?他说没有,他让人给他留了午饭放在冰箱里,拿出来微波炉热一下就好了。何其问他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邢衍说他也叫不上菜名,有鱼有虾,满满都是海鲜。何其骄傲地说当然,我们这农家乐主打的就是海鲜,难道来到海边吃山珍野味?他们来到厨房,何其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包着保鲜膜的碗,放到微波炉里转了一会儿,在桌上吃了起来。饭厅里没什么人,有的只是来这喝下午茶的客人。何其边吃边跟邢衍说下次不要给他留饭了,又不是在S城,你看这里什么都有,现在都快四点了,过几个小时又是晚饭时间,他该吃不下了。邢衍看到菜单上写着糕点之类的名字,确实什么都有。何其已经不是在铁皮屋顶里住的城市困难户了,在这里借着他继母的光,勉强被人尊称一声“小老板”。他也不是随便大街上捡来的流浪汉,而是非著名前钢琴演奏家,甚至还能在这偏隅之地偶遇一两个粉丝。想到此,他心情复杂,不知是喜是忧。何其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拿着碗放进了厨房的洗碗槽里,他说留着肚子等晚上吃,现在该去做正经事了。邢衍问做什么正经事,何其自然而然地说陪你玩啊,利姨特意交代了,现在我的任务就是陪你玩,反正我的客人今天送走了一大半,农场里没我多少事了。邢衍笑着说你想带我去哪里玩,何其想了想,还真没想出来这附近能有什么可玩的地方,除了去爬树,感受乡村生活,这恰恰是邢衍最不擅长的。“那就只能钓鱼了。”何其说道。“钓鱼?去哪钓鱼?池塘吗?”邢衍的脑海里一下子蹦出那个昨天把他搞得一身泥,现在衣服还在房间阳台上挂着的池塘。何其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们这儿还有一个观光地,叫‘珍珠泉’。就一条小溪流,但是水可清了,就在那,你看——”他指着池塘方向对邢衍说,邢衍问道:“是在池塘的旁边吗?”何其说:“不是,还要远一点,在农场外边,我们得骑车过去。”“自行车?”“对!”邢衍看上去很兴奋,他好久没骑过自行车了,上次还在疗养院,那时候他天天骑着自行车沿着阿尔卑斯山脚的公路环行。然而不幸的是,等他们来到车棚,那几辆自行车全被客人借走了,一辆都没留给他们。何其看上去很扫兴,他说早知道就偷偷把两辆自行车留起来自用。邢衍安慰他说现在他们还可以去果园摘果实,何其不是说过现在是有些水果成熟的季节吗。何其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上,就像邢衍第一天来时见到的雯玲那样,他用那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打在旁边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上,邢衍心里想着这两人不愧是兄妹,不禁笑了。何其说你笑什么,邢衍掩饰地收起笑容说我没笑啊,何其说我们这样好像根本不像是谈恋爱。邢衍心下一沉,问何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何其说:“我看别人谈恋爱都是坐在茶厅那里,谈人生谈理想,我们两个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你知道吗?刚我还在想怎么给你表演爬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想法太不成熟了!”他挥挥手,想把这些“幼稚”的念头赶出脑袋,邢衍简直要喷笑出来。说真的,邢衍现在所能想到的所谓“成人恋爱”,除了那个字没有别的了,但何其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里配合的。两个人相差了四岁,在S城的时候年龄上的差距不算明显。但在何其从小长大的家乡,他就变成了一个不需要长大的孩子,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烦心的事需要他挂心的。邢衍问他:“你小时候也住在这附近吗?”何其说不是,他老家的村子靠近省道,开车要半个小时才到,远着呢。邢衍说很想到他家乡去看一下,何其说过几天吧,老家的房子破得不成样子,等农场那辆运货的小卡车空闲下来,他就开着去,当天来回。看何其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压根就不想回去。那个破烂的房子承载着太多的回忆,每一次回去都是一次锥心之旅,提醒他这个家里曾有过某个人的身影,十年过去了,他仍放不下。邢衍舍不得他触景伤情,于是就跟他说下次再来也一样,那地方又不会跑,他会争取在今年年底之前再过来一趟的。何其打趣着说再过几天我们就是异国恋了,真新鲜,我是不是要时刻提醒你不要花心?邢衍说我才要担心你被哪个相亲的女孩给拐走了。他们在大树下抱在了一起,午后农场里的人是最少,炎热酷暑之下几乎没有勇士敢直面阳光。何其让邢衍吻了他,他们甜蜜的对视,在草丛里一片虫鸣声中,终于有了点恋爱的感觉。神奇的是,晚饭时间何其的老爸也提到了老家,突然要何其回去一趟,说是拆迁款要拨下来了,过几天那边的房子陆续要拆,再不去看以后就没机会了。他这么说的时候,何其显得十分震惊,他问那个项目不是说停下来了吗,怎么拆迁款悄无声息地就拨下来了。他老爸说:“有一段时间是听见有人说这个项目要停止,但那都是谣言。公路照修,房子还是要拆,政府把地基都丈量好了,拆迁款一共是一百零九万。我和你妈(利姨)商量好,钱都打在你卡上,用作以后结婚买房的费用。你要好好留着,不要乱花,就当是你妈(死去的母亲)留给你的。你妈(利姨)说东海岸还剩几套新房,这几年炒房热,房子都贵得很,一套就要一百万。她说托中介看能不能留下一套来给你买了做新房,装修的费用她出,什么时候准备结婚了就跟她说一声。”何其把筷子插在碗里,他对这顿丰盛的晚餐失去胃口,也失去了再跟自己的父亲交谈下去的兴趣。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会买房子。”“那你想干嘛?做生意吗?”“把钱存起来。”他父亲看上去一愣,像是没有想到何其会说这样的话,他道:“还是先买房子吧,过几年不知道房价又要涨多少。前两年才卖七千一平方,现在都一万二了。再不买以后这价格一炒上来,一百万都没处买去。”何其闷声道:“我等房地产经济泡沫破灭了再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