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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一样。”一旁的瞿翻译一直啪嗒啪嗒的不停嘴,不是在说话,就是在吃。“您好?”伊万突然说了句汉语。瞿翻译惊讶的张大了嘴:“书记!您会说汉语,而且是如此标准的南京话!太厉害了!”“是我的老师很厉害,”伊万觉得自己的情绪好了点:“方便帮我看一首歌的歌词么?”在一家小茶馆里,伊万从包里掏出了他誊写好的那首歌词:“有些地方我看不大懂。”瞿怡舟看了一遍:“四季歌?哦,可能是周璇的那首四季歌!我知道啦,我把中文歌词写给你。”瞿怡舟在第一段的旁边一边哼,一边写下了歌词:“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鸳鸯是什么?”“一种鸟,在中国象征爱情,只要他们结成了一对,便一辈子不会分开。”“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秋季到来荷花香,大姑娘夜夜梦家乡。醒来不见爹娘面,只见窗前明月光。”小姑娘的声音很可爱,有一股孩子般的稚气,南京温暖柔和的风从窗口吹进来,伊万看着窗外的长江,江面宽广,如这座城市一般的宁静,他不知道王耀当年是以怎样的心情对他唱的这首歌,如果在那一天他就知道这歌词的含义,他们是不是不用忍受这么多年的煎熬?“冬季到来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rou筑出长城长,侬愿做当年小孟姜。”瞿怡舟放下钢笔。“最后一句我不大懂,我第一次读的时候,说实话,全篇只看懂了情郎。”这两个字足以令他激动了。“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经过了太多的改编,”瞿怡舟撑着下巴:“但他的主题却永远不变,讲的是一个妻子痴情的守候,不倦的等待,即便她的丈夫身死沙场,她也要哭倒长城,与他相见。”回去的路上,伊万没有再讲话,只是看着窗外。瞿怡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觉得这个苏联人很亲切,他英俊的脸更让她觉得有好感,但当他表情忧郁的时候,她又不知道如何再开口找些话题让他开心起来。毕竟是领导,我还是闭嘴吧。瞿怡舟放弃了想要继续欣赏他的紫色眼睛的打算,开始傻乎乎的盯着街道发呆。晚上,她父亲回来的时候,俄语还不够熟练的瞿翻译和她父亲分享了今天这位莫斯科文协副书记的事例。她父亲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她的头:“可能是因为,他太爱中国了。”☆、第二十六章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寻找,他有时候会这样安慰自己。莫斯科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帮助战争中离散的公民寻找家人,他有时候会到那里去看看,当他假装看着公告栏上的信息的时候,会有人好心的来安慰他。“别担心,一定会找到的。”有时候是个老人,有时候是个姑娘,有时候是个军人。“谢谢。”他会和对方握手,然后继续赖在这里,消磨他等待中国来信的时光。一九四九年才成立的中国很新,多年的侵略战争和内战搅得这个国家满目疮痍,瞿研究员的来信里有时候会抱怨,抱怨机构还不成熟,有些东西太难找,抱怨他没法直接去云南,而云南那边可能希望是最大的。伊万每次看到信都有点失望,但他还是拿起笔回信安慰他,或者说好像他们在彼此安慰。这些都成了他唯一的消遣,他每天离开文协吵吵嚷嚷的办公室后,就把自己锁回家里,找一本书打开,然后发呆。即便他就住在莫斯科,他也没想过要去参加任何聚会,他的军队的老战友们都以为他消失了,连安德烈都这样觉得。安德烈并不想见他,在他看到他的转业文件后,他甚至想打电话去骂他一顿,但却找不到他的电话号。要直接打到文协去么?他怂恿自己,然后他就打了,却被告知布拉金斯基副书记已去造访中国。“啊!混蛋,竟然转业去文协,你还不如转业去化肥厂呢!”安德烈狠狠的踢了桌子一脚,决心这一辈子再也不见他了。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个月,他给南京写回信,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伊万认为没有人会给他打电话,他便没有给他的新住所装电话,因此他对于突然见到安德烈毫无心理准备。安德烈静静的看着他,表情有点落寞,他朝他挥手致意:“你昨天怎么没来?”“我,有点事。”“是么?忙得连你父亲的葬礼都不参加了么?”老伊万此刻正安静的躺在花丛里,身上盖着一面红旗,他是一战的战斗英雄,他配得上这荣誉。花丛旁,他的妻子和女儿正在和安德烈的妻子交谈着,三个女人在彼此安慰。他的孙子,伊万的侄子,已经三岁,正开心的揪着花丛里的花,并邀请安德烈的儿子一起来玩儿。伊万叹了口气,和安德烈走到阳台,他终于开口:“他病重的时候我去看他,他在病房里大嚷,说不想见到我,死都不想见到我。”安德烈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房间里的宾客:“我说……伊万。”“你说……”“我上周拿到了我的检查报告,我的身体里有一个肿瘤,你明白么?”安德烈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他的妻子:“是癌症。”“……”“你还在找你的国际留学生么?”安德烈尽量换了一个轻松地语气:“听说你去了南京,怎样,找到了么?”“……”“啊!没找到啊!”安德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思考着措辞:“我伤害了太多人,”他又看向了他的妻子:“我的脾气很坏,其实我知道,我不是想伤害别人,也许甚至都包括了你的留学生,但是我忍不住,这很糟。她是一个好姑娘,世间最好的姑娘,但我却让她过得很不幸。你知道么,其实我们快离婚了。”“……”伊万看向安德烈,他们相处了许多年,他们随时都在吵架,都可能打架,他曾不以为这不正常,但其实这就是不正常。“我不知道我何时变成了这样,也许是在瞄准镜里看别人脑浆四溅的画面看得太多了。”安德烈抽出一根香烟,点着:“伊万,我们都被毁了,你失去了爱人的机会,我呢,和爱人在一起,但我却只是让她更不幸。不,也许你还好,漂亮眼睛的留学生不是还活着么?如果你找到了他,你要好好生活。”伊万拔下他嘴上的香烟,掐灭,扔到了地上。“晚了,伊万,对我来说太晚了,不论是婚姻,家庭,还是我的生命,都太晚了。我并没告诉她我的病情,这是我应得的。我要做的只能是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