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市文学 - 同人小说 - 【狂飙】人尽可夫高启强在线阅读 - 纸王冠 20

纸王冠 20

    拿到那几卷录像带之后,从白金瀚开车回家的路上,李响将方向盘攥得很紧,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任何人,其中当然包括,刚在发布会上做完案情通报的安欣。

    他对自己说,他自己先看一遍,要真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新线索,再交给安欣也不迟。

    而且说实话,他内心深处也隐约觉得,安欣,并不希望这件案子再出现什么新线索,新转折。

    到家之后,他起开一听啤酒,搬出没怎么用过的录像机,把案发时间段内三楼的几个监控摄像头拍下来的录像都看了一遍。

    一个小时之后,他捏扁第三罐喝光了的啤酒罐,沉沉叹了口气。

    “这不板上钉钉,就是高启盛那小子杀的人吗。”

    最关键的两个摄像头,一个位于通往那个vip包厢的十米走廊的入口处,确认了在那个时间段,直到警察赶到为止,从始至终只有高启盛一个人进出过这条走廊。肯定是高启盛,那小子乌漆嘛黑的脸色被拍得很清楚。另一个则位于包厢门框顶部,这个摄像头安装的角度过于下倾,只能以俯视的视角拍到镜头下方,也就是差不多门外两三米内的地面。人走入拍摄范围也只能拍到个头顶,要刻意仰起头才能看清脸。这个摄像头没能拍下高启盛杀气腾腾的表情,只记录下了高启盛与徐江之间堪称激烈的肢体冲突。

    那小子穿着服务生的制服,却横得跟个大爷似的,在敲开了门后,居然敢上手揪五大三粗的徐江的衣领。徐江当然被激怒了,两人推搡了一阵,高启盛被推出了画面,徐江刚想跟上去,却突然回头向屋内看了一眼,再转回头时,高启盛就开始冲他开枪了。

    这是李响猜测的,录像画质不高,他只能根据徐江闪躲的动作来推断枪击过程。徐江也是胆大,高启盛刚开始开的几枪大概都是空包弹,子弹没打进他身体里,只是把他打得步步后退,退回了屋里。徐江可能是因此放松了警惕,在屋里躲了大概半分钟,就又摇头晃脑探出了半边身子。然后,徐江粗壮的身子骤然一震,轰然倒塌,一头栽倒在了地板上。想必这一次,击中他的,就是那枚真子弹。十分钟后,那具新鲜出炉的尸体被两只从门内探出的手腕鲜红的rou手艰难地拖回了屋里。

    这一切都和安欣的推测,一模一样。

    莽村人向来对道德法治漠不关心,他们重视宗族血脉,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团结一心,只对同乡人肝胆相照。李响同村的玩伴冒着风险藏下这些录像带,原本是想推他这个好大哥一把,现在看来,这些录像带唯一的用处是再一次印证安太子的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想到高启强的祈求,李响愧疚了一阵,但很快又转为了气恼。他将啤酒罐掷到了一边,怒冲冲说,“他妈的,你明知道你弟就是犯人,根本没被冤枉,还他妈摆出那副孟姜女样子……耍老子是吧!”

    他越想越气,恨恨站起身,嘴里嘟囔着要去找高启强算账,都走到门口了,他才想起高启强还在安欣家里,人家的正牌男友安太子现在估计也到家了。他这时候找过去,像什么样子。李响咬咬牙,长叹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了沙发上。

    “妈的,算了,再看一遍吧……”

    李响的录像带看到第三遍时,高启强也把那桌饭菜热了第三次。他坐在饭桌前发呆,等到缥缈的热气彻底消散之后,再麻木地站起身子,将这些清淡精致的菜肴又一次端上炉灶。

    安欣进门时正好撞见这一幕,清瘦的青年摘下警帽,眉头蹙了一蹙。“你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吗,我今晚要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来的。”

    高启强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波动,他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声抱歉,没看手机,端起盘子就要把这些没动过的菜往垃圾桶里倒。安欣是不吃隔夜菜的,不健康。

    安欣挂好了外套,抬起的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把盘子放下。“你吃饭了没有?”安欣问。看他神情木木的,像是没有听明白,就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高启强迟钝的大脑这才听懂安欣的问话,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轻声说,“喝了点汤,我不饿的。”

    “不饿也要按时吃饭。”

    安欣话语轻柔,走到餐桌边,敲了敲桌面。“坐下,吃饭,我也陪你再吃一些。今晚陪孟钰吃的日料,我都没怎么吃饱。”

    安欣心情不错,在高启强咬下第一口秋葵的时候,还主动跟他讲了自己和孟钰吃饭的原因。“孟钰今年研究生毕业,在电视台当实习记者,想跟我约篇专访,关于这次的枪击案的。”

    哦,原来是这样。

    他一边咀嚼着黏糊糊的秋葵,一边想,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庆幸心爱的男友并不是劈腿了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只是在单纯地把他弟弟的通缉令当成了一份值得大书特书的功绩而已。

    好感动噢,你并不是想出轨,只是想搞死我弟而已。

    这句阴森森的嘲讽原本都已经溢出了喉咙,却在他的齿缝间被磨得粉碎,最后只化作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

    他吃得心不在焉,夹起的秋葵蘸了太多芥末,刚一进嘴就呛出了泪光。他的心头压了太多的事,眼泪一旦涌出眼眶,就很难再停下来。泪珠接二连三掉进米饭里,本来就咽不下东西的食管收缩得更厉害,他干脆放下筷子,含着眼泪看向了对面的男人。

    男人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对着他潸潸而下的眼泪也能自如地剥着水煮虾,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很快,那只虾出现在了他的碗里,安欣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让他多摄入一些蛋白质。

    “我真的,吃不下……安欣……”

    高启强将饭碗推远了一点,手肘支在餐桌上,疲惫地掩住了脸。

    “为什么非得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一定要逼我……逼我弟弟……”

    高启强声音发颤,遮住了眼睛也听得出泣音。

    安欣想,以前也没觉得老高这么爱哭,真是被我养得越来越娇气了,这样也挺可爱的。既然这么可爱,那他胆大包天到,试图伪造证据帮自己的废物弟弟顶杀人罪的事,也可以缓个几天再惩罚。

    正好,他订购的全套乳胶束缚衣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送到。

    “你弟弟是杀人犯。”他耐心地说。

    高启强仍在不死心地摇头,看得他有些烦躁。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听到了你弟弟和徐江吵架的声音?”

    “然后是不是就响起了枪声?”

    “紧接着徐江是不是就中枪身亡了?”

    “高启强,你见证了你弟弟行凶的整个过程,为什么到现在还抱着他能脱身的幻想?好不好笑?”

    安欣连迭的诘问,让高启强的脸庞越来越惨白。他松开被咬出深深牙印的下唇,硬是挤出了个湿淋淋的笑脸。

    “你说的都对,但是……安警官,你家里没有兄弟姐妹,你怎么会知道……做大哥的,哪怕有一点点希望,都不会放弃弟弟的。万一,万一呢,小盛他……”

    “你叫我,安警官?”

    安欣唇角向下垂去,隐隐显出阴郁之色,这是他怒意积蓄的表现。

    “高启强,好不好不要再耍小性子了,能不能懂事一点。”

    “……你说,懂事一点?”

    高启强望着他,牵强古怪地笑了一声。

    “好啊,我可以很懂事的,欣哥。”

    他推开椅子,钻到了餐桌下面,隔着警服布料,用脸颊磨蹭男人尚在沉睡的yinjing。

    “哥哥,你想怎么玩?我懂事,我都可以配合。”

    他不用抬头,光感受那只放在他后颈上的手掌的力度,就能判断出安欣的怒火烧到了什么阶段。安欣不喜欢他下贱,不喜欢他yin荡,不喜欢他卷曲的头发,不喜欢他丰腴的身材,不喜欢他使心机搞小动作,不喜欢他的家人朋友。

    他实在想不通,安欣非得把他留在身边,到底是喜欢他什么。说不定,安欣自己也不知道。

    安欣捏了捏他的脖子,淡漠的声音从他脑袋上方传来。

    “那你能不能配合我,让你弟弟主动投案自首啊,说不定,诶,还能减几年刑。原本要坐牢坐到八十岁,自首的话,七十岁也就出来了,这样的话,还能赶上咱俩金婚。”

    高启强扶着安欣的膝盖,手指扣得很紧。他没文化,听不出安欣是不是在开玩笑。“七,你说,七十……”他仰起脸,恐慌rou眼可见。“不行的,我弟弟,不能就这样废掉一辈子,我弟弟很优秀的,安欣,他不能……”

    “能活到七十还不满足吗?”安欣笑着说道,“都是说不准的事,万一高启盛明天就被逮捕了,他手里有枪,一旦拒捕,是有可能会被当场击毙的。”

    “cao你大爷的安欣你他妈说什……呃!”

    高启强本就有些破罐破摔,不想再忍了。他委曲求全,卑微陪笑,毫无底线地一退再退,结果换到了什么,只换到了一张通缉令。听了安欣这番类似诅咒的话语,高启强眼睛一红,情绪失控地骂出了声。然后,他就被男人拉下裤子后弹出的rourou啪的甩到了脸。他怔愣了几秒,脸颊上慢慢浮起一道jiba粗细的红棱。

    安欣抿起了唇,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也许是的吧,安欣确实是很擅长寓教于乐,因材施教的,安欣曾经对着他感叹过,是不是所有的道理都得和性扯上关系你才能听懂。比如,他每天练多长时间的钢琴,晚上就能挨多久的cao。这么一看,通过用rou扇他耳光,让他改掉爆粗口顶撞男友的坏毛病,确实属于安欣的教学逻辑。

    果然,沉默了十几秒之后,安欣淡淡开了口。

    “不要讲脏话。”

    高启强抬起手,摸摸发烫的脸颊,讥讽似的扯了扯嘴角。

    “和我上过床的男人里,扇了我耳光的,总共只有三个。疯驴子,徐江,你。安欣,你们真的是……一类人。也许,你确实更适合当张欣。不,他们两个,比你还好一点。起码他们,不会给自己立一个伟大光明的名头。”

    他说这话时,手指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安欣抬抬眉头,神态反而平和宽松了一些,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被激得暴怒。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你今天这么反常。”

    安欣若有所思地低笑出声,有一下没一下用guitou捣弄着高启强紧闭的唇rou。

    “故意惹我生气,想让我对你动手施暴。这样明天,你就可以拿这些伤痕去唤醒李响的同情心,诱导李响去尽力找寻能帮你弟弟翻身的证据。这招不错,我都差点上当。老高,下次继续努力。”

    没有下次了。

    他的弟弟高启盛,在第二天就被逮捕了。

    高启盛大概自己也是躲累了,他手插口袋,径直走入市中心最热闹的广场,那里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花卉展览。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摘下了帽子和口罩,警察赶到时,他正弯着腰,嗅闻一朵白里透粉的蔷薇花。他没戴眼镜,要靠得很近才能看清花瓣纹路。

    他被摁倒在地,戴上了手铐,下巴磕破了皮。即使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也拦不住好奇的群众围在周边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那个在白金瀚开枪杀人的?看不出来啊,看着还挺斯文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你们没看新闻啊,昨晚的记者会上警方不是说是私人纠纷吗。”

    “我听我同事说,是情杀,说是白金瀚老板睡了他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我听说是个妓女啊。”

    一直没有表现出反抗意向的高启盛,就在此刻,奋力抬起了头颅。

    “不是!”他对着人群怒吼,在片刻的停顿之后,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又继续提高声音,大声喊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杀人!徐江不可能是我杀的!”

    带队的张彪啧了一声,拽着高启盛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拎起来,面上显出几分不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哥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很明显,高启强本人,并不这么觉得。

    安欣今天上午放了半天假,醒得很晚。高启强昨晚和他吵了一架,他都把高启强最爱吃的jiba送到人嘴边了,这恃宠而骄的鱼贩子也只在他腿间敷衍地深喉了几下,把jingye挤榨出来之后就抹了把嘴甩手走人了,睡觉的时候也是气哼哼背对着他睡的。然而半夜的时候,他依旧感觉到了床板的轻微晃动。高启强自以为自己自慰时发出的动静很小,可那些含含糊糊的,粘在嗓子眼里的甜腻呻吟,皮rou与衣料摩擦的沙沙声,还有越来越乱的呼吸,只有聋子才听不见。

    算了。他想。亲弟弟惹出这么大的祸,老高肯定压力很大,靠手yin放松一会儿也没什么。

    但自慰的时间也不能太久,对身体不好。他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他毫无预兆地开了口。

    “好了,停吧。”

    突然响起的平静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正缩在被窝里专心致志自慰的高启强吓得猛然一颤,汗毛倒竖,临近高潮的jiba瞬间瘫软在了手掌里。

    疯子。神经病。王八犊子。

    他在心里唾骂不止,嘴上却什么都不能说。他用力闭紧眼,把握着jiba的右手和揉摸着后xue的左手都从睡裤里抽了出来,枕到了脑袋下面。

    半分钟后,安欣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背后幽幽地响了起来。

    “不要偷偷舔手指上沾到的分泌液。”

    妈的。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恼怒地把自己湿漉漉的指尖吐了出来。

    高启强确实是压力越大,越需要jiba的安抚。所以第二天上午,安欣是被高启强坐醒的。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眼看到就是骑着jiba上下拱动的肥圆屁股,像一个在案板上被不断摔打揉搓的雪白面团,过分柔软的棉花臀rou撞上男人结实的胯部时,会被挤压出各种形状。

    高启强可能还在生气,哪怕是骑在他yinjing上扭屁股的时候,也是背对着他骑的。这样的高启强,还挺新鲜的。

    他单手撑起脑袋,想再欣赏一会儿,就在这时,张彪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高启盛,被他们逮捕归案了。

    张彪这小子声音大,嫌疑人的哥哥当然也听到了。直到他挂断电话,高启强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跪坐姿势,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他叹口气,先把自己的jiba一寸一寸抽了出来,娇嫩的xuerou依依不舍地贴缠着茎身,水声啧啧,拔离湿红xue眼时还牵出了一缕细丝。他把人抱进怀里,掰过了脸,果不其然,高启强又在无声无息地掉着眼泪。

    看着蛮可怜的。他想。

    “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蟹粉小笼好不好?”

    高启强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胡乱推搡着他的胸脯,想要从他怀里离开。

    “我要回家。”高启强喃喃道。

    “这几天降温了,我弟弟从小身体就弱,他没有带厚衣服……”

    弟弟。又是弟弟。

    我好不容易帮你挖出那块烂疮,你怎么又要上赶着贴回身上呢。

    你真的,好不懂事。

    “让我回家吧,我要回旧厂街……安警官……我……”

    安欣的手掌扣在高启强的喉咙上,一点一点,慢慢收紧,像是在捏合一只不断往外倾泻毒酒的酒囊。

    “老高,你不好回旧厂街的。”

    安欣掐着鱼贩脆弱的脖颈,深深注视那双迸出血丝的水润眼睛,语气真挚柔和。

    “你在旧厂街,和他们相处的样子,我不怎么喜欢。”

    安欣是陪高启强回过一趟旧厂街的那个家的。

    那时他刚刚出院,额头上还贴着纱布。高启强将他拉到琴房,磕磕绊绊给他弹了一首小星星,弹错了好几个音,但好歹是弹完了。他很给面子地鼓了掌,高启强牵着他的衣袖,献宝似的将一个纸条交给了他。

    “徐江杀白江波的时候,是买通了白哥的司机,让司机把我们拉到那个废弃工地上的。那个司机逃跑了,这是书婷姐给我的,说是那王八蛋现在的地址。有了这个人证,应该就能证明是徐江杀了白江波了吧。”

    看着高启强殷殷切切的小眼神,安欣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些。

    “说吧,送我这一份大礼,是想换什么奖励啊?”

    “欣哥,那个,我确实有事要跟你商量……”

    高启强握住了他的手指,声音越说越小。

    “老默……不是出狱了吗,我想回趟家,和他……吃顿饭……就,就一顿饭,小龙和小盛都在的,吃完我就回来,好不好。”

    他本来没放在心上,随口就答应了。但高启强临去之前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出来的时候,头发明显用摩丝抓了几下,嘴巴好像也红了一点。

    看他的眼睛盯在自己亮晶晶的嘴唇上,高启强心虚似的主动把那一小管唇膏掏了出来。“就是,就是润唇的,我嘴唇太干了……”

    “真是,我有讲什么吗。”他笑着走到高启强身边,不着痕迹地没收了那管唇膏,握住了爱人微微发抖的手臂。

    “我和小盛也好久没见了噢,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天在高家的老房子里,他见到了赔笑赔得很勉强的唐小龙,见到了和他打了一架的高启盛,见到了刚刚出狱,和他握手时甚至懒得遮掩眼中的杀意的陈金默,也见到了一个,他不熟悉的高启强。

    眉飞色舞,张扬自在,像只初春的鸟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在这间破败的房子里打着旋儿飞来飞去。

    大概是唐小龙提前跟老默打过了预防针,陈金默并没有对自己莫名其妙变成前男友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意见,看他在切菜时将菜板剁出了多大的声响就知道。高启强踮起脚勾上高大男人的肩膀,嘻嘻哈哈地指导他该把胡萝卜切成什么形状,陈金默嗯了一声,覆着硬茧的粗糙大手握紧刀刃雕出了一只圆耳朵小熊。唐小龙凑上来想帮忙,高启强踢了一脚小龙的小腿,刁蛮骄横地说你今天买的土豆好丑,再去买几个长得好看的土豆回来,唐小龙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乐颠颠地出门下了楼。

    安欣坐在桌前,双手交叠,身上的新款法国牌子风衣和这个嗅得到霉味的场景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个,过分安静的观众。

    高启盛拉出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挑衅似的给他介绍了这出喜剧的名字。

    “安警官,这就是我哥在没有遇到你的情况下,会拥有的生活。安欣,他在你家,有这么笑过吗?”

    安欣掀开茶壶盖子,看了一眼里面飘着的几枚瘦弱枯黄的叶子,又盖了回去。

    “能说出这种话,小盛,说明你还是,被关得太少了。”

    高启盛沉下了脸,刚想起身,安欣又慢悠悠开了口。

    “小盛,你和你哥不同,你有文化,在大学里,应该学过马斯洛理论。最低级的生理需求当然是最好满足的,只要吃好穿暖就行了。长期沉溺于这种触手可及的低级愉悦,结局就是,像你们旧厂街其他人一样,慢慢腐烂在泥里。”

    他微微一笑,拎起茶壶,将热茶浇到了高启盛的手背上。

    “我肯定是要救他出去的。所以你们最好别想着,把他再拖回这里。”

    “cao!”

    高启盛额角跳出青筋,破口骂了句脏话,高启强慌忙扭过头,紧张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动。

    “小盛,怎么了?”

    哥哥难得能松懈片刻,他哪里忍心打破。高启盛暂且忍下仇恨,甩了甩烫红的手,对着哥哥轻松地笑了笑。“没事,老哥,我自己不小心烫到了。”

    “我不喜欢你和他们相处的样子。”安欣说。

    “你要记住,那是错的。”

    他很怕高启强记不住,所以他要用一些较为激烈的手段,在高启强愚昧的大脑里刻下最深的印记。

    他剥光了高启强身上的睡衣,把人拖进了浴室里,摁进了浴缸里,然后,拧开了浴缸进水口的开关。浴缸中的水位线,正在逐渐上升。

    此时,在距安欣家大约两公里外的十字路口,李响砸了一下方向盘,焦急地等着红灯。

    “他妈的……杀徐江的,真的不是高启盛……我得赶紧,赶紧告诉老高。”

    他之前是一卷一卷看的,所以一直遗漏了一个细节。他刚才又把张彪的录像机也借了过来,将包厢门顶和走廊入口两个摄像头拍摄下的录像调到同一个时间点同时开始播放,才发现了那个可以证明高启盛清白的关键证据。

    包厢门顶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里,那枚致命的子弹打中徐江的那一刻,高启盛,早已出现在了走廊入口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里,他正趴在地上,慌乱地摸索着自己掉落的眼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