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带来死亡和不详的蓝色月亮
幸好，之后没有看到其他形容奇怪的神明在世界外乱晃。 终于，苏云站在了一个充斥着五颜六色光芒的世界之外，化身的感应就在这个世界之中。化身从包裹着世界的壁障中穿过的时候，无边的幻象在苏云的心里一一闪过，无数巨大的黑暗的块状堆叠在一起，一个个上身像是人，下身却扭曲如怪异蜘蛛和蜈蚣合体的生物，一团不可名状的黑暗云海，一个个不断碰撞聚散的光球……。 苏云一个瞬移出现在了另一个化身的跟前，所见却让他大吃一惊。一条巨大的披满了蓝色鳞片的巨蛇，环绕着月球的赤道，头咬住尾巴，不停地前进着。 虽然心里很不想承认，但是同出一源的感应告诉苏云，面前的这条巨蛇，就是苏云的那个失落的化身。 巨蛇忽然睁眼，看见了立在虚空中的苏云，眼里全是吞噬的渴望，苏云心里一跳，“不好！” 巨蛇忽然松开咬住尾巴的嘴，疾如闪电地一扑，苏云下意识地连接上胸前的徽章，空间塌陷的感觉传来，就要把苏云拉出吞星的体内。 此时巨蛇已经扑到了苏云的眼前，看着那双充满了单纯的饥饿的欲望的双眼，苏云心里蓦地一动，断开了和徽章的联系，于是徽章一闪而逝，苏云却被这条蓝皮巨蛇一口吞入了腹中。 空间变幻，苏云感觉自己出现在了一片蔚蓝色的烟雾缭绕中，在烟雾的中心，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团明灭不定，像是闪烁的星辰。 在看到这个光团的一瞬间，苏云就明白了化身遭遇到的一切事情。身体默然散开，融进了周围的蓝色烟雾中，而化身的核心——苏云自身的意志和一丝神性，则融入了烟雾之中的光团，让其大放光明。 神国中的本体接收到了来自化身的信息，明白了化身陷落的地方，只得暂时放下这件事。连本源之神都还不是的苏云，面对古神没有丝毫胜算，就不去送菜了！ …… 瑞雯·尼克逊是个魔法师，或者说她自认为自己是个魔法师，虽然她从来没有施展过一次法术。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自从看见自己的外祖母施展魔法过度，被一片阴影吞吃了之后，她就将自己的手艺埋在了脑海深处，发誓永远不再使用一个法术。 “所有的魔法都有代价。”这是一代代魔法师们用自己的性命、甚至比死亡更加凄惨的下场得来的宝贵教训。 但现在瑞雯不得不施展魔法，因为她的儿子不见了。警察已经搜寻了一整天，将这个孩子去过的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来自魔法师的冥冥感应能力，告诉她要是在今天日落之前找不回儿子，那就会永远失去他。 撇下搜寻的人群，躲开自己丈夫的视线，趁人不注意，她狂奔回自己的家中。将那个锁得严严实实的盒子，从地下室的一块地板下翻出来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它上了楼。将所有的门窗全部关好，再将窗帘拉上，整个房子黑暗一片。 点燃一根蜡烛，瑞雯拿出钥匙打开盒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施法需要的各种材料。拿出绘制着倒五芒星的桌布铺好，瑞雯除去自己身上的所有金属物品，特别没有忘记带钢圈的内衣。曾经那个一时疏忽的女人的下场，瑞文每次回忆起来都有些反胃。 取出银制的小刀放在桌上，将一根漆黑的蜡烛取出来，放在五芒星的最中央。把盒子放到桌子之外，瑞雯取出一把鼠尾草，在蜡烛上点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一口烟雾喷到桌面上。烟雾反常地不散去，而是就这样铺满了整个桌面。 拿起小刀，将左手五个手指全部割破，然后双手扣在桌沿，十指贴合在桌布上。五道血线蜿蜒而出，汇入五芒星阵，渐渐地覆盖住原本的黑色线条。 “噗！” 黑色蜡烛火焰燃起，血色火光幽幽，映得整个世界一片诡谲邪异。 “那以头咬尾的巨蛇 那执掌魔法的伟大存在 那带来死亡和不详的蓝色月亮……。” 随着一句句唤召的咒语出口，指向的邪恶存在开始回应瑞雯的魔法。 “请为我指示我的血脉所在，我将为你献上血的祭品！” 蓝色的一点光明在眼前炸开，一个巨大的庞然大物在自己的身边缓缓游动着，鳞甲摩擦的声音让人骨酥，巨大的喘气声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在打量着怎么吃比较爽口。 瑞雯等光明渐暗，发现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灰白色中，只有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点猩红的光芒，在微微闪烁着，但也将欲熄灭。 她没有丝毫迟疑地飞奔着，周围有许多灰色的影子，或是人形、或是兽形，发现了身周缭绕着一圈淡淡光明的瑞雯，立刻就扑了上来。一道光明闪过，影子惨嚎着后退，身周的光芒也黯淡了一丝。瑞雯看转方向，没有丝毫迟疑，一路上遇到的树木、房屋、车辆都直接一穿而过，除了注意避让过那些影子，一直飞快地朝着目的地奔去。 很快找到了那处闪烁着红光的房屋的外围，她猛然扑入屋中，发现了让她既痛又恨的一幕。在一间狭小的地下室中，自己的儿子被吊着双手，悬在空中，浑身鲜血淋漓。 周围同样还悬挂着六个孩子，有的已经死去，有得和自己儿子一样奄奄一息。 她抱了抱自己的儿子，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怕，mama来了！” 说完，她狠狠地一巴掌打在自己的左胸上，心脏猛地一振，一股力量跨过极远的距离，将她拉回了家中的桌边，回到了身体中。 精神体的回归，让她猛然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她以极快的速度结束法术仪式，吹散桌面的烟雾，熄灭蜡烛，但却带上了银质小刀。草草地将材料往箱子里一放，她站起来冲进自己和丈夫的卧室，从书柜最下面翻出一把枪，别在自己的背后。 周围的鳞甲摩擦的声音不但没有减小，反而越发密集了起来。她知道这是蓝色的大蛇在催促，如果一时三刻之内不献上祭品，那自己就会成为祭品。 顾不上失血带来的晕眩感觉，瑞雯飞快地跑进车库。家里的车已经被丈夫开走了，只剩下一架很久之前的摩托，她也顾不上自己并不擅长这个，启动之后就朝着先前精神体看见的位置飞驰。 十分钟不到，她就在目的地的一条街区停车，似缓实急地朝着那栋房子走去。 在走路的过程中，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深呼吸了几次，努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感觉毫无破绽之后，她走到了门前。 敲响房门，一个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年轻男人打开了门，瑞雯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的车坏了，能借用一下你的工具箱吗？” 与说的话毫不相应的，是她手中抵在对方腹部的手枪。对面的男人脸一下子变的雪白，颤抖着朝后退去。她一步一步地逼进房中，她命令道，“跪下！” “求求你，别杀我，我也是被逼的。”这个畏缩男子的话让瑞雯脸色大变，一个坚硬的物体抵在她的后脑勺，“扔掉枪！” 瑞雯依言扔掉枪，被那个跪着的年轻人一把捡起来，朝着她的鼻子就是一拳。 瑞雯脑袋一晕，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你这个婊子，刚才不是挺威风的，竟然敢叫我跪下！”一旦掌握了主动权，那个看起来畏缩无比的年轻人，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狂热的嘴脸。他给了瑞文的肚子狠狠一脚，“老子叫你狂，你再狂啊！” 瑞雯双手捂住肚子，痛呼一声，右手却轻轻地解下了左手食指的纱布，血液流出来，她蜷缩在地板上，画出了一个五芒星，嘴里则在咕哝着什么模糊不清的言辞。 “把这个女人关到地下室去，叫她跟那些小鬼们作伴。”那个后出来的年长些的男人说道，年轻人兴奋地照做。 他正弯下腰去，抓住女人的脚，就要拖动的时候。手中的触感忽然变了，变得滑腻、变得阴冷，如同握住了一块寒冰。 仔细一看，他抓住的哪里是一个女人的腿，而是一条蓝皮巨蟒的尾巴。巨蟒的上半身竖起来，忽然扑过来缠住了他的脖子，不断地收缩。 他奋力地卡住巨蟒的脖子，试图将它的獠牙拉远一些。 在另一个男人的眼里，则是此人在答应之后，忽然扑了上来，用力地卡住他的脖子，双眼血红，几乎要择人而噬一样。 他用枪身在那人身上狠狠地打了几次，对方却毫无感觉，正在他要开枪打死对方的时候，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阵恍惚，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此刻正把一把银质小刀捅进他的胸腔，口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请享用您的祭品吧！” 从阴影处，一条巨大的蛇的幻影慢慢地出现，祂在女人的身后直起半截身体，猛然张口朝着男人吞了下来。唯有瑞雯能看见那从身体中被拉出的灵魂的惊恐哀嚎，心脏处流淌的鲜血也上浮到大蛇的口中。 瑞雯制服了剩下的年轻人，强迫他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然后再次将其献给了大蛇。在一连吃了两个人之后，大蛇眼中的饥饿感觉消散了几分，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瑞雯之后，祂慢慢地游进了阴影。瑞雯冲进地下室，将半空的孩子们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平，然后拨了警察和自己丈夫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