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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屿昂的。那人的歌声,一下就把他烦躁的心抚平了。像是有某种魔力。由于去得太晚,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他站在人群后面,静静地听着。冷屿昂当然看不见他。准确地说,他对每个人都熟视无睹。对于他来说,任何一个人,都不过是金钱的符号。没有好和坏,只论多与少。唱完后,他就离开了。对这个舞台没有半点留恋。这不过是一个求生的场点。无关名和誉,无关风与月。吴远翔追了上去,可是场下太挤,当他过去,早就不见男人的踪影。只得转到里面去找靖明,可是那个卖雪茄的男孩不在,一问才知道他请假没来。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发现一个有些面熟的人,这人好像叫博文,曾经和冷屿昂说过话,两人应该关系不浅。而博文刚好也看见了他,便如他所愿地走了过来,发出他想听到的询问:“你好,先生,你在找冷屿昂吗?”15他长相并不出采,人也不高,不过臀部挺翘,体格紧凑,以同志的眼光来看,倒是有几分韵味。脸上没有化妆,讲话时,也是一本正经,不卑不亢,不同于那些MB的拜金和浮躁,显得十分正常。难得对冷屿昂之外的人产生一丝好感,吴远翔毫不隐瞒地回道:“是的,我有几句话想对他说,你能帮忙把他找来吗?”博文沉吟片刻:“他在陪龙哥。我去看看,你稍等。”回来之后,告知说,“他等会就来。”吴远翔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露。只是叼起一根烟,默默抽着。过了十分钟,那人还是没有出现。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耐,数着不断流逝的时间。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等的人才来到面前。冷屿昂身披一件灰色大衣,领上带白色毛羽,雍容华贵到极致,配上他的肤色,更显英挺大气。“你找我?”他坐在了博文让给他的位置上。吴远翔没有说话。远远地看着他时,只觉心中有千言万句,待与其近在咫尺,却无言相对。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心情不大好?”冷屿昂随口说着,便对旁边的侍者做了个上酒的姿势。今晚他大概情绪不错,还亲自给他倒了杯酒,一直陪他慢慢地喝。“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这是你要的……”吴远翔却没有动手去接,只是又冰又热地将他看着。冷屿昂不太懂他的意思,伸出的手一直停顿在半空中。狠狠抽了一口烟,吴远翔才斟酌着说:“这段日子,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很不好意思……”冷屿昂移开眼睛,一副虚心聆听下文的样子。“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就连小费也没留下。实在是粗心大意……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你算算,一共多少。我不能总这样,也未免太不符合规矩。”只见冷屿昂的身体往后仰了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好像他说的,算不得什么折煞人的话语,而是真正的良心发现,完全是值得欣慰的。“把计算机拿来。”接过博文给他的计算机,男人便一丝不苟地算了起来,嘴上漠然念道:“聊天,一个小时五百,陪酒一个小时一千,开房,一夜五千,两点以后,一律算开房。小费另算,每次六百。”价格报得一清二楚,没有半分的含糊,然后将最后的数字推到他面前,“吴先生,你总共欠我八千六百元。”见他如此坦然,吴远翔反而有些尴尬。皮包里只有为数不多的钞票,离对方要的数目还差得远。便说:“我没带这么多,明天打给你,你看行不?”冷屿昂摇了摇头:“不行。必须现金结算。”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吴远翔忽然觉得很是难堪,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懊恼还是痛苦,他一下就站了起来,表示自己绝不拖欠:“我马上去取。”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他冲过人群,越走越快,到了‘帝皇’门口,才忽然转过身,不悦地反问跟过来的男人:“你跟着我干什么?”博文看了他一眼,眼睛落在了自己的脚尖上:“你找他,就是为了这事?”吴远翔自嘲一笑:“不然还是什么?为了谈情说爱?就算我是圈子里的人,也不会对卖的感兴趣。他们只在乎钱。跟那些坐台小姐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小姐出台,最多不过千儿八百,这里的人,也太贵了点,动不动就要个三五千。”博文也没生气,任他发泄心中的不满,等他说完才开口:“是你要给钱,屿昂可没跟你提这些。现在你又这么说,怕也太不道义了点。何况这就是他的身价,你以为他在敲诈你?是你自己不懂行情,搬起石头砸了脚,又能怪谁?”“这哪里像没有几个客人的MB的身价?当我是傻子吗?”“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几个客人?”“你们那个头牌说的,冷屿昂的客人还没有他的零头多。”博文淡淡地笑了:“你可能搞错了吧。屿昂的客人是不多,因为他的身价太高了,能够与他接触的,都是有权有势,或者大手笔的家伙。虽然他的常客只有这么几个,但是他赚的钱远比何嘉文要多。可说,真正意义上的头牌,并不是姓何的,而是非冷屿昂莫属。”吴远翔一下就词穷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荣幸,还是该觉得自卑。其实他并不在乎钱,只是不喜欢别人跟他谈钱,而他主动谈钱也非炫耀或者羞辱。他只是想给他一些,让他生活得更宽裕,最好是少去做出卖身体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圣母,只是觉得大家认识这么一场,也算是缘分,能帮则帮,再者,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来了。从今之后,他将回到正轨,认真经营他的家庭,珍惜现有的东西。他并不讨厌这里,也并不鄙视‘帝皇’任何一个MB,只是不适合再这么下去。逃避与反叛无法缓解他所承受的种种压力。16当八千多现金摆在桌子上,冷屿昂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半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只燃了一大半的烟。见他这副样子,吴远翔突然有些揪心。他这个人,说迟钝也迟钝,说敏感也敏感。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犯错了的小孩,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对这种情景,完全应付不来。周围投来暧昧的目光,弄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也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连他的手都没有碰过。他想当他是朋友,但是这份友情,还未开始深入,就已经相当难做。“多保重。”走的时候,他看见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躺在沙发边,便拾了起来捏在手中。走出‘帝皇’,感觉自己就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