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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见庄凡半点不提李泰,也不好再求,只能带着太子在众臣身边慢慢踱步,李世民见房玄龄等读书读得专心,便也没有打搅,只自己从箱子中摸出一本书来,打开一瞧,竟讲的是高丽之事,不由得心下大惊!李世民向前曾派遣职方郎中陈大德出使高丽,正赶上今年八月,陈大德方从高丽回来,他对高丽之事,知道得再详实不过了,李世民翻了几页书,见书上所载,与陈大德所叙大体一致,只细微之处,略有出入,便唤道:“陈大德何在?”陈大德官职不高,轮不着他去翻阅经书,此时正在同僚之中袖着手低头发呆,猛地听皇帝唤他,忙出班道:“臣在!”李世民挥挥手,道:“陈卿家过来看看,这书上所载,可详实可靠?”陈大德心中茫然,面上不显,迈着小碎步,快步走过来,接过书来,打开观瞧,待看得仔细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讶然道:“陛下!此书所载,比臣子打探到的,可要详尽多了!臣来回仓促,又有限制,许是探查有误,但这书上所书,数据详实,记载完善,事无巨细皆有所述,十有八九,乃为真书啊!”正这时,房玄龄忽地惊呼一声,捧起书,唤道:“陛下,且看此处?”抬起头来,找到李世民所在,快步走了上来,将经书递上,李世民接过经书,看了两眼,不由得也倒吸一口凉气。庄凡瞄了一眼,见封面上书三个大字“薛延陀”,他对此时的历史知道的不多,这些经书自得了来,来去匆匆的,他也没仔细看过,因此也不知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但是见房玄龄如此郑重,李世民面色也十分严肃,便知道,他们终究还是把这书看在了眼里。庄凡慨叹一声,只要他取来的并不是于国于民毫无用处的书籍,那这两年,也不算白白辛苦一场。见李世民看得入迷,还不时与房玄龄及其他几位闻声赶过来的臣子低声交谈几句,庄凡又瞅瞅天色,已然是傍晚时分了,他便不想再耽搁,清咳一声,道:“陛下,天色不早,贫僧该告辞了!”李世民听了,怎能放庄凡就此离去,忙道:“御弟急什么,等下朕还要于宫中设宴,款待你们师徒。再说终日赶路,你肯定也疲乏了,今日便在宫中歇下吧,朕也好与你促膝长谈,等夜了,我们再抵足而眠!”庄凡退后一步,合十一礼,道:“陛下,贫僧方才说了,我已经脱去rou体凡胎,再不是这世间中人了,且佛祖还在灵山,等贫僧回去复命。贫僧带回的经书,既然能得陛下看中,贫僧就已心满意足!陛下恕罪,我等这便要走了!”只是庄凡到底瞧着一直呆立在一旁的李承乾有些心疼,便道:“我瞧着太子面善,许是与贫僧有一段缘分,陛下,可否叫太子送我等一程?”李世民扭头看了李承乾一眼,沉吟道:“这……”太子毕竟是他儿子,李世民岂有不疼的,只是自承乾得了足疾之后,性子便越发的不讨喜,尤其在他几个弟弟的衬托下,这太子是越来越不得李世民心意了,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李世民心中也有不忍之处,他见庄凡一定要承乾送他,心中也担心承乾走路不便,失了体统。庄凡微微一笑,对殿下徒弟们道:“徒儿们,咱们走吧!”说罢脚下幻出云雾,升至半空,对着李世民遥遥一拜,道:“陛下,贫僧这便去了!”接着又对瞪大双眼望着他的李承乾伸出手来,道:“太子,且随贫僧走一遭吧!”李承乾不知怎地,竟心里一热,踏前一步,便踩上了云朵,须臾之间,随着庄凡师徒升上半空,远远飞去,消失不见了。殿中众人无不惊呼,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急道:“陛下,怎能这样叫太子走了!若是圣僧不归还太子,该当如何?”李世民手握书卷,手背上青筋毕露,眼睛发红,低声道:“若太子平安回来,必是得了机缘,若回不来,也是他一场造化,总比在这宫中过得快活!”长孙无忌哎呀一声,一拍大腿,恨恨地道:“就算是灵山回来的圣僧,也不能就这么拐了我朝太子去啊我的陛下!”正这时,忽听后面呼嗵一声,并一声尖叫:“哎呦!”李世民和众人回头,见是魏王殿下李泰,此时脱了那定身之法,狼狈不堪地四脚朝天,摔倒在地。却说李承乾,他也不知怎地,就那般晕乎乎地伸出了手,被圣僧带着,飘飘然上了天。等看到那半空中慢悠悠滑翔而过的飞鸟,李承乾才陡然心里一惊,低头转身望去,夕阳落日映照下的太极宫,虽磅礴无匹,越也渐渐越来越小,似乎握手可得了。李承乾叹息一声,心中瞬间划过许多思绪,却听旁边庄凡笑着道:“太子殿下,从此处看,是不是觉得人人皆似蝼蚁?”李承乾收回视线,苦笑一声,道:“圣僧,像你等这般超脱世俗,已然升仙的人看来,是不是我们这些凡人,终归不过蝼蚁蚍蜉,转瞬即逝?”庄凡见离得太极宫远了,便止住云头,摇摇头,道:“殿下,这世间,再没有比人类,更值得敬佩的生灵了!”他向下指着长安城那巨大的城郭,城外整齐的农田,道:“殿下,您瞧,这城,这田,远处的河渠,你知这些,都是谁,在这本是一无所有的旷野之上,慢慢兴起的?”李承乾望着云层下面,被金色夕阳笼罩的巨大城池,不由也有些目眩神迷,他喃喃地道:“是凡人……是那些百姓……”庄凡道:“不错,正是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而是我们此时低头看去,小得不能再小的凡人。”庄凡袖着手,道:“殿下,莫觉得人生短暂,又觉得人生甚苦,而要记得,时时刻刻问问自己,来在这个世上,到离开这个美丽世界的那一刻为止,这一生,你能留下来什么?”李承乾满脸苦笑,道:“圣僧,您不必开导我了,我想,我这个瘸子,只能在这世间,留下一个瘸子太子的名号吧,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他叹息一声,道:“若我父皇不废了我,只怕我可以在太子之位一直到死,毕竟我如今体弱腿瘸,心情郁郁,只怕也活不得几年了。”庄凡笑道:“难不成,太子的心事,便只有足疾这一桩?”李承乾郁郁一笑,道:“哪里只这一桩,只不过,大部分心事,皆由此而起,毕竟太子之位如今被我一个瘸子占据,自古以来,这个储君之位历来难坐,顺利等上皇位的,少之又少,多少惊才艳艳心怀大志的储君都死于非命了,更何况我一个瘸子?”他叹息一声,道:“我的几个兄弟,各个聪慧不凡,又都是龙子,心中怎会服气。”李承乾说道此处,望向庄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