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不堪的分院

    列车慢慢地停下了，人群一窝蜂似地涌出车门，挤在漆黑的小站台上。紧接着高处摇晃着一盏灯，哈利的头顶上传来海格呼唤新生的声音。

    一群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小鹌鹑紧跟着鸡mama海格，走上了陡峭狭窄的小路。小路两侧笼罩在漆黑的夜色里，他们踉踉跄跄着艰难前行，没人愿意出声说话。

    穿过狭窄的小路，豁然开朗，到达了一个巨大的黑湖边缘，在湖对岸的高坡上矗立着一座城堡，它有着许多塔台和炮楼，窗户正在星空下闪闪发光。

    在岸边等待上船的时候，哈利才发现德拉科悄无声息地回归了他的小圈子，几个陌生人正围着他说笑，先前见到的高尔和克拉布也在那里。

    “我知道——我是说我爸爸说过——他家的事，他们是神秘人倒台后第一批回来的人，但是始终坚持着血统论。他爸爸……就是个傲慢的混蛋。”罗恩神色复杂，似乎暗藏着秘密。但哈利不想深究，每个人的隐私都值得尊重。

    罗恩又继续低声补充道：“不过……他似乎不那么像他爸爸，一个不太一样的马尔福。对不起……哈利，我不应该背后议论你的朋友。”

    哈利同样低声地回答：“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不了解情况。但是就像每个学院都有好人也有坏人，我觉得每个人的出身不能代表这个人。”

    哈利和罗恩上了小船，德拉科自然地拖着一个男孩补上了空位，本想跟着上船的纳威和赫敏只得转身离开。小船排着队在湖面上滑行，同船的新生们小声交流着，黑暗中哈利和罗恩知道了那个陌生男孩是布雷斯·扎比尼。

    直到驶过地下隧道到达码头，新生们爬出船舱，来到布满鹅卵石的岩石地面。当哈利和罗恩跟着海格的灯爬上岩石里的通道，哈利敏锐地发现德拉科和扎比尼又回到了他们的小团体里。

    随后他们穿过湿滑的草地，终于走上石阶到达了城堡的橡木前门。海格把他们交给了高大的麦格教授，她带领着新生一路走到大厅外等候的区域。当她讲完话离开后，那严厉的目光带来的震慑才慢慢散去。

    新生们纷纷担心起分院，或许是出于某种巫师们约定俗成的默契，所有孩子入学前都不被告知具体仪式，所以即使是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同样惶恐不安。

    在他们焦急等待的时候，许多半透明的乳白色幽灵，四面八方地从墙壁和地面钻进房间。哈利被吓出一个冷战，周围的人也都脸色骤变。

    幽灵们兴致勃勃地围观着新生，直到麦格教授回来了，他们才如鸟兽散地穿墙消失，在麦格教授的带领下新生排成单行离开房间。

    当哈利脸色煞白地走进餐厅，魔法世界对他揭开了一角神秘的面纱——星光闪烁的顶棚，悬空漂浮的蜡烛，穿梭游荡的幽灵，熠熠生辉的餐具——奇妙美好得让他失神，暂且遗忘了刚刚被幽灵惊吓的恐惧。

    整个大厅笼罩在摇曳的烛光里，上首的台上摆放着教师席位，几百个学生分成四份围坐在长桌附近，乳白色的幽灵们混杂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这些新生身上。

    哈利被注视得有些不适，但又无处躲避，只能聚精会神地听着肮脏破旧的尖顶魔帽唱歌，分析其中传递的关键信息。当那糟糕的旋律结束，瞬间响起的掌声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庆祝歌声消失。

    知道了这是一顶能看穿人念头的魔帽，哈利暗暗祈祷，戴上它不会暴露自己的记忆。想到那些难堪的经历泄露的场景，哈利甚至想要离开这里回到他的碗橱，可是仇敌并不会因为他的逃避消失，他只能默默等待着审判到来。

    麦格教授一个接一个地叫着名字，被叫到名字的人就离开队伍坐上四脚凳子，帽子有时快到刚碰到发丝就尖叫着喊出学院，有时很长时间才能做出判断。每当新生前往自己的学院，对应的桌子都会做出反应迎接新生。

    当赫敏加入拉文克劳讨论小组，纳威陷进赫奇帕奇友善的包围，德拉科从斯莱特林状似不经意地投来目光，不少哈利熟悉的人都已经开始融入学院生活，哈利依旧站在那儿等待着。

    迟迟未到的审判让哈利感觉胃里沉甸甸的，之前吃下的零食好像聚拢在一起化成了石头。新生一个接一个从队伍里离开，最终总算响起了——“哈利·波特！”

    大厅里嗡地响起了窃窃私语，人们交头接耳地交换着信息，当哈利坐在凳子上，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紧接着帽子挡住了他的眼睛，黑暗中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难。非常难。心地不坏，渴望有自己的价值，很有天分，哦，我的天哪，他们都做了什么？——格兰芬多怎么样？他们的热情或许能温暖你——想去斯莱特林？也不错，斯莱特林能帮助你走向辉煌，不过阴险狡诈的人也会不择手段地伤害你——为了朋友？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那就斯莱特林吧！”

    哈利听见帽子尖叫出斯莱特林，没有马上摘下帽子，脑子里只有一个祈求保密的念头。然后，他就听到那个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然，亲爱的，这是老帽子和你的一点小秘密而已～霍格沃兹永远保护巫师幼崽！”

    哈利压低声线，说道：“谢谢～帽子先生，就像你说的，在你手里永远安全。”

    他松了一口气，起身对着可敬的魔帽先生鞠躬行礼，随后才转身走向斯莱特林的长桌。当分院帽出声之后，仿佛被突然静音的大厅，在他起身后又爆发更大的议论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学生先是面面相觑，在德拉科起身迎接哈利后，才开始克制的鼓掌。小少爷得意洋洋地拉住哈利的胳膊，示意克拉布挪开一个位置，让哈利紧挨着他坐。

    终于坐下的哈利开始观察台上的教授们，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海格，他恍惚茫然的神情，和刚刚的麦格教授一样。再就是坐在正中间的邓布利多校长，哈利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印在巧克力蛙卡片上的面孔。还有在破釜酒吧遇到的奇洛教授，他正包着紫色围巾的脑袋分外惹眼。

    此时罗恩依旧在等待着，紧张得脸色惨白，好像之前的哈利一样，但帽子一眨眼就做出了格兰芬多的决定，他在格兰芬多的哥哥们欢呼着迎接自己的小弟。直到布雷斯·扎比尼坐进德拉科的另一侧，漫长的分院仪式总算彻底结束。

    虽然德思礼夫妇没有饿死哈利，但是从小到大不规律的饮食，让哈利的胃有些脆弱。加上在火车上吃下不少零食，面对餐桌上丰盛的晚餐，哈利只取了一点牛排和蔬菜，就感觉吃不下了。在食物消失后，餐盘里又出现了应有尽有的甜品，德拉科神情带着满足的小口吃着布丁，瞬间让人了解到甜品的美味，这让没法继续进食的哈利眼里充满了怨念。

    “嘶——”哈利伸手捂住额头，他感觉一道恶意的视线正注视着他，然后闪电伤疤就突然灼烧起来。不过这疼痛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仿佛只是哈利的错觉。

    “怎么了？”布雷斯正用视线探索着美色，最先发现了哈利的异样，关心道。

    “没，没什么。”这种事故留下的伤疤突然有了反应，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直觉告诉哈利最好先什么都不要说。他状似不经意地瞥向刚才感受到视线的方向，只有奇洛教授包裹着围巾的大后脑勺正对着他。

    “那个戴着紫色围巾的老师是奇洛教授吗？”哈利向德拉科问道。附近的学长在小马尔福的示意下开口解释：“没错，奇洛教授之前好像出了什么意外，变得神经兮兮的，那条奇怪的围巾简直就在他头上定居了。”

    哈利默默记住，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很显然那个围巾里边隐藏了一些秘密。很快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和餐盘开始消失，直到长桌空无一物，邓布利多校长起身敲了敲玻璃杯。

    餐厅很快重归肃静，邓布利多校长宣布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哈利发现周围人眼里满是困惑，不过没人发出质疑。等到各种曲调混杂的歌声响起，哈利跟着表情麻木僵硬的学长学姐一起快速低声念完了歌词，晚宴结束后新生在杰玛·法利级长的带领下回宿舍。

    不断移动的楼梯，错综复杂的暗门，层层叠叠的帷幔，布满画像的走廊，以及画布上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像，这让霍格沃兹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地活着的迷宫。

    最后，在哈利彻底被绕晕之后，终于抵达了一条幽暗的走廊。在级长说出口令之后，石墙上出现一道石门，然后墙上露出一道石门。他们走进去之后，就发现已经来到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可以确定的是应该是位于水下，因为如同在水族馆一般，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许多在水里生活的生物。就像一个沉睡海底已久的海盗船，充满了神秘色彩。

    休息室主打暗绿的冷色调，装修属于哥特式的风格，摆放着怪异神奇的雕塑。或许是因为水的原因，有些阴冷潮湿，精美的壁炉里火焰熊熊，估计日后靠近火焰的位置应该最为抢手。

    听完级长的迎新词，拖着疲乏的身体，德拉科和哈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两张四柱床上垂挂着绿色丝绸帷幔，床铺上是银线刺绣，墙上覆盖着描绘了精美图案的挂毯，就连天花板上的灯都是银色。

    他们的行李早就已经送到了寝室，如今正摆放在各自的床铺旁边。简单收拾好行李，两人都已精疲力竭，不想再进行什么交流了，沉默着各自洗漱结束，换好睡衣就倒在床铺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