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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昏睡着,冬奴坐在床沿上守了一会儿,就想哭了,可是他又觉得不能在这些伺候他jiejie的下人们面前丢了人,只好强忍着,叫石三赶紧去叫他姐大回来。石三有些为难,他到底已经是石府里头的老人了,石坚对他们这个夫人面冷心冷,他心里还是清楚的,为了这个就去军营里头把石坚叫回来,他还真有点没有把握,怕的不是石坚愿不愿意回来,而是万一石坚不回来,他怎么向冬奴交代。他正犹豫着的时候,冬奴突然皱起了眉头,冷声问:“怎么,我还指使不动你了?!”“奴才不敢!”石三赶紧躬着身子说:“我是怕主子在军营里头忙,不得空马上回来……”“他敢!”冬奴冷笑一声,收敛了一些神色,又说:“你照着我的话说,就说我讲的,他要不要回来自己掂量着看。”石三慌里慌张地跑出去了,冬奴把其他的人也支了出去,回头瞧了一眼嘉平,着急地问,“我们该怎么办,我jiejie不会有事吧?”嘉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着急地站在一边,红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好。军营离石府有一段路程,冬奴片刻也不敢走开,就守在燕双飞身边,伺候着她喝了药。燕双飞在昏睡里头柳眉紧皱,不一会儿挑良听说了也赶过来了,看了一会儿小声问:“少爷……这……这到底要不要写信告诉夫人和老爷一声?”冬奴轻轻握着他jiejie的手,说:“再看看,我不想我爹跟我娘太担心,我娘的身体也一直不好。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冬奴忽然瞌睡起来,他打了一个寒颤醒了过来,竟然发现挑良和嘉平站在一旁也是昏恹恹的样子。他扭头看了一眼燕双飞,只见他的jiejie已经睡得很沉,似乎已经过世了一般,吓得他心里头猛地一跳,慌忙伸出手往燕双飞的鼻子上探了一下,这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扭头对桃良她们说:“你们要是觉得累就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就行了,我姐大马上也该回来了。”挑良和嘉平恍然惊醒,挑良打了个哈欠说:“我一闻到这屋子里头的香气就犯困,上次在这替兰格守了一个时辰,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屋子又不开窗户,呆久了就觉得闷得慌。”她这一句话却点醒了冬奴心底里一直藏着的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他恍然记起他刚来的那一天,第一次进这个屋子,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屋子里奇特的香味,很细腻的香,闻着就昏昏欲醉的安然,沾染到他的斗篷上经久不散。他还问兰格屋里点的是不是安神香,可是兰格说这香气是为了遮掩这屋里头的苦药味用的,冬奴点点头,从屋里走了出来,屋里的香气沾染他的斗蓬上,很细腻的香,闻着昏昏欲醉的安然,他将斗篷重新披上问:“这是安神香么?”兰格点点头,说:“姑爷怕小姐睡不好有点上的。小姐每日都要喝药,满屋子都苦药味,小姐说闻了犯恶心,姑爷又在安神香里添了几瓣茉莉花。”后来他又说了一两次,可是兰格说这是石坚专门派人研磨的香料,又说了对他jiejie的病情有好处,他有没有过多地问,如今桃良无意说起来,他突然觉得这香气有些怪异,就起身走到香炉旁,挑开笼盖趴下来细细地嗅了一番,可是没想到那香气那样的浓郁,呛得他眼前一黑,浑身似过了电流一样,他连忙后退了几步,脸色有些苍白。挑良看出了他的异样,着急地问:“少爷,是不是这香气……”“我刚才听这里的丫头说兰格也生病了,也是不知原因地一直昏睡着……”他咬紧了嘴唇,突然抬起头看向桃良说:“查!”“从这香炉里头取些残渣出来,到外头请懂的香料的人好好查一查!”冬奴抹了一把脸,脸色难看的厉害,他坐在床沿上有些慌乱地看了挑良和嘉平一眼,神态也有些异样的激动:“我觉得这香料可能有问题……”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小丫鬟的声音传进来。冬奴倏地站了起来,只听外头轻声道:“舅少爷,主子回来了。”第四十三章山庄囚禁石坚踩着声音就走了进来,瞧见冬奴的神色,还以为他还在为他不顾着燕双飞的事情生气,赶紧谄笑着说道,“我听见石三的话就立即赶回来了,片刻也没有耽搁。”冬奴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从香炉里头挑了一些碎香屑出来,石坚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结掉了,看着冬奴,抿起了嘴唇,喉咙微微攒动。冬奴脸色惨白,坐在床沿上,仿佛腿脚都没有了力气。桃良和嘉平悄悄地退了出去,冬奴的手一松,手里的碎香屑就散落下来,飘落在地上。那些碎香屑还是烫的,他的手心张着,上头有被烫伤的红:“姐夫,你说实话……这香料里头,是不是……”男人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回答他,而是倏地屈膝上前,握住他的手紧张地问:“烫到了?”冬奴噙着泪抬起头来,盯着男人的眼睛问:“为什么?……你为什么……”“我要把我jiejie接出去住几天。”他并没有继续哭下去,擦干眼泪倏地站了起来:“大夫说这里不干净,可是没想到不干净的不是鬼,而是人的心。”“如果……”男人一把拉住他,脖子上隐隐露出了青筋,胳臂都有些颤抖了:“如果这颗人心变得这样不干净,是为了一个人,能不能得到你的原谅?”冬奴的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他猛地回过头来,目光那样狠毒决绝,仿佛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转过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男人生生受了一巴掌,脸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红色的手印。为了怕被外头的下人们听见,冬奴忍得脖子都红了,他飙着泪低吼道:“你无耻,下作,你凭什么把这些推到我的身上……你这样用毒毒害我jiejie,就是为了得到我么,你变态,你别想把这个罪推到我身上……你松开我,你个王八蛋……松开,再不松开我咬你了?!”“那你想要怎样,跟我一刀两断么?!”“我要带着我jiejie回家去,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你禽兽不如!”他说着就张嘴咬了上去,咬在男人的手腕上,很快就咬出血来了,他还是不肯松口。石坚紧皱着眉头,死命地抓着他的衣领低吼道:“你咬,你咬,只要你咬不死我,你就别想离开我!”冬奴眼看着只用嘴是不行的,便连拳脚也一块用上了,可是两人那么悬殊的身量,他只觉得自己是在跟一座山较量,没几下反被男人挟制住了手脚,抵到了房间的墙上。他突然有了一种浓重的悲哀和伤痛,抹着眼睛哭了起来,说:“我都跟你睡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jiejie,你个王八蛋。”他说着便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又怕外头的人听见,只好死命地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