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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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星语，女，1988年10月26日出生于勃北市。生父不详，生母柯皎于1994年10月26日在勃北市万源小区内跳楼自杀。柯星语于1995年7月12日被接入勃北市希望之家孤儿院。1999年12月21日失踪。

    高杉月，女，1988年1月30日出生。出生地不详，父母不详。收养人及监护人高启强、高启盛。高杉月于2003年11月3日进入京海市第一中学就读高中。

    赵立冬捏着王秘书递来的两份资料神色复杂。他盯着放在桌面上的两张照片仔细地看了又看，一张是多年前他与一位小女孩的合照，另一张则是高杉月的学生证件照。

    赵立冬抬头问王秘书：“确定吗？”

    “我通过高家的家政阿姨拿到了高杉月的DNA……”王秘书顿了顿又拿出一份资料道：“这是亲子鉴定。”

    最近因为莽村和青华区的开发问题，京海建工的高启强可太招摇了，赵立冬便想看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调查后，高启强不过是个鱼贩子拜了陈泰做干爹一跃成为京海建工的总经理罢了，赵立冬还看不上眼。真正让他意外的是他们高家兄弟那名义上的meimei，高杉月。

    “小姑娘这双眼睛啊，跟她mama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原本失踪生死不明近七年的女儿如今便在眼皮底下好好的，赵立冬难掩兴奋。

    “……她，是不是从小就具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王秘书推了推眼镜，还是将问题问出口。

    赵立冬想到此便是长叹：“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将一个三十岁的成年女人从七楼推下去，没人会信的。同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杀掉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并且逃跑失踪，依旧没有人会信。”

    王秘书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领导，这或许是高启强收养她的理由呢？”

    赵立冬摆手，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你去安排吧，我想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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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一得到消息便返回了京海，今日正是高启强拘留被释放的日子。豪车小弟在拘留所门口排成两列，引得路过之人侧目。

    高启强哄完陈书婷便立刻过去亲昵地抱住高启盛摸摸他的脸，“路上都还顺利吧？”

    “顺利。”在高启强面前的高启盛总是乖得很，他笑着回抱高启强。

    高启强搂住你的肩膀招呼高启盛：“阿盛，我可还记得小月明天出高考成绩。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要庆祝庆祝！你们明天都来我这边吃饭，我下厨给你们做！”

    “谢谢大哥！”你扬起笑脸开心道。

    ……

    这次高启强出来，第一件事便是拉拢建工集团里的几个高层。高启强在与陈泰的助理程程内斗，你是能大概想到的。高启强自然有手段能让那群人妥协，而你们则静心在停车场等待。

    你无聊的扯住高启盛的手掌，摊开然后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他的手比你大了近一个指节，轻而易举便将你的手反扣在掌中。

    你抬头不服气地冲他撇撇嘴，高启盛没说话，只握住你的手挑眉轻笑，不知是在炫耀还是在笑你幼稚。

    正跟你闹着，高启盛见高启强过来抬头询问道：“哥，搞定了？”

    高启强颔首，一切不言而喻。他望着司机小陆，似是在思考什么，开始盘问起他来。接着又吩咐唐小虎搜一下自己的车子。

    你跟高启盛对视一眼，似是都想到了。高启强被拘留的一些细节你们是从唐小虎那里知晓的，其中最明显被算计的一条信息便是绑架案那日你与高启强的对话被窃听后做证据送到了安欣手上。

    果不其然，唐小虎在车座下面找到了窃听器。高启强将窃听器递给高启盛，高启盛接过看了看。

    “充满电能待机七天的那种。只不过现在没电了。”他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转身问向司机小陆，语气冰冷：“你放的？”

    “我没见过。”

    “那就是大嫂放的？”

    “不知道。”

    “那就是晓晨放的了？”

    “不知道。”

    “这个回答我不喜欢，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你咬着手指旁观，紧紧盯住那司机的表情，直觉告诉你放窃听器的人是他。但高启强却拦住了要动手的你们，暂时放过了那司机。

    ……

    高启盛晚上要去替高启强应酬谈项目，而你则充当了他的司机。

    这场饭局其实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高启盛跟龚开疆两人出来时却是醉得满脸酡红。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坐在车内等待高启盛的你突然想到这句俗语。

    待高启盛将一箱特产放进龚开疆的车子中又目送他走远，高启盛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高启盛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他甩甩手腕十分不屑，“一帮老狐狸。”见你盯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眼神疑惑询问道：“怎么了？”

    “高启盛，你今天真的超级帅。”你与他对视，语气真诚。

    其实你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你是真的觉得他今天的白西装黑衬衫的搭配特别帅，帅的你恨不得今天一整天眼睛都粘在他身上。

    高启盛被你这无厘头的夸赞说的一愣，他伸手轻点你的额头笑：“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当然是在想你啊。”你捉住他的手笑嘻嘻地，“在我心里，高启盛天下第一！”

    高启盛显然是对这些话受用的，被异性如此崇拜着，他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于是你成功得到高启盛主动的亲吻。

    你勾住他的脖颈轻咬他的唇，抬眸轻声道：“是酒精味道的kiss。”

    镜片后的双眸似笑非笑，他伸出手指轻划过你的唇，随后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回副驾驶示意你开车回去。

    你轻舔他手指划过的唇边，啊……高启盛，你这是撩完就不负责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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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启强、高启盛、陈书婷，就连高晓晨都跑进来凑热闹，你们齐齐聚在书房等待你的高考成绩出结果。

    你坐在高启强书房中的电脑前捂脸哀嚎：“啊啊啊……本来我不紧张的！”

    “没事儿啊小月，不管怎么样大嫂都觉得你是最棒的！”陈书婷拍拍你的肩膀安慰道。

    高启强也是点头赞同，呵呵一笑：“对，小月别紧张！”

    “高启盛还是你来看吧。”你捂住眼睛窜出座位，将这个艰巨的任务推给了高启盛。

    高启盛心态倒是稳得很，他嗤笑一声顺带还教育你一句：“高杉月，要临危不乱懂不懂啊？”

    他握住鼠标轻而易举地便点击了查询。

    “总分693分。”高启盛一字一顿地念出声。

    陈书婷最先反应过来，她兴奋地推了推高启强的胳膊：“老高！这分数在京海排进前十都绰绰有余！”

    下一刻，高启盛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提醒挑眉：“呦呵，高杉月，是你们班主任。”

    高启强笑骂他一句：“臭小子，人老师都打来电话了还不赶紧接！”

    不管在哪个方面，你向来都对自己抱有十分的自信，这个分数算是意料之中。总之，你的成绩达到了你的目标，临江省理工大学。

    高启盛接完电话返回书房。

    到底是养出了高启盛和高启兰两个大学生的大哥，高启强对接下来的流程熟悉不少：“老师那边怎么说？”

    高启盛揽过你的肩膀，语气已然带上了骄傲：“她老师说，我们高杉月同学的成绩在京海市理科分数中排第三。北京那边已经给学校打电话了，让我们好好考虑。”

    “这还考虑什么？咱们又不是供不起，能去北京肯定就要去北京呀！”陈书婷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冲你挤眉，“诶，以后出去跟人家说我有个读清华北大的妹子，多长脸！”

    “我也建议去北京。”虽说高启盛看不上陈书婷，但他的想法一直都是让你离开临江，难得两人的意见一致。

    高启强双手抱臂，略微思考后开口询问你：“小月，我们说再多也只是给你一个建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明白高启盛的想法，也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你真的说了要追随他的脚步去省理工，高启盛绝对会在这里跟你吵起来。于是你打着哈哈，打算先将志愿这件事跳过：“我还没想好呢。反正这才刚出成绩，志愿的事情我再想想，不着急。”

    高启强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点点头笑着道：“对！不着急，让小月自己再想想！”

    “哥，你不是说今天要亲自下厨吗？”高启盛终于逮到机会跟高启强撒娇，他扯住你的手又将自己的手同时举起道，“我们两个都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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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这时候的高考成绩排名向来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谈。虽说不是京海市理科状元，但第三名的好成绩依旧可以十分惹眼。不过高启强有意让你低调，前来采访报道你的记者被他压下去不少。

    姚文秀约你出去一起逛街，你正好乐得自在，欣然赴约。

    “就你现在这成绩，北京那边不都打电话过来了吗？你还在纠结什么呀？”姚文秀一听你志愿都还没定，立刻就急了。

    你吸口奶茶声音闷闷的：“我还是想去省理工。”

    “因为你哥？”姚文秀冲你眨眨眼，明白了你的心思。她清清嗓子准备开导开导你：“我的杉月meimei啊，你要明白，爱情跟前程，重要的当然是前程啊！再说了，你哥早在省理工毕业了，咱真没必要因为这个执念吧？”

    巧了，这确实是执念。你在心中默默回复道。你不想离开临江，准确来说是不想离开高启盛。

    “我猜，你哥也是要让你去北京吧？”

    “所以如果我把想法告诉他，他能连夜把我赶出临江省。”

    姚文秀被你这句自嘲逗得噗嗤一笑，她怜爱地拍拍你的肩膀，“那还是听你哥的吧。”

    你们又聊到她这次的高考成绩也不错，超出一本线二十多分。不过你有些不舍，姚文秀也要离开临江了，这次分离，便不知下次再相聚还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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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姚文秀告别后已是近黄昏，你漫步在喧嚣的大街上思索事情。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你跟前将你的思绪打断，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着灰夹克的男人，看气场像是政府里的人。

    “高杉月，是吧？”男人靠在车身上拦住你的去路。

    你没说话，歪头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男人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你。

    你接过照片，在看到里面的主人公后你有一瞬间的怔愣。小时候的自己你还是能认出来的，不过照片里面牵着自己手的男人……如今京海的副市长，赵立冬？

    你捏住照片突然想起那日在医院做的梦。一瞬间，小时候尘封的记忆被解开。

    被关在房间里的自己，被关在厕所里的自己，被关在阳台上的自己。抱着自己在床上睡觉讲故事的女人，喝醉后弹出刺耳钢琴声的女人，坠落在水泥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抱住自己痛哭流涕让喊他“爸爸”的男人，起初温柔后来厌烦自己的男人。最后，男人亲手将你送入孤儿院。

    你突然咧嘴笑了，眯着眼睛歪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想见你。”男人替你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垂眸，眼中闪过片刻的算计，随后干净利落地坐进车内。现如今赵立冬是市长，若是通过自己让高家搭上他这条线，别说现在的程程，就是陈泰都不敢让他们怎样。

    男人将车子开到郊外的海岸边，赵立冬便负手而立望着海等候。

    你径直走近他，他侧眸打量你一眼，笑着开口道：“还记得我吗？”

    赵立冬看着比照片上老了不少，也是，都过去十多年了。你微微点头：“记得小时候的一些画面。”顿了顿，声音带着迟疑“爸爸……？”

    赵立冬抬手摸摸你的脑袋，眼神中带着慈爱和关怀：“我的小星语长大咯。”

    “你失踪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就在京海。真好啊还能再见到你。”

    你知晓，若是第一面便抱有目的性地跟赵立冬熟络起来，只会弄巧成拙。于是你毫不遮掩自己对于和他这段突然出现的父女关系的生疏和不适应。

    赵立冬也明白，相认这种事情急不得，他收回手聊起你的成绩：“星语，高考理科成绩市第三名，恭喜你啊。”

    你想了想，尴尬开口道：“呃……您还是叫我杉月吧。我对星语这个名字听着没什么印象。”

    赵立冬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是我欠考虑了。”不过提到名字，他又想到高家，询问道“他们对你怎么样啊？没欺负你吧？你要是想回来，我马上让小王去办，恢复你的身份。”

    这你倒是可以实话实说，你淡然一笑回答他：“您放心，他们这几年对我很好的，不然我也没有机会考到现在这样的成绩。”

    “那接下来大学想要去哪里？”

    “还没想好呢。”

    “你等下记一下我和小王的号码，以后有什么困惑都可以打电话问我，想去哪个学校就跟我讲。”

    “嗯，好。谢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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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高启盛没有去应酬，他一身灰蓝色居家服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高速公路项目的招标文件。自从自己的小灵通出事后，高启盛一手通过贩卖麻古填补窟窿，另一边又将心思全部扑进了建工，平时去公司去得比高启强还勤，现在都人称一声小高总。

    高启盛抬头见你过来提醒道：“给你留了饭，想吃自己放微波炉热一下。”

    你没答话，凑近伸手将他手中的威士忌酒杯抢过直接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划过你的喉咙。

    你莫名其妙地笑出声。

    高启盛歪头狐疑地望着你：“怎么了？”

    你挑眉笑眯眯地看高启盛：“有个惊喜，想不想知道？”

    高启盛将文件和酒杯放下，好整以暇地抬抬下巴示意你继续。

    你从背后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他。

    饶是高启盛，在看完资料后大脑还是有一瞬的宕机。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第一猜测是不是有人因为高速公路的项目故意做出假资料让他们在明面上得罪赵立冬：“这些资料谁给你的？”

    “赵立冬的秘书。”你看出他的担心，继续道“是赵立冬主动找的我，他跟我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是真的。”

    高启盛将你拉在怀中，“……那他什么态度？”

    你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还能是什么态度，当然是想认我这个女儿，让我回到他身边。”

    高启盛的眸子一暗，他捏住你的脸颊使你低下头与他对视：“你是我的高杉月，不是柯星语。”

    你抬手将高启盛的手捉住从自己脸上拿下来，随后凑近在他唇角轻啄：“我知道。”

    “就目前赵立冬对我的态度，我们是可以利用的。我想在大哥和赵立冬之间牵个线。”

    “我决定要去省政法大学。”

    “高启盛，我希望高家，不止有钱，还要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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