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微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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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是大日子,嬴稷一大早就率百官在咸阳西效祭祀迎秋。祭台上秋风猎猎,正值壮年的国君雄心万里,刚刚对天地许下开疆扩土的宏愿。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肃立的百官,定格在一个劲瘦的身影上。“武安君听令!” 白起应声出列,跪地抱拳:“臣在!” “楚国三番五次背信弃义,韩魏亦对我虎视眈眈,我大秦决不能有丝毫疏忽懈怠!寡人命你率领我军将士,勤加cao练,以备公战!” “白起领命,三军将士枕戈待旦,随时可战,请王上检阅!” 祭祀后,嬴稷又率百官来到军营。白起换上甲胄,在校场里指挥若定。他素来治军严厉,战无不胜。虎贲之师得见天颜,更是士气高涨,军威赫赫。嬴稷看得龙心大悦,赏了将士们粮食与布帛,又将白起好一番夸赞,方回宫去了。 白起知道他要与太后摆家宴,并不急着入宫。他又在军营cao练了一个时辰,下令宰羊给将士们加餐,又嘱咐巡逻的士兵小心火烛,这才擦着宵禁的边儿,快速梳洗后进了宫。 嬴稷果然还在宴会上。白起自己用了饭,在嬴稷寝宫的沙盘上推演了起来,这一推演便入了迷。 嬴稷喝了不少酒,醺醺然地踱进寝宫,就看见白起背对着门口,如青松般笔直地站在沙盘前,口中念念有词。月光与烛火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嬴稷不忍打扰,挥手令婢仆退下,就这么靠在门边望着他,嘴角不自觉地噙了一抹笑意。白起用推子将兵棋推到一处山谷,此地离得有些远,他俯身直臂,将侧腰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嬴稷顿时呼吸粗重了些,白起回头,忙扔了推子稽首:“白起拜见王上。” 明明此处没有外人,他却规规矩矩叩头跪拜,将君臣之礼刻在了骨子里,也将那一截劲瘦的细腰和修长的脖颈拉成更为秀丽的弧度。那弧度延伸向后,裹出两片浑圆挺翘,然后隐没在腿间不见了。嬴稷随意地说:“寡人早说过私下不必如此多礼,你总是不听。”说着便去拉他入怀。 白起本想自己站直,听见嬴稷含混的嗓音,又闻到若隐若现的酒气,便顺势靠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撑着他,向内室走去。白起回头看了眼沙盘,知道这时他的王上也听不进自己攻魏伐韩的大计,叹了口气。 嬴稷不知喝了多少,脸上虽不显红,一双桃花眼却直愣愣地盯着白起,还抓着白起不肯撒手,倒有几分像他少年的时候了。 白起见他身边一个仆从也没有,只好亲自喂他喝下醒酒汤,伺候他盥洗。他正跪在脚榻上为嬴稷除靴,他那醉猫似的好王上却抽出了他挽发的木簪。刹时一头发丝铺了满背。嬴稷捞起一缕轻嗅,皂角的清香充斥着鼻端。他喃喃地说:“寡人的武安君都有白发了。” 嬴稷吐字不清,“武安君”念快了像是“婉君”。白起顿时脸上飞红。情浓时,恶劣的国君总喜欢一边叫着“婉君”一边在他身上到处点火,或者急急顶弄,逼得大将军像个女子一样应承他许多荒唐言语。白起其实不大喜欢这个称呼,但他向来对他的君王予取予求,便只轻柔地答道:“是啊,臣已经不年轻啦。不过只要王上不厌弃,臣还可以提剑杀敌,为王上取来三晋之地。” 嬴稷大笑:“寡人自然知道阿起勇武。只是过一会,看你还有没有这般勇武!”他说罢向前一扑,将白起带到床上,伸手将人抱了满怀。 嬴稷一摸,却摸到那人胸口处似又添了新伤。他跨坐在白起腿上,挑开身下人的衣襟,露出两片薄薄的小麦色胸膛。那腰腹间除了原有的疤痕外,果然又添了一道两寸长的疤痕,已经结了痂。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道疤轻声问:“这是怎么弄的?还疼吗?你怎么都没有说过……” 白起见他闷闷不乐,笑着摇了摇头:“早不疼了。打仗哪有不嗑着碰着的,臣没事……唔!” 白起话音骤然断了,因为嬴稷伸出了舌头轻轻舔舐他的伤疤。伤疤正在恢复,颇有些痒,湿热的舌头一舔更是痒得白起一激灵。何况他刚洗了澡,痂有些软化,兼之秋老虎天气炎热,万一有脓水让王上舔到可怎么得了!他连忙抬手推开嬴稷,慌道:“王上不可,脏!” 嬴稷听他不将自己身体当回事,又怜又怒,抬手摩梭着白起的喉结,幽幽地说:“你每次出征,寡人都担心不已,偏你自己像不知道痛不知道死似的。真想再也不放你出去拼杀,就这么把你关起来,只做寡人一个人的婉君。” 白起一惊非同小可,顾不得脆弱的咽喉还在他手里,忙撑起身子惊惶地说:“王上请切莫拿此事说笑,白起始终是军人!” 白起是难得的帅才,嬴稷当然不可能如此色令智昏,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见他反应那么激烈,没好气地将人按回去。尤不解气,又抽出腰带,将他两只手腕捉在一处捆在床头,磨了磨后槽牙,凶狠地咬在那人颈侧。 这点疼当然不算什么,但白起的脖颈和耳后颇为敏感,只觉从脖颈酥麻到了尾椎骨,立时便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不自觉地仰起天鹅般的颈项,倒像是把命门送到对方口里似的。 嬴稷的动作有些粗暴,仿佛一头随时可以致他于死地的野兽。这种随时可能被咬死的感觉令白起本能地战栗不安,但这野兽又是他仰望、追随、护持一世的君王、深爱数十年的伴侣,他又产生了一种献祭般的平和。他知道王上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心疼他的伤。想到这里他觉得熨帖得很,仿佛炎炎夏日一口冰酒入喉——嬴稷竟然真的捞了一壶冰酒,自己含了一口便来吻他,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脸颊滑到枕头上,留下一滩暧昧的痕迹。 白起军中,除了王上亲自犒赏胜利之师,否则严禁饮酒。人人都说白起驭下极严,方有大秦虎狼之师。其实只有嬴稷知道,这是因为白起自己不胜酒力,怕在军中五大三粗的兵蛋子面前露怯罢了。 眼下一瓶酒叫嬴稷口对口地喂,倒有一小半淌到了白起脖颈和胸膛。即便如此,白起的面颊也浮上两朵酡红。平时白起只要清醒,在床上总是一副隐忍的表情,欢愉也罢痛苦也罢,总是能忍则忍,弄得活像逼良为娼。哪像现在眼神水光潋滟,缱绻缠绵地全是爱慕,仿佛带了软钩子。嬴稷被他看得心里身上俱如火烤,一双手在白起身上各处流连忘返,将淌出来的酒液抹得白起全身都是。白起的手腕还被捆在床头,他却一点也不挣扎,乖顺地随着嬴稷的动作扭动,口里轻吐媚音:“王、王上……别折腾臣了……” 白起常年征战在外,与嬴稷聚少离多。就算在京,堂堂大将军也不好夜夜留宿宫里。是以嬴稷每每都爱把他折腾够本。听他近乎求饶,嬴稷坏笑一声,含住他的耳垂,将微烫的呼吸全喷在白起敏感的脖颈:“别叫王上,叫夫君。你也不许称臣,要自称……臣、妾。” 这么有辱斯文有悖纲常的称呼,放在平时,老古董白起多半是羞于启齿的。但此刻他被酒精和情欲烧得神智不清,便战栗着地开了口:“夫君……啊、夫君……疼疼臣妾……” 外人谁能想到不苟言笑、万夫不当的常胜将军也有这么乖顺柔软的时候呢?嬴稷心里仿佛被什么填满了,飘在云端。他当即决定要将他的爱卿也拉到云端。“婉君真乖,夫君好好疼你……” 可怜白起一晚上半醉半醒地,被嬴稷哄着说了许多不知廉耻的话,被他摆弄出许多不知廉耻的样子,总算叫嬴稷心满意足。 嬴稷最后解开了白起的手腕,抱着他清洗时,轻轻吻着白起胸前那道新伤,郑重地说:“阿起,只要你一直忠诚,我决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