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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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漆着格里达尼亚标识的飞空艇到达乌尔达哈的上空,伴随着些许的颠簸,气流托着飞艇平稳降落。 三三两两的乘客走下飞艇,经过登记,穿过关卡,到达这座繁茂的商贸之城。 走下源泉之梯,来到乌尔达哈的政府层,骑士伸手拉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张成熟稳重的面庞。他穿戴着盔甲,腰间佩剑,背着盾牌,看起来是那样强大可靠。就连路过的贵族们也要多看他几眼。 但骑士并不将那些打量放在心上。他穿过走廊,与以太之光共鸣,来到了雕金匠行会前。这里是乌尔达哈主要的珠宝来源,也是整个艾欧泽亚最如雷贯耳的珠宝饰品店——艾斯泰姆珠宝店的工房。 他走进工房,与前台的接待员沟通了片刻,便见到了雕金匠行会的现任会长,塞伦蒂碧提。 年轻的会长向他展示了一枚做工精细的戒指,上面镶嵌的宝石如湖水一般碧绿。 骑士满意地点点头,支付了剩下的尾款,带走了这枚定制的戒指。 他走到以太之光旁时,突然起了兴致,放弃了方便快捷的传送,而是选择以步行穿梭,漫步在乌尔达哈的巷内。 作为曾经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骑士对这城内巷子也算是比较熟悉的了。他走进黑玉小巷,与来往的矿工擦肩而过。又拐过一个弯,走入墙角坐着流民、四处堆放着杂物的白玉小巷。 这里是乌尔达哈最混乱的街道。抢劫、偷窃,这里的治安极差,人尽皆知。看见有生人进来,墙角阴暗处有些流民开始蠢蠢欲动,看到骑士腰间锋利的佩剑又打消了念头。这种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骑士辨别着方向,在巷子里穿行。经过一个巷子时,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偏着头看着巷口,陷入沉思一般一动不动地呆站着。似乎站了很久,久到身后的流民又开始蠢蠢欲动时,骑士回过神,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他摇了摇头,抬脚离开。 出了白玉小巷,便是乌尔达哈最热闹繁华的街道,蓝玉大街。骑士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来人往,有些头痛地捏了捏额角,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人流。 他艰难地来到一个摊子前,摊主已经对他很熟悉了,朝他挥了挥手:“您又来啦?还是老样子吗?” 骑士扯了扯被挤得有些皱的斗篷,从怀中摸出了金币递给摊主,温柔地点点头回应:“是的,依旧是那些,麻烦您帮我准备了。” 摊主接过金币,笑得更加爽朗。 “不麻烦不麻烦,您可是我的大客户,我可都盼着您来呢!”说着,他准备骑士购买的物资。 骑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又算了一下大概需要的时间,朝摊主嘱咐了几句,告知他自己待会再过来拿后,转身挤进了人群。 等他跌跌撞撞挤到修理摊面前时,身上的斗篷早已皱得不成样子。骑士心疼地解下斗篷,拂平上面的褶皱,挂在手臂弯处。 他从背包里取出受损的装备交与摊主修理,思考着待会是否要再去翠玉大街看看。想着想着,他不知不觉又开始出神发呆,偶尔露出复杂的神情。 当摊主提醒他时,骑士才猛地回神。他抱歉地谢过摊主,带着装备回到刚刚的摊子前。 此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手脚麻利的摊主早已将他要买的东西全都准备打包好,等待着他的归来。 骑士将其他物资收进背包,抱着一束艳丽的阿泽玛玫瑰共鸣了以太之光。 片刻的晕眩过后,他来到流沙屋的门口。 站在门前定了定神,骑士才推开大门,向吧台走去。流沙屋的老板莫莫蒂依旧站在那里,招呼着来往的冒险者,为他们提供帮助。 她朝骑士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了,冒险者。真是漂亮的花束呀!” “好久不见了,女士。”骑士朝她微微弯腰行礼,走到了吧台旁边。他摸出一小袋金币放到台面上。“我来取之前麻烦您帮我准备的药剂。” 莫莫蒂在吧台里找了片刻,将几瓶药剂交给骑士。站在吧台里看着抱着花束的骑士,她捂着嘴笑了笑。“还是为你的搭档准备的吗?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呢。” 骑士接过酒,放进背包,无奈又温柔地摇头笑笑:“他有些事情来不了了,托我向您问好,还再三叮嘱我一定向您转达他非常喜欢您上次的酒。” 莫莫蒂被逗得咯咯直笑,从吧台里又摸出来一小瓶酒,说是新品,要免费送学者尝尝。 骑士婉拒无果,只能收下,并离开时在桌子上又留下了一些钱。 抱着花束,背着大包小包的骑士登上飞往格里达尼亚的飞艇,满载而归。 落地时已经入夜,骑士与魔女咖啡馆的缪恩店长打过招呼,走进了栖木旅馆。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舒缓的音乐和水声静静流淌着。骑士脱去盔甲,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当窗外鸟叫渐响,骑士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睛。或许是阳光过于刺眼,他竟有些恍惚。 “起床啦,赖床可不是一位骑士该有的坏习惯!” 他看到学者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枕着交叠的双臂,朝他笑着。 看着骑士愣怔的表情,学者晃着腿轻哼着,笑得俏皮:“不要发呆啦!虽然我知道我好看,但也不要这样盯着我呀。” 骑士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没有回答。他沉默地翻身下床,将床铺整理好,并迅速地洗漱。穿戴完盔甲回头时,椅子上哪里还有学者的身影。骑士眨了眨眼,自嘲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抱起经过一夜依旧艳丽的玫瑰,带上酒,走出了旅馆。 天色尚早,街上来往的人并不多。骑士一路向外走着,朝正在站岗的鬼哭队队员点了点头,穿过了青貉门。 到了野外,骑士唤出了典礼陆行鸟,一人一鸟在森林穿行片刻,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藏在森林的深处,是一座比较高的山坡,平日里无人会光顾。 骑士下了陆行鸟,将它拴在山坡下的一棵树上,自己则缓步往上走去。 没走几步,他便可以看到远处正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翡翠湖滨。如翡翠般墨绿的湖面倒映着湖畔的森林,让骑士想起了学者的眼睛。那是一双同样美丽的眼睛,嬉笑嗔怒,灵动魅惑。一旦对上,便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从回忆里艰难抽身,走到了山坡的最顶上。在观景最佳的地方,静静地立着一块墓碑。碑身被擦拭得干净,没有任何藤蔓与青苔留下的痕迹,一看便是被人细心照料着的。 骑士走到墓碑旁,靠着它坐下。他将花束放在碑前,掏出手绢擦拭着碑上清晨的露水。 “知道你不喜欢妮美雅百合,我便没有带,不知道今天的花你是否满意呢?”他对着墓碑低声细语道。 接着,骑士又从背包里取出那瓶新酒,倒出来两杯。端起其中一杯,慢慢地浇在碑前的地上。 “这是莫莫蒂老板娘的新酒,她希望你可以替她尝尝。” 像是听到谁的赞赏与抱怨,骑士垂着眼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神温柔。 “但是只可以尝一杯哦,不能喝太多,容易醉的。” 他端起另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辛辣地灼烧着胃。骑士的眉头皱了皱,又很快舒展开。 他放下酒杯,朝墓碑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双颊已经有些泛红。 “我果然还是不太会喝酒,可不要笑我啊。” 骑士闭上眼,侧靠在墓碑上。似乎是酒精起了作用,他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学者又轻又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近忽远。 “怎么一杯就醉成这样啦,不会喝酒还要硬喝的笨蛋!”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后醉得一塌糊涂,学者一边替他擦拭身子,一边抱怨的话。 回想着他嘴上嫌弃,动作却轻柔体贴得不行,收拾完还哼哼唧唧地非要挤在自己怀里,骑士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他像是再次睡着了一般,静静地靠在墓碑上,垂着头,脑海里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平心而论,学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爱人。娇气又任性,恶趣味十足,最喜欢捉弄完笨拙的自己,然后像小动物一样蹭着人撒娇。骑士永远无法对他生气。 作为搭档,他是可靠的。学者的保护永远会赶在危险到来之前落下,一边抱怨着受伤的队友是笨蛋,又一边单独为那人吟唱治疗法术。骑士蓝色的保护绳与莉莉贝尔绿色的治疗线常常纠缠在一起,将两人互相连接起来。 但他也并不是那么完美。明明并不缺钱,却很喜欢接委托。越是困难危险的地方,他越是喜欢往前冲去。骑士早已经看清他追求未知的狂热爱好,也自信地以为自己永远能够护得住他。 想到这里,骑士又控制不住地想起学者倒在血泊中的情景。他依靠着墓碑,痛苦地蜷成一团,微微颤抖着。 回忆里,满地的怪物尸体,奇怪颜色的血液流淌着,汇聚成小小的湖泊。向来爱干净的学者跪坐在地,已然是顾不上落在地上浸满了血液的魔导典。他抬起头,望着半空中逐渐消散的光点,愣愣地发着呆。骑士只能从那还剩些许的轮廓辨认出那是曾经的莉莉贝尔。 听到冲过来的脚步声,学者偏头望向骑士,唇边的血液如阿泽玛玫瑰一般艳红。他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骑士,扯了扯嘴角。 “抱歉呀,我擅自行动了。你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真是辛苦了。” 骑士慌忙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半跪下虚虚地搂住他。他这才发现,学者的身上也到处遍布着伤口,衣服早已变得破破烂烂。 看见骑士脸上仿佛要落泪的神情,学者眨了眨眼睛,伸手托住了他的脸。 “很抱歉,让你这么伤心了。” 他侧过头,将脸贴上了骑士的脸,眯着眼轻轻地蹭了蹭。“别哭啦,别哭啦。” “你这样擅自行动和受伤,却不让我哭,真是太残忍了,”骑士压住哽咽,低声控诉着,“这样对待我,您真的太残忍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学者还是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想要欺负啊。 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学者努力转动着开始模糊的脑子,坐直了身体握住骑士的肩膀。 “很抱歉,这样对待你真的太不公平了啊。” 骑士又一次露出了欲哭的表情,却被突然贴近的学者抵住了额头。 他听到学者向他道歉,向他撒娇,说自己想要喝流沙屋的酒,想要去看库尔札斯的雪,想要去利敏萨·罗敏萨的俾斯麦餐厅吃饭。 学者故意放得轻软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诉说着曾经对未来的期望。 最后,他说,不想待在这个阴暗的地底里,他想葬在一个可以看见漂亮风景的地方。 骑士听进去了。 他带着学者走遍了艾欧泽亚,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 骑士睁开眼,望着远处天空下碧绿的湖面。 这个有这和学者眼睛同样颜色的地方,会成为学者新的,观察世界的眼睛。 他藏起苦涩的回忆和悲伤,对着墓碑露出笑容。 “流沙屋的酒我给你带来了,很快,我就要动身去伊修加德了。听说那里刚经历了战乱和改革,正是混乱与机会共存之时。”他抚摸着因依靠得太久,也沾染上了温度的碑石。“你会为我祈祷的,对吗?” 他低下头,轻吻墓碑上的照片。 “或许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在这之间,您可以偷偷地喝酒。但也请别喝太多,总是喝太多是会伤身体的。” “……” “如果想我了,和路过的风说说话吧,它会带着你的声音,来到我的身边。” “……” “请不要觉得孤单,我会在花朵枯萎之前回到这里。” 骑士将脸贴在墓碑上,絮絮叨叨地叮嘱着。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墓碑前不止何时多了一枚戒指,悄悄地闪着光。墓碑上学者的照片笑得灿烂,远处的湖水被风吹起涟漪,粼粼波光像是某人狡黠眨动的眼睛,目送着他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