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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听闻吾儿受了欺负,本侯特来看看,世子在何处?”宁侯一句话这事儿便定性了,是他陆家的儿子被人欺负了。杨昊带了宁侯去审讯室,宁侯进了屋子,才将李之源放下,李之源溜边儿跑到了谢宣身边,隔着干毛巾靠着他。“父亲。”“陆伯伯。”“见过侯爷。”屋子里的人都纷纷行礼。宁侯见着陆檀面色煞白,自然心疼,当着人面却又不能显得太过偏私,只是走近了两步,问道:“出了何事?”“父亲,我,我好像......”“世子见着玩伴的遗体受了惊,怕是说不清楚,还是我来说吧。”谢宣一手握了陆檀,抢过话来。宁侯也越发镇定,直勾勾盯着谢宣道:“对,你说。”“今晚世子带着我与侯爷义子李之源去石舫街赏灯,我三人得了盏大灯寻思去高处放,途经九曲小桥下,见着梓君侯家公子萧战趁月黑风高,正带着府兵和林家两位少爷要强抢民女。世子上前阻拦,萧公子抬手便打,还让府兵对我等动手。好在有黎永黎公子出手相助,方平了那场混乱。只是争斗时人多手杂,不知是谁伤了林公子,又失手将他推入江中。等一场事故平息下来,才听到下游处有人呼救,世子与我循声而至,发现江中有一浮尸,世子仁善,顾不得许多便跳下江去将人捞了起啦,怎知竟是林家公子。侯爷知晓世子与林公子相识一场,须臾间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冷冰冰躺在自己跟前,世子受惊,从方才一直哆嗦到现在。再后来衙门的人来了,我们便都被带到此处。”宁侯微微点头,问杨昊:“方才这位谢公子的证词可记下了?”“记下了,记下了。”杨昊唯唯诺诺。“既然记下来了,犬子我就先带回去了,还有这两个孩子。这案子看来就是个意外,有什么等仵作验尸的消息出来再说,这两个孩子大半夜跳水救人怕是吓坏了,我还得请大夫过府来瞧瞧。”“对对,天色已晚,侯爷快带着世子回府歇着,刚下了水又受了惊吓再着凉就不好了。”“他儿走得,那我儿可走得?”外头梓君侯气势盎然,步履沉稳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林隙。“侯爷,这,这......”杨昊左右为难。“谢公子他带人强抢民女,又纵容府兵动手是黎大公子和世子他们都看到的呀。”“哪儿来的强抢民女?我儿生性纯良,许是见着这姑娘落单,怕她受人欺辱,想问了她住处送她回去。谁想被世子误会,两人闹了些小矛盾,府兵领命护着我儿,才出了那么场乱子。”“我儿,我儿呢?”林隙高呼。“大伯,堂哥,堂哥他被......”林恒志战战兢兢想说话,却终究被打断。“林侍郎,令郎之事本侯遗憾,意外之事十之八九,节哀,节哀。”宁侯接话,明显不欲纠缠。“不可能,不可能,我儿头上有伤,是被人打的,不是意外,不是意外。”林隙几乎在哭嚎。“他说今晚跟潇公子同去灯会,我才答应的......”“林侍郎,令公子与犬子好友一场,发生这样的意外谁也不想,本侯想着这事大约就是两个孩童之间的玩闹,而令公子失足落水,不慎撞上了头,未能及时呼救,众人也未曾注意,才错失搭救之机。不知本侯这般说辞可能与宁侯身边这位小哥儿的证词对的上呀?”宁侯与梓君侯对视一眼,暗中较量都明白了几分,宁侯想保陆檀无虞,而梓君侯也只是要萧战免受牢狱之灾,能顺利袭爵。“正是,方才谢宣与黎家小子都是如是说。小孩子之间玩闹,本侯想着就不必上报了吧?杨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哈,哈,既然已经了解清楚是意外,诸位公子都可以回去了。至于林侍郎,麻烦去府衙跟师爷办个手续,把令公子遗体领回去吧。”“不,不行,我儿的死不是意外,杨昊,你瞎了眼。你们,你们!”林隙大哭,一口气没上来,晕了,幸好后头有跟班的扶住才没有倒下去。“闹了一晚,孩子们也累了,我先带着孩子们回去。杨大人,这收尾的功夫......”宁侯没了耐心。“侯爷放心,这等小事,小人定不会辜负大人期望。”“甚好,如此我也带小儿回去了,杨大人你看?”“侯爷走好,小事小事。”宁侯带着三个小孩儿往外走,出门前看了黎勇,黎永只道:“陆伯伯放心,天色太晚,我送这小姐回去便自行回家,此事甚微,无须让父亲知道。”等众人都散了,林隙才清醒过来,接受不了事实只能抱着儿子的尸首痛哭。难怪他伤心,林隙年纪不小,从前本有过一个儿子,无奈长到三岁夭折了。好不容易才又得了这么个孩子,后头的全是女儿,林隙就指着这儿子光宗耀祖,养了十几年,眼见就要长成了,无缘无故死了不说,还讨不了个说法,任谁都是悲恸难忍。回去的时候宁侯派人传了口信给李恒,将两个孩子留在了府中。马车上,陆檀微微回过神来,像失了魂一般盯着谢宣,道:“谢宣,林恒远是被我杀了的,是不是?我杀人了是不是?那孩子是因我而死,是不是?”谢宣握了陆檀双手,看着他,四目相接,坚定地告诉他:“不是,我亲眼看见是萧家的府兵因乱打伤林志远,也是府兵推林志远下河,不关你事。是萧战抢人在先,又是他家的府兵害死林志远,不关你事。”听了谢宣的话,陆檀开始掉泪,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谢宣的手背上。“我记得我好像踢了他......”“你只是踢了他一脚,伤的是肚子,是府兵无眼,陆兄,你信我。”“真的?真的不是......我?”“我亲眼所见。”从始至终,宁侯一言不发,看着谢宣安抚陆檀,好在陆檀在回府的时候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谢宣与宁侯道别,才牵着李之源的手往客房走。两个人走的慢,虽是盛夏,李之源的手却是冰的,还起了层薄汗。两人回了客房都先沐浴一番才上了床,李之源今晚出奇地安静,不跳不闹。宁侯府上的通风好,也凉快,晚间睡着凉席还有些冷,谢宣转过身子,伸出只手拍着他的背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李之源老老实实点头。“哥哥,我讨厌他。”李之源说,“我讨厌林恒远,他老是带着林恒志欺负我。”“嗯,哥哥知道,小源受委屈了。”“可是哥哥,我不想他死,我讨厌他,可我从未想过要他死。他还那么小,他才跟你一般年岁,还未曾考取功名,也没能娶上老婆,我只想他离我远远的,不想让他死。”李之源绷